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迦,出家前曾在成都電子科技大學教授法律課
程,並兼任四川省司法廳直屬律師事務所的律師。
認識她多年,總感覺這個人思維敏捷、很有智慧
,同時出離心也**強烈,生活中還不忘廣積福德資
糧。她曾廣泛地做過各種上供下施,從不吝惜錢財。
在成都中央花園小住期間,我曾問起過她從**
律師到出家的經歷。記得門前的花園中,花開正當時
,有蝴蝶在飛舞。我悠閑地坐在一把籐椅中,品著一
杯淡茶,記錄下她那些喧囂和沉默的往事。
我在科大任教時,課程並不多,教書生涯可謂平
平淡淡。但十餘年的律師生涯,卻使我積累了豐厚的
人生閱歷。接手了太多的辯護案件,也就目睹了太多
當事人的酸澀和痛苦。
在許多人眼中,我的事業是光彩奪目的:曾被特
邀參加“深圳—成都”航線的首航儀式,並在專機上
與政府要員們談笑風生;一人承擔並圓滿完成了中國
民航內部某機庫建設的法律事務,涉及人民幣近億元
;也曾單刀赴會,解決過一樁十分棘手的涉及五千多
萬元資產的產權歸屬事務;數次出席重大經濟項目的
涉外談判,經手的多為百萬元以上的經濟糾紛案,屢
獲勝訴;還擔任了二三十家公司、企業的法律顧問,
為那些大老板出謀劃策;也曾以成功的法庭辯論挽救
了幾名死囚的生命,令近十名在押犯人無罪釋放……
總之,接觸佛法之前的我,幾乎天天都處在當事
人和同行們的贊譽聲中,生活裡充滿鮮花和掌聲。
那時的我十分得意、自以為是,瞧不起許多人,
經常對各種身份的人指手畫腳、不可一世。人們都稱
我是頭腦中裝有幾個軸承的奇纔律師,“**”“***”的桂冠,幾乎年年被戴在我的頭上。
然而,我在校園和法庭之外的生活卻顯得十分無
聊。一從忙碌的工作中清閑下來,我就像洩了氣的皮
球,茫然不知所措,升騰雲霧當中的那種心高氣盛勁
兒頓時煙消雲散。我隻能以花錢消費來打發時光:購
物、美容、大喫大喝……成百上千地揮霍,自以為這
纔是會享受、懂生活。不過即便如此,也填不滿我空
虛的心靈。
從事律師工作久了,原先那點自命不凡的成就感
也漸漸露出了它的浮沫本質。表面上,我可以自由地
處理各種法律事務,但心裡卻越來越認清一個現實:
許多的勝訴都毫無實義,**是虛妄的。
一些當事人隻贏回了一紙判決書,而法院認定勝
訴的財產,卻因執行判決中的實際困難,比如缺乏約
束力等而根本得不到償還。但勝訴者所要支付的律師
代理費等費用卻少則幾萬、多則十幾萬,一分都不能
少。
每當我看到那些本該高興的當事人哭喪著臉哀求
,總有一種自責和無奈。獨自靜下心來,感覺懊喪難
言,有時我越想越恐怖,覺得自己的奢華生活競全是
建立在剝奪這些善良而可憐的人的財富之上的。
我常常陷入沉思,也四處尋求心安之道,為了自
己尚未泯滅天良的心能稍稍得到點寬慰。1993年的一
天,我偶遇一位出家的大學生,得知他來自位於雪域
聖地的喇榮五明佛學院。他身上洋溢著令人羨慕的寧
靜與平和,讓我對這所地處藏地的佛學院產生了無盡
的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他如此怡然自樂。
我開始期盼起來,期盼著也能在那兒找到屬於自己的
**和諧。
*終,借著他的指引,我來到了喇榮。但在到達
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一份電報:母亡,速歸!這意想
不到的噩耗使我手足無措、聲淚俱下。當時堪布剛好
在我身旁,他看到電報後說:“不要緊,生死本就無
常。我帶你去見法王上師,請他老人家幫忙超度。”
這是我頭一次聽說,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的往生
法。心急如焚地跟隨堪布去見法王,這是我頭一次發
現,地球上原來還有這樣的人:慈悲、偉大、自在、
安詳。見到他,我就相信母親一定會往生極樂世界。
這件事之後,我開始從內心感激、敬佩起這些高
尚而又“神奇”的人。在他們的字典裡,沒有“條件
”這個詞。雖然我與法王他老人家素不相識,但他默
默地為我排解了亡母之苦,真不知如何纔能報答這樣
深重的恩德。比照自己因為幫別人打贏了官司,就收
取高額訴訟費的行徑,頭一次,我有了恨不能找個地
縫鑽進去的強烈負疚感。
接下來的幾天,我連續收到了多封家裡催我速返
的電報,家人不斷責怪我為何遲遲不歸。堪布知道後
又對我說:“還是回去好一些,遇事要多隨順他人,
要學會不傷眾生心的智慧與方便。”
當時的我對這一番話並未**理解。結果在返家
途中,剛走到康定縣,就在大街上踫到了來叫我回去
的家人。當街他就開始指責我並破口大罵,*後甚至
要動手。奇怪的是,這時我忽然憶起了臨行時堪布的
話語,瞬間就出乎意料地冷靜下來,除了表示道歉外
,什麼辯解的言辭也沒有。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