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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龍應臺繫列套裝(共6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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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質】 book
    【ISBN】9787549576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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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 出版社:廣西師大
    • ISBN:9787549576760
    • 作者:龍應臺
    • 出版日期:2016-01-18
    • 包裝:平裝
    • 開本:16開
    • 版次:1
    • 印次:1
    • 1.龍應臺小說集,呈現的是一個**不一樣的龍應臺。本書彙集龍應臺發表在海峽兩岸重要文學期刊《小說月報》、《聯合文學》等的所有小說。

      2.小說就是龍應臺的面具,面具後面是她無法表達的情感。每一個故事都是關於生命的陷阱和生存的代價,關於黎明時醒與夢之間的彷徨與脆弱……

      3.沒有《野火集》的鋒芒剛勁,不是《目送》的深情美麗,而是犀利展現女性內心世界的矛盾糾結,追問女性社會角色和自我認知,在**平靜、不動聲色的文字下,藏著驚心動魄的人生、詭譎駭異的故事。

      4.《銀色仙人掌》是龍應臺在黑夜裡獨自攤開的密碼簿。每一篇都是小說形式的一種嘗試和探索,從意識流的流瀉,到人生倒帶式的倒敘……七個故事,看似各自獨立,細心的讀者會發現篇與篇之間或隱或顯、若即若離的關聯。故事的迷宮,就是人生的幻城。


    • 龍應臺的小說集,呈現的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龍 應臺。 其中多篇,發表之後就鎖進了抽屜,被作者自己 遺忘。作者出遠門浪跡天涯去了,背著一個人們看不 見的行囊,行囊裡面的輕重,隻有作者自己知道。旅 途是逆向的,從一個人的荒野到滾滾紅塵,像一個持 假護照的地下工作者,在白天經營跌宕的世界,在夜 晚解讀靈魂的密碼。 《銀色仙人掌》每一個故事都是關於生命的陷阱 和生存的代價,關於黎明時醒與夢之間的彷徨與脆弱 。 龍應臺唯一的小說集,呈現的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龍應臺。 其中多篇,發表之後就鎖進了抽屜,被作者自己遺忘。作者出遠門浪跡天涯去了,背著一個人們看不見的行囊,行囊裡面的輕重,隻有作者自己知道。旅途是逆向的,從一個人的荒野到滾滾紅塵,像一個持假護照的地下工作者,在白天經營跌宕的世界,在夜晚解讀靈魂的密碼。 《銀色仙人掌》每一個故事都是關於生命的陷阱和生存的代價,關於黎明時醒與夢之間的彷徨與脆弱。 散文,相對於小說,是一個沒有面具的文體。因為以真面目面對讀者,我有某種形像、某種身段、某種顧忌,我必須把好大一部分自己藏起來(譬如說,我絕對不會告訴讀者我離過婚、殺過人、坐過牢、欺騙過情人、愛過恨過不該愛不能恨的人……) 所以我戴上一個面具。 有了一個虛構的面具,就沒有了那個束縛我的身段和形像。我是導演,和觀眾一起坐在黑暗的大廳裡;我不再是站在臺上聚光燈下的演講者。生命裡的陰暗的角落、悲傷的捉摸不定的影像、彼此抵觸無可解釋的力量、脆弱而不可自撥的沉淪……都是我明快鋒利的知性散文所無法表達的情感。不夠資格進入散文的“瑣屑”,在面具的虛實交錯網中,也突然有了著力點。 小說是我的面具。 ——龍應臺
