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爾在布賴頓還沒有待上三個鐘頭,就知道他們打算干掉他了。手指頭沾著墨水,指甲用牙齒嗑過,他的神情譏誚而又驚懼不安。誰都看得出來,他不屬於這個消夏勝地。初夏的陽光,降靈節從海上吹來的習習涼風跟他都沒有關繫,他不是到這裡來休假的遊客。每隔五分鐘,就有一列客車從維多利亞車站送來一批遊客。他們站在本地小電車的頂層,搖搖晃晃,經過皇後大道,充滿驚愕,推推搡搡地擠下電車,跨進燦爛、清新的空氣裡。新油漆過的碼頭銀光閃爍;一幢幢奶油色的樓房遠遠向西延伸,宛若一幅維多利亞時代色調疏淡的水彩畫。這裡正在舉行微型摩托車大賽,樂隊演奏著音樂,海濱人行道下面的花園裡鮮花開放,天空中淡淡的幾朵浮雲若隱若現,一架飛機在為某種健身藥大做廣告。 海爾本來認為,混進布賴頓海濱的人群中間銷聲匿跡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除了他,這一天到這裡來消夏的足有五萬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