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遼寧盤錦 時值盛夏,地處遼河畔的田莊臺,天空陰沉昏黃,一連下了四十多天暴雨。田莊臺是個古鎮,乃連接遼南與遼西的關卡,虎踞遼河、緊挨營口,西南面向渤海灣,遼河水流經這裡,*終奔向大海。這種地理形勢在堪輿學上有個說法,稱為“金鎖龍門關”,意思是“蛟”會選擇這種地方化為“龍”,民間百姓稱之為“走蛟”,所以纔有“掙脫金鎖走蛟龍”一說。但並非所有蛟都能成功化龍,如果走蛟失敗,那就隻有死路一條,此即“龍門關”的含義。
正因為地理位置險要,故而明朝洪武年間,朝廷在鎮西修築了烽火臺,派駐重兵。到清朝時,田莊臺已有萬斤大*兩尊,五千五百斤以上的大*十二尊。 這日午後,雨一如既往地狂洩,河邊蘆葦蕩旁的一間破瓦房,在風雨中飄搖欲墜,屋門口坐著的瘦老頭,抬頭望向陰霾密布的天空,旁邊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稚聲稚氣地問:“爺爺,這雨都下了一個多月了,怎麼還不停?” 老者的聲音滄桑嘶啞,低沉地說:“恐怕這是要遇上走蛟了。” 孩童問:“什麼叫走蛟?” 老者看著蘆葦蕩,說:“龍是由蛟變的,由蛟化龍的過程就稱為走蛟。” “蛟變龍為什麼天卻要下雨?” “龍司雨水,所以走蛟時天就會下雨,什麼時候蛟走完了,什麼時候雨纔會停。”老者話音剛落,突然蠟黃如油布的天空,亮起一道紫電,狂龍般霹向他們家門前的那片蘆葦蕩,緊跟著一聲炸雷從頭頂轟起,嚇得小孩“啊”地大叫,投向老者的懷抱。
又過了片刻,足足下了四十多天的暴雨,竟然逐漸小了起來,*後**停了。西邊烏雲的邊緣,露出一絲久違的陽光。孩童全然忘了剛纔那聲能嚇破膽的炸雷和可怖至極的紫閃,跳出門外,歡快地喊道:“ 哈哈,雨停了,雨停了!” 老者也拄著拐杖出了屋子,站在門前一手撐腰,一手遮在眼眶上,看著緩緩放晴的天空。
小男孩走到不遠處的蘆葦蕩前,看著被雨水衝刷得翠艷欲滴的葦葉,忍不住伸手去摘。恰在此時,蘆葦叢深處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什麼物事藏在裡頭,孩童好奇心大起,但心頭也閃過一絲絲害怕,本能地回頭看了看,見爺爺就站在背後不遠處的屋前,於是咽了口唾沫,壯足了膽子,邊盡力撥開蘆葦叢,邊朝前走。
當面前*後一簇蘆葦被分開,小男孩被眼前的景像嚇得張大了嘴巴,渾身汗毛立起:一條粗如水缸,遍體青鱗,狀似巨蟒的物事,正昂著上半身,前面一對龍爪緊緊抓住蘆葦叢下的地面;碩大如牛頭的腦袋上,豎著兩隻龍角,原本正昂首朝天,發出微微沉吟之聲,此刻突然回轉頭,用一對血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小男孩。 孩童嚇得獃在那裡,屏住呼吸,腿肚子直打戰,片刻後猛然驚聲尖叫,不顧一切地掉頭往回跑。 那條青龍將龍頸緩緩向前伸了些,似乎在看小男孩逃命的樣子,倏忽間,卻突然由靜轉動,迅如風雷,無翅卻離地六七尺,從蘆葦叢中飛躥了出來。
那孩子不過纔八九歲,哪裡跑得了多遠,先前的那名老者眼睜睜看著孫子背後現出的龐然巨獸,驚得怔在原地,連喊都不會喊了。眼見青龍的利爪幾乎就要抓到孩童的後背時,四下裡忽然傳來幾聲*響,**直擊龍身,硬生生將那青龍打得收回了爪子。 青龍惱羞成怒,陡然棄了孩童,在空中四下遊走,張牙舞爪,卻辨不清**來向。正要發狂之際,四周圍上來數輛軍用卡車,每輛車上均是舉*射擊的士兵。
那青龍飛得不高,被*彈打得幾欲狂暴,龍吟之聲轉為駭人的尖厲嘶嘯,但竟然兀自不落,瞅準一輛卡車,便直直猛撲了過去,龍爪鉗住車頭,跟著筆直朝上遊走,那輛卡車瞬間就被翻了個底朝天,車上士兵全被壓在了車下,淒厲慘叫哀號。接著龍尾一個抽甩,正中對面一輛車身,軍用卡車如被踢飛的皮球般,直接砸進河裡,斜斜陷入水中。
這時,空中忽然撒下一張巨網,將青龍團團繞住,愈是掙脫,纏得愈緊,遠遠看去仿佛空中一團青雲,左右飄忽不定。緊跟著一名穿著風衣、戴著墨鏡的男子,從一輛軍用卡車駕駛室裡跳了下來,手裡拿著一把奇怪的長*,看起來*管中似乎插上了利箭,接著舉*朝空中瞄準。一聲沉悶的*響,*管中的長箭便呼嘯著射向網中的青龍,接著那人從腰間的箭套中又取出一支,裝填再射,前後連射五六支。 估摸那箭頭是塗了麻藥或者毒藥,半空中的青龍,終於漸漸停止掙扎,*後一個猛子扎進遼河水裡,動彈不得了。
那張網是從卡車上射出,*後收緊的鋼鏈亦是固定於卡車上。風衣男子將長*扔給旁邊的一名士兵,轉頭朝駕駛員喊道:“拉上來。” 鏈條漸漸收緊、繃直,兩輛卡車一起拉拽,發動機轟鳴不已。那條被巨網兜住的青龍,逐漸從經過四十多天暴雨,水勢湍急的遼河中,被拉了上來。 岸邊的蘆葦叢中央被壓平一大片,足有籃球場大小,青龍奄奄一息地躺在網中,偶爾發出一陣奇怪的哀鳴。 這時風衣男子走到龍頭邊,半蹲了下去,接著從右腳皮靴側面抽出一柄利刃,左手掰開龍唇,露出*外側一顆寒光閃閃的龍牙,長度幾乎與他手中的刀身相仿,男子右手握緊刀把,將刀尖直直朝龍牙根部剜去,手法嫻熟精準,數股寒血飆出後,一顆完整的龍牙便被他穩穩地托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