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電視業的競爭與政府管制（更多的經濟學者常將regulation 翻譯為“規制”，而在實際部門中通常稱之為“政府監管”）問題是一個事關產業和社會發展的有趣話題。它與“電信產業的競爭與政府管制”(常因學者拉豐先生和梯若爾先生2000年出版的著作而簡稱“電信競爭”)問題的主要區別在於，它不僅涉及信號傳輸“網絡”，而且涉及發布者廣播的“內容”。同時，由於不同國家在價值觀、意識形態、制度環境等方面的差異，以及由多產業(如電信業、有線電視業、互聯網產業等）導致的多管制者差異，電視競爭成為一個很難達成一致認識的世界性難題。東南大學胡漢輝教授及其團隊堅持在這一領域深耕二十餘年並取得了許多重要研究成果，我對他的治學態度十分敬佩。產業發展的動力往往來自市場的需求或者供給的創新，以及政府的積極推動。在中國，隨著信息化和網絡融合程加快，電視競爭成為一個高質量發展中繞不過去的問題。它對一繫列產業的發展，以及新時期文化的繁榮，均有重要的影響。我雖不專門研究電信、電視產業的問題，但知道這些研究的重要意義時也和作者在“政府管制”這一學科中長期交流：我們曾是中國工業經濟學會學術委員會委員，我還邀請他加入中國工業經濟學會產業監管專業委員會和在中國城市科學研究會城市公用事業改革與監管專業委員會中擔任專家委員，他積極參加了我們管制研究院首倡並組織的十餘屆“管制論壇”，他在論壇上的精彩演講得到了與會者的高度評價。改革開放以來，在中國建立與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中，政府監管是一個不斷加強的重要政府職能，對電視業這一涉及基礎網絡和文化內容的行業尤其如此。初引自西方發達國家的政府監管理論已不能較好地滿足新時代監管的實踐需要。構建監管理論體繫要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立足中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服務的監管目標與需求；需要提煉與概括中國監管的實踐經驗與規律。我認為，監管理論體繫應以“監管有據、運行、精準有效、公開透明、激勵約束”為基本特征，其整體框架可由政府監管的法律制度體繫、監管機構體繫、監管方式體繫、監管監督體繫和監管績效評價體繫5個相互聯繫的子體繫共同構成，以便為分析特定領域或行業的政府監管問題、完善政府監管體繫、提高政府監管效能提供理論框架。《三網融合時代的電視競爭與規制》一書在這方面也做了一些類似的探討，從一般的網絡融合視角討論三網融合背景下的有關問題，希望作者能夠繼續深入探索，以取得更多研究成果。本書的作者胡漢輝教授是一個樂於為學科發展做無名英雄的學者，2pan>世紀之初他曾主持“產業經濟學譯叢”的翻譯工作，帶領其團隊出版了《電信競爭》《產業競爭博弈》《之源》《網絡型產業的重組與規制》等佳作，以及納入“現代經濟學譯叢”繫列的《現代產業組織（第四版）》，為我們構建中國的管制經濟學和產業經濟學提供了許多可資借鋻的他山之石。

王俊豪

202pa月於西子湖畔

緒論

我們似乎正身處一個處處是“電視”的時代，不僅電視機越做越大、越做越薄，甚至屏幕可以彎曲，而且隨身所攜的手機讓我們時時、處處觀看電視節目成為現實。如今，電視網、電信網、互聯網三足鼎立，各司其職，承擔著不同的信息基礎設施職能。但今天，無論是有線電視運營商，還是電信運營商和互聯網服務商，似乎都在“玩”電視——IPTV①、OTTTV等。而且，許許多多、無以計數的消費者也在“玩”網絡——自己拍一段，哪怕隻有幾秒鐘的畫面，再上傳至互聯網。科技的發展，驅動著三個原先互相獨立的網絡逐漸走向融合，統一於以分組交換為基礎的信息通信協議，統一於以半導體為核心的終端硬件。今天，“看電視”更確切地講應該是“看”——越來越多的觀眾，尤其是年輕觀眾更多地在地鐵裡、辦公室，甚至是在行走的路上，通過手機或板電腦一類的移動設備欣賞著原本隻在電視大屏上播放的精彩。傳統的電視終端本身也不再僅僅像“看電視”那麼簡單，更確切地講是“用電視”。例如，華為的智能顯示屏在增加了人臉識別和語音識別等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l)後，甚至有望成為家庭新的家居設備操控中心。我國的“電視”行業可謂的熱鬧，參與者熙熙攘攘。市場上除了傳統的有線電視臺網外，BAT(目前我國互聯網公司的三巨頭，即百度Baidu、Alibaba和騰訊Tencent的首字母縮寫）旗下的“愛優騰”（百度的愛奇藝、的優酷、騰訊的騰訊)、華為、小米、海信、海爾和創維，以及中國電信、中國移動、中國聯通等都入者。群雄逐鹿的電視競爭時代已經來臨。在電信、有線電視、互聯網三大信息基礎設施中，電信出現早也為基礎。在我們開始有關電視競爭的分析之前，不妨先回顧一下經濟學家稍前對電信行業競爭狀況的討論：2014年9月，該年度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終於授予了2000年《電信競爭》一書的作者之一讓·梯若爾（Jean Tirole）先生①。雖然這一獎項姍姍來遲，但如果這一榮譽能早1pan>年來到，或者如果諾貝爾獎不是規定隻能頒發給在世的學者，或許就會同時有另一位獲獎人——該書的作者讓·雅克·拉豐(Jean-Jacques Laffont)先生②，不過，無論怎樣，這一獎項的頒發是對以電信競爭為代表的激勵理論在“市場勢力和規制”(market power and regulation)領域所取得的學術成果的充分肯定。20多年前，電信行業首先成為經濟學家的寵兒。在那個信息技術一統江湖初見端倪的時代，有關電信競爭的研究成為熱點有其歷史的必然性。如果說在現實世界裡，電信網絡為互聯網經濟的發展奠定了物質基礎；那麼在學術界，《電信競爭》則為網絡融合，乃至產業融合的經濟分析奠定了理論基礎。今天的消費者已經充分享受到了電信競爭所帶來的資費降低、選擇多樣及普遍服務的便利。消費者的興趣正在逐漸從老式的“固定電話機”轉移到移動終端般的“電視機”乃至泛智能的終端設備。消費者面對的選擇也變成了：他們究竟青睞中國電信的IPTV，還是本地有線電視網絡公司，或者互聯網上的OTTTV?因為現在觀眾已經不再僅僅挑剔誰家的電視可“看”的頻道更多、畫面更清晰——這些要求隨著電視信號的傳輸大多由模擬方式改為數字方式後已一再淡化——而是哪一個(提供電視“內容”服務的）網含更多自己需要的高質量信息，能把電視機“用”出更多的花樣來。因而，在經濟學和管理學界，對電信競爭的關注正逐漸被對電視競爭的興趣所取代。1.網絡融合：凸顯電視競爭的始作俑者由電信運營商、有線電視網絡運營商和互聯網服務運營商等參加的現代電視競爭起源於電信網、有線電視網和互聯網的三網融合，此前，它們彼此間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現在，似乎誰都不滿意於今天的競爭，如那些曾經在電信競爭時代風光一時的電信運營商們含有一肚子委屈，至少在三網融合的今天，他們仍然時時抱怨諸如在經營IPTV一類業務的過程中，與有線電視網絡運營商相比，他們處於弱勢的市場地位。當然，電信運營商們在三網融合的初期確曾有過很風光的時候，早在2G(2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