    • 龍應臺,父母1949年渡臺,在高雄大寮的自來水廠出生,南部的農村漁村中成長。留學美國九年,旅居歐洲十三年,生活在香港九年;實地為臺北市和臺灣擘畫文化政策共六年。是一支獨立的筆,也是愛陪母親散步的女兒、常被兒子調侃的母親。 2014年12月,辭官回到“文人安靜的書桌”。
    • 自序/還在靈魂的旅次中
      輯一
      銀色仙人掌
      高健壯的**
      外遇
      看鳥
      輯二
      在海德堡墜入情網

      找不到左腿的男人
      代跋/面具
      自序/還在靈魂的旅次中
      【輯一】
      銀色仙人掌
      高健壯的**
      外遇
      看鳥
      【輯二】
      在海德堡墜入情網

      找不到左腿的男人
      代跋/面具
    • 【自序/還在靈魂的旅次中】 這是一本小說集。總共七篇,其中有四篇,發表之後就鎖進了抽屜,被作者自己遺忘。作者出遠門去了,有點浪跡天涯的意味,背著一個人們看不見的行囊,行囊裡面的輕重,隻有他自己知道。旅途是逆向的,從一個人的荒野到滾滾紅塵裡流浪,像一個持假護照的地下工作者,在白天經營肉搏的世界,在夜晚解讀靈魂的密碼。
      十年之後,出版社把小說找出來,要結集成書。寄去清樣,同時催他寫序。但是小說清樣留在牛皮信封裡,他一直不打開;序,也遲遲不動筆。他還在靈魂的旅次中。十年前的作品,像火車窗外急速倒退的風景,被虎虎的風聲卷走,他無意回頭。
      但是編輯鍥而不舍的催促電話一通比一通急,連打了三個月,終於迫使他剪開了牛皮信封,開始重讀自己的作品,準備寫序。
      全然陌生,竟像是讀別人的作品。他萬分驚詫地讀每一個故事,發現裡頭每一個故事都是關於生命的陷阱和生存的代價,關於黎明時醒與夢之間的彷徨與脆弱。
      ……蒼蠅站在一扇玻璃上,翅膀急促拍打,發出電線接觸不良時那種嗞嗞的電磁聲;它在盲目地、*望地尋找出路。
      讀完小說,已是凌晨,窗外一片漆黑;夜寒如水,一隻狗在深巷裡憂郁地叫著。
      他坐在沙發上,書稿攤開一地;就那樣一動也不動地坐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重重的黑暗裡。再怎麼流浪,也逃不掉存在。
      所謂小說,不過就是那黑夜裡獨自攤開的密碼簿吧? 【選讀:《外遇》】 眉香正要上廁所,瞥見明義的公事包像個沙鍋魚頭似的張著大嘴打開著,她心裡一動,走過去,在裡頭迅速地翻了一下。兩封信,粉藍色的信封,**不屬於一個銀行經理的公事包,落在她手上。信封上斜斜地寫著“Confidential”,李明義經理親啟,中正路八十三號華南銀行。
      明義在臥房裡換衣服,哼著歌。她覺得血往臉上衝,心跳得厲害,膝蓋發軟。幾個月來懷疑的事,馬上就要揭開了,她慌張,覺得大禍臨頭,聽到明義向這邊走近的聲音,急急逃向廁所。
      鎖上門,在馬桶上坐下來,像一個病人般虛弱。
      “眉香!” “哎!”她提起力氣答應。
      “我的拖鞋在哪裡?”男人在客廳裡喊著。
      “洗了,”她說,“在陽臺上曬著,應該已經干了。” “什麼?”男人就在廁所門口,“你大聲一點。” 眉香又說了一遍。男人哼著歌走開了,他愉快得像隻小小鳥,她想。
