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可能根本沒有踏上過非洲的土地。”我說,心裡也是這麼相信的;但是我可以看到她在那裡,那是她很可能會去的地方。還有這木雕頭像:我又看了看照片。
“你既然知道這麼多,那麼她在哪兒?”
“死了。或者在一家瘋人院裡。或者結了婚。我想她很可能已經結了婚,安頓了下來,也許就在咱們這個城市裡。”
他考慮了一會兒。“不,”他說,搖搖頭,“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要是她在這個城市裡,我會見到她的。你拿一個喜歡散步的人來說,一個像我這樣的人,一個堅持在街上散步已有十年、十二年的人,而且在這些年裡他睜大著眼睛注意尋找一個人,卻始終沒有見到她,你說,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她不在這裡?我常常見到她身上的某一部分,比如說,那扁平的小屁股,隨便哪個走路又快又直的瘦姑娘——”他停了下來,好像過於清楚地意識到了我是多麼專注地看著他。“你以為我瘋了?”
“隻不過,我原先不知道你已愛上了她。不像是那樣。”
我說了這話就後悔;這話使他洩了氣。他收起照片,放回到信封裡。我看了一下表。我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但是我想還是走了的好。
“慢著,”他抓住我的手腕說,“當然我愛她。但這並不是說我想踫她。”他不帶笑容又加了一句:“也不是說我心裡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即使到了我這把年紀,到一月十號我就滿六十七歲了。奇怪的是,我年齡越大,這方面的事情我心裡想得越多。我不記得年輕的時候怎麼樣,可如今卻幾乎無時無刻不想。也許這是因為你年齡越大,就越不容易把思想付諸行動,或許正因如此,這種想法就都郁結在你的腦子裡,成了一種負擔。我隻要在報上讀到一個上年紀的人干了什麼丟人的事,就知道是這個負擔造成的。但是,”他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酒,水也不摻就一口喝了下去,“我*不會干這種丟人的事。我向你發誓,我從來沒有對郝莉轉過這種念頭。你**可以做到愛一個人而不轉這種念頭。你把她當作一個陌生人,一個可以做朋友的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