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吉林文史出版社 ISBN:9000547230923 商品編碼:20543215823 品牌:鳳凰新華(PHOENIX 包裝:平裝 開本:32 出版時間:2017-10-30 代碼:50 作者:紀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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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吏遇鬼 獻縣吏王某,工刀筆,善巧取人財。然每有所積,必有一意外事耗去。有城隍廟道童,夜行廊廡間,聞二吏持簿對算。其一曰:“渠今歲所蓄較多,D何法以銷之?”方沉思問,其一日:“一翠雲足矣,無煩迂折也。”是廟往往遇鬼,道童習見,亦不怖,但不知翠雲為誰,亦不知為誰銷算。俄有小妓翠雲至,王某大嬖之,耗所蓄八九;又染惡瘡,醫藥備至,比愈,則已蕩然矣。人計其平生所取,可屈指數者,約三四萬金。後發狂疾暴卒,竟無棺以殮。
艷女說驛使 CY亭舍人言:有臺灣驛使宿館舍,見艷女登牆下窺,叱索無所睹。夜半瑯然有聲,乃片瓦擲枕畔。
叱問是何妖魅,欺侮天使?窗外朗應日:“公祿命重,我避公不及,致公叱索,懼干神譴,惴惴至今。今公睡中萌邪念,誤作驛卒之女,謀他日納為妾。人心一動,鬼神知之。以邪召邪,神不得而咎我,故投瓦相報。公何怒焉?”驛使大愧沮,未及天曙,促裝去。
人狐爭居 葉旅亭御史宅,忽有狐怪,白晝對語,迫葉讓所居。擾攘戲侮,至杯盤自舞,幾榻自行。葉告張真人,真人以委法官,先書一符,甫張而裂。次牒都城隍,亦無驗。法官日:“是必天狐,非拜章不可。”乃建道場七日。至三日,狐猶詬詈。至四日,乃婉詞請和,葉不欲與為難,亦祈不竟其事。真人日:“章已拜,不可追矣。”至七日,忽聞格鬥砰[石訇,門窗破墮,薄暮尚未已。法官又檄他神相助,乃J擒,以罌貯之,埋廣渠門外。餘嘗問真人驅役鬼神之故,日:“我亦不知所以然,但依法施行耳。大抵鬼神皆受役於印,而符篆則掌於法官。真人如官長,法官如吏胥。真人非法官不能為符策,法官非真人之印,其符箓亦不靈。中間有驗有不驗,則如各官司文移章奏,或準或駁,不能一一必行耳。”此言頗近理。又問設空宅深山,猝遇精魅,君尚能制伏否?日:“譬大吏經行,劫盜自然避匿。倘或無知猖獗,突犯雙旌,雖手握兵符,征調不及,一時亦無如之何。”此言亦頗篤實。
然則一切神奇之說,皆附會也。
石壁出入語 朱子穎運使言:守泰安日,聞有士人至岱嶽深處,忽人語出石壁中,日:“何處經香,豈有轉世人來耶?”割然震響,石壁中開,見闕瓊樓,湧現峰1;CY=CY,有耆儒冠帶下迎。
士人駭愕,問此何地。日:“此經香閣也。”士人叩經香之義。日:“其說長矣,請坐講之。昔尼山刪定,垂教萬年,大義微言,遞相授受。漢代諸儒,去古未遠,訓詁箋注,類能窺先聖之心;又淳樸未漓,無植黨爭名之習,惟各傳師說,篤溯淵源。沿及有唐,斯文未改。迨乎北宋,勒為注疏十三部,先聖嘉焉。諸大儒慮新說日興,漸成絕學,建是閣以貯之。
中為初本,以五色玉為函,尊聖教也。配以歷代官刊之本,以白玉為函,昭帝王表章之功也。皆南面。左右則各家私刊之本,每一部成,必取初印精好者,按次時代,庋置斯閣,以蒼玉為函,獎汲古之勤也。皆東西面。並以珊瑚為簽,黃金作鎖鑰。東西兩廡以沉檀為幾,錦鏽為茵。諸大儒之神,歲一來視,相與列坐於斯閣。後三楹則唐以前諸儒經義,帙以纂組,收為一庫。自是以外,雖著述等身,聲華蓋代,總聽其自貯名山,不得人此門一步焉,先聖之志也。諸書至子刻午刻,一字一句,皆發濃香,故題日經香斡運,二氣銦縕,陰起午中,陽生子半。聖人之心,與天地通。諸大儒闡發聖人之理,其精奧亦與天地通,故相感也。然必傳是學者始聞之,他人則否。世儒與此十三部,或焚膏繼晷,鑽仰終身;或鍛煉苛求,百端掊擊,亦各因其性識之所根耳。君四世前為刻工,曾手刊《周禮》半部,故餘香尚在,吾得以知君之來。”因引使周覽閣廡,款以名果。送別日:“君善自愛,此地不易至也。”士人回顧,惟萬峰插天,杳無人跡。
案此事荒誕,殆尊漢學者之寓言。夫漢儒以訓詁專門,宋儒以義理相尚。似漢學粗而宋學精,然不明訓詁,義理何自而知。概用詆誹,視猶土苴,未免既成大輅,追斥椎輪;得濟迷川,遽焚寶筏。於是攻宋儒者又紛紛而起。故餘撰《四庫全書·詩部總敘》有人日,宋儒之攻漢儒,非為說經起見也,特求勝於漢儒而已。後人之攻宋儒,亦非為說經起見也,特不平宋儒之詆漢儒而已。韋蘇州詩日:“水性自雲靜,石中亦無聲;如何兩相激,雷轉空山驚。”此之謂矣。
平心而論,《易》自王弼始變舊說,為宋學之萌芽。
宋儒不攻《孝經》,詞義明顯。宋儒所爭,隻今文古文字句,亦無關宏旨,均姑置弗議。至《尚書》、《三禮》、《三傳》、《毛詩》、《爾雅》諸注疏,皆根據古義,斷非宋儒所論。《論語》、《孟子》宋儒積一生精力,字斟句酌,亦斷非漢儒所及。蓋漢儒重師傳,淵源有自。宋儒尚心悟,研索易深。漢儒或執舊文,過於信傳。宋儒或憑臆斷,勇於改經。計其得失,亦復相D。惟漢儒之學,非讀書稽古,不能下一語。宋儒之學,則人人皆可以空談。其間蘭艾同生,誠有不盡饜人心者,是嗤點之所自來。
此種虛構之詞,亦非無因而作也。
曹氏不怕鬼 曹司農竹虛言:其族兄自歙往揚州,途經友人家。時盛夏,延坐書屋,甚軒爽。暮欲下榻其中,友人日:“是有魅,夜不可居。曹強居之。夜半,有物自門隙蠕蠕人,薄如夾紙。人室後,漸開展作人形,乃女子也。曹殊不畏。忽披發吐舌,作縊鬼狀。曹笑日:“猶是發,但稍亂;猶是舌,但稍長。亦何足畏! ”忽自摘其1置案上。曹又笑日:“有1尚不足畏,況無1耶!”鬼技窮,倏然滅。及歸途再宿,夜半門隙又蠕動。甫露其1,輒唾曰:“又此敗興物耶!” 競不入。
此與嵇中散事相類。夫虎不食醉人,不知畏也。
大抵畏則心亂,心亂則神渙,神渙則鬼得乘之。不畏則心定,心定則神全,神全則滲戾之氣不能干。故記中散是事者,稱“神志湛然,鬼斷而去。” …… P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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