      廁所的瓷磚地上凌亂地堆著報紙,花花綠綠的時報影藝版;明義坐在馬桶上就必須看這一版,“*輕松,”他說,“幫助排洩。”水槽底下的瓶瓶罐罐是她學雕 眉香正要上廁所,瞥見明義的公事包像個沙鍋魚 頭似的張著大嘴打開著,她心裡一動,走過去,在裡 頭迅速地翻了一下。兩封信,粉藍色的信封,**不 屬於一個銀行經理的公事包,落在她手上。信封上斜 斜地寫著“Confidential”,李明義經理親啟,中正 路八十三號華南銀行。
      明義在臥房裡換衣服,哼著歌。她覺得血往臉上 衝,心跳得厲害,膝蓋發軟。幾個月來懷疑的事,馬 上就要揭開了,她慌張,覺得大禍臨頭,聽到明義向 這邊走近的聲音,急急逃向廁所。
      鎖上門,在馬桶上坐下來,像一個病人般虛弱。
      “眉香!” “哎!”她提起力氣答應。
      “我的拖鞋在哪裡?”男人在客廳裡喊著。
      “洗了,”她說,“在陽臺上曬著,應該已經干 了。” “什麼?”男人就在廁所門口,“你大聲一點。
      ” 眉香又說了一遍。男人哼著歌走開了,他愉快得 像隻小小鳥,她想。
      廁所的瓷磚地上凌亂地堆著報紙,花花綠綠的時 報影藝版;明義坐在馬桶上就必須看這一版,“*輕 松,”他說,“幫助排洩。”水槽底下的瓶瓶罐罐是 她學雕塑的材料。小女兒上了大學之後,不願意再和 姐姐同房,眉香於是將自己的工作房讓了出來。所謂 工作房,是她從前燙衣服、補襪子、擺裁縫機的地方 ;孩子們大了,她開始學雕塑,開服裝店之後,房間 裡就堆滿了布料和美工刀之類的工具。工作房沒有了 ,這些東西就流向陽臺和七七八八的角落,譬如水槽 下這一塊可貴的空地。塑料飄著一種香氣,像口香糖 ,也像指甲油,還不難聞。
      她衝了馬桶,蓋上蓋子,又坐下來,兩封信一直 捏在手裡。水聲嘩啦嘩啦的,她閉起眼睛,覺得全身 發抖,透不過氣來;馬上就要知道是誰了,馬上就要 知道是誰在電話那一頭不出聲就掛掉,是誰在他的記 事本的空白頁上畫了一顆心。馬上就要知道為什麼他 出差回來口袋裡有兩張車票,飯店的賬單上有兩人份 的開銷,馬上就要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穿起粉紅色的襯 衫,為什麼對著鏡子就直吹口哨,為什麼那麼愉快灑 那麼多的古龍水!馬上就要知道了…… 眉香愣愣地盯著浴缸。這個浴缸越來越小,因為 丈夫的體積越來越龐大。他一躺下去,水就漫出來, 流到地上。每次水**出來,她剛好將他換洗的衣褲 拿來,就要叫,“你就不能少放點水嗎?”他心滿意 足地沉進熱水,她就想起曹植量大像的故事,溢出來 的水等於他的體重?還是,留在缸裡的水纔是他的重 量?她搞不清楚。辦公室坐久了,男人的肚子越來越 肥厚,她是確定的。晚上壓在她身上,常讓她覺得窒 息,**是義務,不是享受。
      “喂!”他又來到門邊,“你孵蛋嗎?” 塑的材料。小女兒上了大學之後,不願意再和姐姐同房,眉香於是將自己的工作房讓了出來。所謂工作房,是她從前燙衣服、補襪子、擺裁縫機的地方;孩子們大了,她開始學雕塑,開服裝店之後,房間裡就堆滿了布料和美工刀之類的工具。工作房沒有了,這些東西就流向陽臺和七七八八的角落,譬如水槽下這一塊可貴的空地。塑料飄著一種香氣,像口香糖,也像指甲油,還不難聞。
