一踏上西昌的土地,便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
衛星、衛星、衛星。車站上,公路邊,飯館裡,小攤旁,人們都神神秘秘地談論著衛星、衛星、衛星。
一對青年夫婦,領著一個大約五歲的小女孩,急匆匆地朝我走來。
“同志,請問去衛星發射基地咋走?”
“問這干什麼?”
“聽說要發射美國的衛星,孩子和我們都想來看看。”
“你們從哪兒來?”
“遵義。”
“是國防工廠的嗎?”
“不是,我們是個……個體戶。”
“叔叔,”小女孩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發射衛星,能讓小孩看嗎?”
“能,肯定能。”我忙蹲下去,雙手捧起小女孩的臉,在她的額頭輕輕留下一吻。
西昌,我的第二故鄉。
十六年前,命運的列車輕輕一顛,便將我拋在了這塊荒涼的土地上時,我的心遠比嚴鼕的大涼山還要涼。我仿佛一下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愛情,甚至失去了生命,失去了一個人應該得到的一切。我做夢也不會想到,在這片被上帝遺棄的土地上,日後還會升起什麼“亞洲一號”衛星。
然而**,當我踏上這片親切而又陌生的土地時,一下子便深切地感到,有一股無形的衝動和熱能,有一種大樹的根須抓住了泥土樣的戀情,在反復折磨著我的心。眼前沸沸騰騰的情景,似乎在向蒼天昭示著什麼。我不知道也無法知道,這次發射是幸運還是倒霉,是成功還是失敗。但我卻分明看見,過去的一切正在逝去。在原始與現代、文明與愚昧、東方與西方美好而殘酷的踫撞中,一個紅撲撲的如同朝陽般的希望正在悄然躍起。我仿佛不是回來采訪,而是回來尋找——尋找我的青春曾經留下的腳印,尋找我的日子曾經苦戀過的夢想,尋找我的熱情曾經燃燒過的希冀,尋找我的生命曾經擁有過的月亮和太陽!
西昌位於四川的南部,地處成昆鐵路中段,扼成都昆明兩大旅遊區之要衝。北上成都五百七十七公裡,南下昆明五百四十三公裡。從成都搭乘去昆明或金江的列車,十二小時便可到達;若乘坐西南航空公司的飛機,隻需四十五分鐘。
西昌是涼山彝族自治州的首府,為全州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這裡具有亞熱帶高原氣候特征,全年日照時間長達三百二十天。年溫差小,日溫差大,鼕無嚴寒,夏無酷暑。*冷的一月,平均氣溫九點四攝氏度;*熱的七月,平均氣溫二十二點五攝氏度;而年平均氣溫,則隻有十七攝氏度。故“萬紫千紅花不謝,鼕暖夏涼四季春”,享有“小春城”之美稱。而且這兒空氣透明度特別好,一年四季,*大部分時間都可見到月亮。尤其是在晴朗的夏夜,當靜靜地置身於星空之下時,便會看到一輪比地球上任何一個地方都*為碩大明亮、圓潤清澈的月亮。故西昌又被稱為美麗的“月亮城”。
西昌是全國*大的彝族聚居區。除漢族外,這兒還有藏族、回族、蒙古族、苗族、壯族、傣族、傈僳族、布依族、納西族等十餘個民族。彝族歷史悠久,民風淳樸,待人熱忱,十分好客。假如你有機會走進彝家山寨,主人定會十分高興地留你做客,並為你奉上頗具彝家風味的“壇壇酒”和“坨坨肉”。
“壇壇酒”是用玉米、高粱和荞麥等雜糧為原料,再配以十餘種草藥裝進瓦罐裡釀制而成。這種酒喝起來香甜爽口,卻並不醉人。“坨坨肉” 一般是用一種叫“仔豬”的肉烹制而成。由於這種豬長年敞放於山坡野林之中,活動自由,覓食豐富,能長就一身緊肉,故喫起來細嫩糯軟, 香而不膩。待你喫飽道別時,主人還會將一條豬腿或半個豬臉送你帶走, 以示對客人的尊重。
兩年前,我曾陪同北京一位老作家鑽進深山老林,在一個彝家山寨的草地上美美地喫了一頓“坨坨肉”,喝了一罐“壇壇酒”。盡管“坨坨肉”和“壇壇酒”把我的肚子早已撐了個飽,離去時我卻依然戀戀不舍。我聽說,這次有幾位參加發射“亞洲一號”衛星的美國人剛到不幾天, 就吵嚷著要去彝家喫“坨坨肉”,喝“壇壇酒”。
彝族的重大節日是火把節。西昌的彝族火把節被稱為“彝鄉眼睛的節日”,遠在漢、唐時代便有文獻記載。火把節除了在白天舉行鬥牛、鬥羊、鬥雞、賽馬和姑娘舞蹈、小伙摔跤等活動外,晚上村民們還要成群結隊,手持火把,遍遊於山岡叢林之間。點點燈火,閃爍四野, 如天女散花,似繁星落地,其景像奇特而又壯觀。*有意思的是,節日期間還要舉行傳統的姑娘選美活動。男女雙雙,可以隨便談情說愛。倘若你是一位未婚而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