      她衝了馬桶,蓋上蓋子,又坐下來,兩封信一直捏在手裡。水聲嘩啦嘩啦的,她閉起眼睛,覺得全身發抖,透不過氣來;馬上就要知道是誰了,馬上就要知道是誰在電話那一頭不出聲就掛掉,是誰在他的記事本的空白頁上畫了一顆心。馬上就要知道為什麼他出差回來口袋裡有兩張車票,飯店的賬單上有兩人份的開銷,馬上就要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穿起粉紅色的襯衫,為什麼對著鏡子就直吹口哨,為什麼那麼愉快灑那麼多的古龍水!馬上就要知道了…… 眉香愣愣地盯著浴缸。這個浴缸越來越小,因為丈夫的體積越來越龐大。他一躺下去,水就漫出來,流到地上。每次水**出來,她剛好將他換洗的衣褲拿來,就要叫,“你就不能少放點水嗎?”他心滿意足地沉進熱水,她就想起曹植量大像的故事,溢出來的水等於他的體重?還是,留在缸裡的水纔是他的重量?她搞不清楚。辦公室坐久了,男人的肚子越來越肥厚,她是確定的。晚上壓在她身上,常讓她覺得窒息,**是義務,不是享受。
      “喂!”他又來到門邊,“你孵蛋嗎?” “女兒們**不回來了是不是?” “肚子不舒服,”她啞著聲回答,聽起來像哭,“她們學校露營,明天回來。” “那我先喫了。” “好。” 拖鞋啪啦啪啦過去。
      我的小小哈巴狗: 我**的心情是粉紅色的,哈巴狗知道為什麼嗎? 猜猜看還有哪裡是粉紅色的,除了心以外! 你的沒有爪子的母老虎 我的小小哈巴狗: 下星期六你可以出差嗎? 小貓咪想出去走走,跟你天涯海角。
      你的甜蜜的睡不著的小貓咪 眉香的手虛軟地垂下來,背靠著水箱,腦子裡昏昏的,不知道該想什麼。信紙上端印著公司名號:益興紡織廠,新市鎮中山路二二八號。美鳳,怎麼會是美鳳!不是昨天纔和她通電話要到店裡來看衣服嗎?她說了什麼?天哪!她說了什麼?她說,她幫剛結婚的朋友買絲質內衣,黑色鑲花邊的,連身束腰的那一種。她說她星期一晚上可以早點下班過來,“我們也好聊聊,”她說,然後就笑了一陣。她還問,對了,她還問,“你老公好嗎?”眉香說,“就是這樣嘛!很忙,常出差!”美鳳又笑一 “女兒們**不回來了是不是?” “肚子不舒服,”她啞著聲回答,聽起來像哭, “她們學校露營,明天回來。” “那我先喫了。” “好。” 拖鞋啪啦啪啦過去。
      我的小小哈巴狗: 我**的心情是粉紅色的,哈巴狗知道為什麼嗎 ? 猜猜看還有哪裡是粉紅色的,除了心以外! 你的沒有爪子的母老虎 我的小小哈巴狗: 下星期六你可以出差嗎? 小貓咪想出去走走,跟你天涯海角。
      你的甜蜜的睡不著的小貓咪 眉香的手虛軟地垂下來,背靠著水箱,腦子裡昏 昏的,不知道該想什麼。信紙上端印著公司名號:益 興紡織廠,新市鎮中山路二二八號。美鳳,怎麼會是 美鳳!不是昨天纔和她通電話要到店裡來看衣服嗎? 她說了什麼?天哪!她說了什麼?她說,她幫剛結婚 的朋友買絲質內衣,黑色鑲花邊的,連身束腰的那一 種。她說她星期一晚上可以早點下班過來,“我們也 好聊聊,”她說,然後就笑了一陣。她還問,對了, 她還問,“你老公好嗎?”眉香說,“就是這樣嘛! 很忙,常出差!”美鳳又笑一陣,有點莫名其妙的, 但她就是那樣一個人,想不出話說的時候就用笑來填 補空間,好像是個害怕安靜的人,而她笑起來其實並 不好看,有點暴牙,兩邊的虎牙又特別尖銳突出,笑 起來就難免有點青面獠牙的味道。個子特別嬌小,恐 怕一百五十公分都不到。若是隻看背影,會以為她是 個小學五年級的孩子。又瘦,整個人看起來干干的, 是誰說的?“不開口就知道是個老處女!全身缺水。
      ” 哎,這不正是明義的話嗎?有**他下了班來店 裡接她,美鳳正好在,不是嗎?那一定是個星期二了 ,因為每個星期二晚上她有雕塑課,明義總是先來把 她送去東寧路再回家。三個人在店裡聊了一會兒,美 鳳說她們廠裡做西裝的毛料特別好,她似乎還摸了摸 明義的西裝袖口,試圖推斷那是什麼質地的料子,還 說哪天她可以帶布料來讓他選。那天明義情緒很壞, 她記得,因為晚上在床上他說起一筆來去不明的款項 ,顯得很擔心,而第二天消息就上了報。後來他們熟 識的一個經理被撤了職,提心弔膽了好久的李明義反 而補上了經理的缺。對升遷原本已經*望的丈夫在天 上掉下了這個好運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每天早 上不再怨天尤人,咕咕噥噥為什麼就偏偏他得早起。
      當上經理之後,他對著鏡子打領帶時一定哼著歌。不 對,他究竟是在升經理之後還是在有外遇之後開始哼 歌的? 難道,他開始哼歌—不是因為升經理,而是因為 陣,有點莫名其妙的,但她就是那樣一個人,想不出話說的時候就用笑來填補空間,好像是個害怕安靜的人,而她笑起來其實並不好看,有點暴牙,兩邊的虎牙又特別尖銳突出,笑起來就難免有點青面獠牙的味道。個子特別嬌小,恐怕一百五十公分都不到。若是隻看背影,會以為她是個小學五年級的孩子。又瘦,整個人看起來干干的,是誰說的?“不開口就知道是個老處女!全身缺水。” 哎,這不正是明義的話嗎?有**他下了班來店裡接她,美鳳正好在,不是嗎?那一定是個星期二了,因為每個星期二晚上她有雕塑課,明義總是先來把她送去東寧路再回家。三個人在店裡聊了一會兒,美鳳說她們廠裡做西裝的毛料特別好,她似乎還摸了摸明義的西裝袖口,試圖推斷那是什麼質地的料子,還說哪天她可以帶布料來讓他選。那天明義情緒很壞,她記得,因為晚上在床上他說起一筆來去不明的款項,顯得很擔心,而第二天消息就上了報。後來他們熟識的一個經理被撤了職,提心弔膽了好久的李明義反而補上了經理的缺。對升遷原本已經*望的丈夫在天上掉下了這個好運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每天早上不再怨天尤人,咕咕噥噥為什麼就偏偏他得早起。當上經理之後,他對著鏡子打領帶時一定哼著歌。不對,他究竟是在升經理之後還是在有外遇之後開始哼歌的? 難道,他開始哼歌—不是因為升經理,而是因為有了美鳳? 眉香怔怔地想著,兩隻手捧著下巴。馬桶抽水停了,浴室靜得出奇。一隻鐘在牆上滴答滴答響著,好像在測量她思考的速度。“喂!”外邊的男人在叫,“你完了沒有?” 眉香無意識地說:“我完了!” “什麼?” “沒事!”她站起來,把信塞進褲袋,扭開水龍頭,讓水嘩啦嘩啦衝著。外邊丈夫說的話她因此沒聽見。
      她出來的時候,發現房間空蕩蕩的,丈夫顯然出去了,她松一口氣,知道自己還有一點時間把事情想清楚。不能忍受進入兩個人的臥房,因此折進小女兒的房間,掩上門。讀大一的女兒是個文藝少女,牆上貼著長長短短的詩句和箴言?“要築夢,也要踏實”,“對你自己負責”,“勿草草人生”,“不要問他為你做了什麼,問你為他做了什麼!”,“青春不要留白”。她面對著一面鏡子坐下,鏡子旁掛著一塊麻布,戴孝人穿在身上那種深褐色的麻布,麻布上有一行毛筆字“認識你的玫瑰花嗎?對你的玫瑰付出多少你就得到多少”,落筆是什麼什麼齋的什麼什麼山人。
      她嘆一口氣,看見鏡子裡的人;不出門就不化妝的她,在這個星期六的下午,看起來臉孔蠟黃粗糙。額頭眼角爬滿皺紋。嘴唇蒼有了美鳳? 眉香怔怔地想著,兩隻手捧著下巴。馬桶抽水停 了,浴室靜得出奇。一隻鐘在牆上滴答滴答響著,好 像在測量她思考的速度。“喂!”外邊的男人在叫, “你完了沒有?” 眉香無意識地說:“我完了!” “什麼?”P42-45 白干燥,還有一點脫皮。她對著鏡子齜牙咧嘴,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好看的牙齒,那是花了好幾萬在日本做的假牙。頭發,她用手愛憐地摸摸頭發,因為剛燙過,好像被火燒焦了一樣,發尾焦得卷起來。
      這,是一張五十歲的女人的臉孔!她瞪著鏡裡的人,五十歲的女人都是這樣的,我沒有什麼好慚愧的!她對自己說,說得很大聲,把自己嚇了一跳。
      她開始化妝,像平常要出門時一樣,小心翼翼地一樣一樣來。女兒並不化妝,桌上的瓶瓶罐罐還都是做媽的人送的。先上粉底,均勻地抹在臉上,本來蒼黃的臉現在泛著一點粉紅的意思,可是毛細孔卻又顯得特別粗。然後撲上粉,把毛細孔掩掉。在畫唇之前她先塗油膏,並且用牙齒咬掉唇上一塊干燥的皮。畫眼線的時候,她把臉湊近鏡子,想看真切些,卻突然停下動作,這一切,包括自己堵死在心裡的難過的情緒,這一切都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就是讀家專的時候嗎?同班的夏雪麗和劉大同偷偷約會了一次,被她發現了。被背叛的痛苦她原來是知道的。和夏雪麗那麼好,每天彼此相等著去喫飯,睡一張床談話到天亮,那麼好卻擋不了她去勾引劉大同—當然,也可能是劉大同找她,但是誰勾引誰並不重要,背叛就是背叛。眉香在自己床上哭得死去活來,發現,被人背叛是人間*痛苦的情感,這種痛苦經驗過後,人就無所畏懼,因為不再有比被背叛*大的痛苦。她纔十九歲,她承受住了。就當原來的自己已經被撕掉死去,問題由一個全新的自己去應付。她應付得很好。白天仍舊和夏雪麗手牽著手去餐廳喫飯,晚上仍舊和劉大同去咖啡館約會,隻是在心裡對自己發誓,*不原諒背叛自己的人,而且*不做那背叛的人。
      兩者,她都做到了。夏雪麗不久就被學校勒令退學,不得不轉到外縣的學校,和她,和劉大同,都斷了關繫。走的時候哭得兩眼紅腫,抓著眉香的手舍不得放。眉香和劉大同,卻也沒有緣分,若是早知道和劉大同也不會有結果,眉香或許不致做得那麼*,可是,誰能預知未來呢?誰知道劉大同後來會出車禍呢?她沒有理由懺悔自己做的事情。夏雪麗和她一起去逛臺南*大的百貨公司,和往常一樣,她們隻是走走逛逛,裡面的東西誰也買不起。和往常不一樣的,她趁夏雪麗上廁所的時候在她包包裡塞了一件價值上萬的絲裙。夏雪麗還沒踏出百貨店的門就被偵探一把抓住了,事情還鬧得真大。眉香,一直很鎮定。雪麗留在宿舍裡的行李還是她打包寄走的。
      纔將眼線描好,精準細黑的一條,不提防眼淚卻流了下來,大把大把很多的眼淚。尚未干的眼線暈蕩開來,染成兩潭黑墨,掛在眼下。她丟下畫筆,索性趴在桌上痛哭起來,不,這不一樣。十九歲和五十歲不一樣。她已經給了這個男人大半輩子,而且她是一個不錯的妻子。家專培養出來的她能烤蛋糕能裁衣服會打毛線;長得不算特別出色,總算整齊,帶出去也從沒教他丟過臉。要說責任心,孩子小時,她全心全意帶孩子,孩子大了,她經營服裝店也弄得有聲有色,從一個兩公尺寬擁擠不堪的店面變成現在明亮寬敞鋪著原木地板的**舶來品店,不是人人能做的事。櫥窗已經做好,就等買到體型別致的模特兒,她的精品店將是中正路上*有格調的服飾店—這些,他難道看不見嗎?學人體雕塑,沒有多久就和老師一起參加作品展。她的個性裡有一個優點:一件事情一旦開始了,她一定鍥而不舍做到底,做盡*後一個細節。雕塑老師贊美她捕捉線條的精準和細心:“眉香的手可以做外科手術。”她的店裡擺著幾尊半截的裸女像,每一尊由天花板上隱藏的燈光照著,很有小小藝術館的氣氛,多少男人羨慕他有這樣能干的老婆,他會不知道? 要說照顧他,開店之後固然忙一點,**不也全耗在他身上嗎?男女之間的事,她也從來不曾拒*過他。**當然沒有了,可是他們已經是二十幾年的夫妻,沒有**也是自然吧?吵架,當然也吵,他覺得她太斤斤計較,她覺得他太無所謂,可是哪對夫妻不吵?所謂斤斤計較,也不過芝麻小事。譬如她擠牙膏,一定從牙膏管底端擠起,一節一節往上,到*後**而**地擠空一條牙膏。她極受不了丈夫的隨便,看不得一條牙膏被擠得歪七扭八的。比較認真的爭吵,也不過像上回租他們房子的人慢了一個月的房租,眉香就把水電切了,明義覺得她過分,可是事實證明,切水電**有效,那房客第二天就來補了房租,明義啞口無言。再說,兩個人之間沒什麼話好說,可是又有誰在一起活了二十幾年還有新鮮的話沒聽過、沒說過呢?把一百個男人放在一間黑室裡,她都能辨認出他咳嗽和放屁的聲音,這不就是夫妻嗎?他究竟要什麼呢? 我沒有對不起他。
      眉香猛然抬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粉和油膏稀稀糊糊地粘著,混著鼻涕眼淚,她抹著眼淚喃喃地說:我沒有對不起他,是他對不起我。
      是他對不起我。想到丈夫穿著粉紅襯衫對著鏡子打領帶邊哼歌的輕佻樣子,眉香感覺到刺心的嫉妒,不是對美鳳,而是對丈夫—他怎麼能那麼快樂?她守著婚姻,也許是一個發霉的倒霉的婚姻,可是她忠實地守著它。男人憑什麼把他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他有什麼快樂的權利? 也太遲了!現在說誰對不起誰,也太遲了!事情已經發生,要怎麼解決?怨懟沒有用,問題要解決,解決! 眉香設法回憶她所讀過的小說,小說裡到處有外遇的情節,可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她現在記得的故事,女主角好像都是年輕貌美的女人,年輕貌美的女人趾高氣揚地離開不忠的丈夫,自己去賺錢,自己去生活,還可以再找個丈夫,比以前的*好,幸福快樂地過新的一生,天哪,我哪裡還有新的一生?哪一個外遇的女主角是個五十歲的女人? 眉香把頭重重埋在手臂裡,閉上了眼睛,她覺得異常地疲倦,虛脫。是的,我也想離開他,用離開來懲罰他,看他沒有我要怎麼活! 可是他也許活得很好。
      那麼我自殺,看他怎麼受良心折磨,看他怎麼面對社會的譴責! 我自殺?我為什麼要自殺?該死的是他們—是她。
      離開他!反正孩子都能獨立了,你有你自己的店,做一個堅強的單身貴族! 讓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坐享其成?和他辛苦打拼的是我,消耗了青春的是我,成果卻由她來享?讓她做經理太太,我變成離婚棄婦?我的房子讓她住,我的床讓她睡,我的廚房讓她用? 堅強的單身貴族?四十腰,五十肩,我腰酸背痛,割了子宮,動不動就累,累了就感冒,一感冒就要躺床上,離開他,誰來照顧我?做一個病在床上沒有水喝,沒有藥喫,沒有人扶去看病的單身貴族嗎?一轉眼我就要六十歲了—誰聽過六十歲的單身貴族呢? 離開他,讓他們去快樂?我不干,我不干,老天爺,這不公平,**不公平! 是了,那天晚上,去上雕塑課的那個晚上,美鳳是搭了他們的便車的。“你們去東寧路?”她說,“真巧,我住勝利路,就在附近。”明義就邀她一起坐他的車,而眉香客氣,讓她坐前面,和明義並肩,兩個人在前頭聊了一路。眉香坐在後頭,開始還傾身向前,保持三個人的寒暄,後來累了,就往後倒進座椅,任他們去談。就是那時開始的吧? 可是明義說:“看起來就知道是個老處女,全身缺水。”眉香白他一眼,嫌他刻薄。他們怎麼會開始呢? 西裝!一定是那套西裝。明義要陪董事長到德國開會,需要一套新西裝,對,想起來了,是她自己打電話給美鳳的,要求美鳳帶一些料子來讓她挑,美鳳很爽快地答應了,隔天就帶了好幾匹料子來到店裡,她因此請她喫日本料理,快喫完的時候,明義也來了,看到布料很高興,“美鳳小姐人真爽快……”“哪裡,”美鳳說,“李先生應該到我們公司裡來挑,貨色真的很多……” 對了,我明白了。她摸他的袖子,她笑,一直笑,一副極天真的樣子,三十八九歲的人了,還作出少女的嬌態,還會伸舌頭,眨眼睛。我以為是她沒結過婚的關繫,誰知道……原來是一場計算。
      對不起我的是她,徐美鳳。
      門鎖轉動,眉香急忙三腳兩步地衝向浴室,打開水龍頭,勾下身子把水往臉上猛潑。丈夫在身後“咦”了一聲,“還在這裡干嘛?” 她用冷毛巾敷著發熱的臉孔,淡淡地說:“沒什麼。” 丈夫伸過手來,摸摸她額頭,“沒生病吧?” 他的手掌大而溫熱,語調裡習慣性的親切,體貼,差點讓她眼淚又湧上來;她心底馬上就原諒了他;男人,是容易受引誘的。
      “你到哪裡去了?”她回身掛毛巾。
      “跟你說了呀!”他說,“去慢跑。” 她轉過身來,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纔注意到他一身運動裝,滿頭是汗。肚圍雖然大,顏色鮮艷的運動裝卻使他看起來充滿勁兒。一頂不知哪兒來的棒球帽蓋住了禿頭,眼睛閃著光,臉孔幾乎有點稚氣。幾十年不做任何運動,相信坐著比站著好、躺著比坐著好的他,有電梯*不肯走一步樓梯的他,突然開始愛好跑步。她幾乎有點站不住;扶著洗手臺,無限酸楚地看著丈夫,慢慢地說:“怎麼……怎麼想到要跑步?” 丈夫正費力地往前彎身,試圖用十個指尖去觸踫他十個腳趾。礙著圓滾滾的肚子,他隻能伸到膝蓋。直起身來,臉紅得像要炸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人生七十—纔開始嘛!身體—還是重—要的,重要的。你也該做做運動。” 李明義進到浴室裡,不一會兒就響起他豪放的歌聲,混在嘩啦啦的水聲裡。
      眉香把兩封粉藍色的信放回張開像沙鍋魚頭的公事包裡。
      星期一下午,美鳳如約來到店裡。眉香發現她真的變了很多,驚訝怎麼自己一直像瞎子一樣眼盲心盲。她踩著高跟鞋,穿一件軟綢的大圓裙,等著風來就飄飄然翻動。從前覺得她干瘦,現在隻覺得她滿面風情,狹長的眼角蕩漾著要滿溢出來的春意。暴牙,不知是否經過矯正—不太可能,因為矯正是長期的事—不管怎麼樣,她連牙也不暴了,兩顆虎牙倒顯得俏皮,有個性。
      眉香早早關了店門,端出早準備好的酒菜,和美鳳對飲起來。或許因為心虛,美鳳似乎對眉香的誠摯貼心地感動,酒喝得特別爽快,仰頭一飲而盡。
      “明義說過,”眉香一邊布菜一邊說,“他就喜歡你的爽快。” “是嗎?”美鳳咯咯笑著,甩了甩長發,風情萬種地說,“他真的那麼說嗎?” 美鳳挑出來的細肩帶黑色褻衣還沒包起來,懸在衣架上,掛在穿衣鏡前。眉香瞄了衣服一眼,問道:“幫誰買這麼**的衣服?” 美鳳嬌嬌地笑,“一個朋友。”她仰頭喝酒,“一個愛玩的朋友。” 沒有幾杯,美鳳就不勝酒力了,她舉著杯,口齒有點兒不清地說:“眉香,你—你實在太好—太好……” 她軟軟地趴向桌面,頭,負荷不住地沉向右手臂彎,臉龐向著眉香,閉起眼睛。嘴角含著一點未完的笑意,看起來醉態可掬。
      眉香從儲藏間裡拖出她的工具箱,掀開蓋子,檢查了一下:美工刀,銼子,錐子,起子,榔頭,該在的都在,滿意地點點頭。還有剪刀,還有明義的刮胡刀片;頭發得剪掉,剃干淨,否則會凝成一塊一塊的,不好處理,液體石膏凝結得極快。石膏粉是**送來的,已經擱在後間浴室裡。三十公斤,分成三包,本來隻訂二十公斤,後來想到美鳳體型袖珍,也許要在石膏液裡滾上兩回,於是又加訂了一包。內髒處理比較麻煩,還好明天一大早垃圾車就會來。她買了十個厚重的塑膠袋,免得巷子裡的野貓在垃圾車來之前扯個稀裡糊塗。讓體腔撐起來,她隻需要用來掛衣服的一管鋼柱。
      她穿上剛洗過的藍布圍裙,在腰後打一個結,然後坐上高腳凳,撥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小女兒。
      “孩子,是媽媽,”她溫柔地說,“喫過晚飯嗎?” “嗯。” “告訴爸爸我會晚回來,”她說得很輕,似乎怕吵醒美鳳,“就說我要自己塑一個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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