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聽上去挺好的,一個人不依賴什麼組織,不追逐所謂“成功”,小而美地賺到一筆錢,並且“站著”。但我看到這個消息以後感到了辛酸,不是為木子美,是為這種事情背後的本質。長時間做一件事情,包括寫文章這種折磨人的事情,都是將自己放在一個可怕的境地,考驗耐心、能力和忍受力,被捆在一件事上無法脫身,但帶來的收益並不多。你能說這是“站著”嗎?
在任何一個新世界替代舊世界的過程中,舊世界會有一些事物留存下來,並且因為舊世界的風範受到贊賞。手工業和小而美,正是互聯網年代的舊世界痕跡。zui近的趨勢是,有人追求在新世界的介質裡維持舊世界的體面。
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我想做新世界的事。美要變大,手工業要作為現代化的提醒。
我不想重復對花五年時間做一件有價值的事發出尋常的“歡呼和贊美”。贊美太容易,理解卻需要時間。我仍然尊重那些做此選擇的人,但假如你們看到有人在做小鎮銀行家,不要以為他們隻是在享受,他們要對抗的是一整個年代的前進的牽引力。
人們熱衷的應該反對,人們反對的應該流行
在人們追逐的事物裡面,總能發現一些導致結構性腐爛的東西。也許正是因為暗合了人們的不理性和盲目,它們纔流行。惡俗和媚俗都是J為流行的。
也有些東西,因為勾起了某些隱秘的恐懼,被下意識地抗拒了很多年的。相反,隨著它們被排斥,一些很可貴的美好的東西也受到了誤傷。我說的是低俗。
分頭來說這“三俗”吧。
一
關於媚俗,引用李海鵬的一大段闡述:
媚俗的根本定義,我想就是為了某種“值得”的理由而寧願失去頭腦。
媚俗也是今天發生的針對記者是否應因打擾家屬而退出采訪的泛道德化爭論,也是汶川地震時的感天動地,也是上海模仿紐約的摩天高樓,北京模仿莫斯科的長安街,也是WG時亢奮的高音喇叭,也是被網絡放大了的情感共鳴。媚俗是一個女人或男人哭泣著說“我對你這麼好”,也是一個男人或女人受到情感訛詐之後甘心送出的擁抱。媚俗就是用浪漫或審美的動機遮掩欲望,是一切雄壯軍歌,是看了電影《悲慘世界》然後說“忽然發現左派有天然合理性”的所謂“素來的自由主義者”。媚俗是苛刻的門衛的責任感。媚俗是帶紅袖箍的老年人的愛國熱情。媚俗是軍國主義和J權的搖籃,也是令人窒息的男女互相控制的升華。媚俗就是對非媚俗的“你怎麼這麼冷酷”的指控。媚俗長著一根強硬的食指,善於伸出來指責別人。媚俗是十九世紀為《歡樂頌》流下的眼淚,是《生於七月四日》裡的軍裝與榮譽,是奧巴馬在就職典禮D天走林肯走過的路喫林肯喫過的菜發表林肯一般偉大的演講。情感、審美,審美、情感,媚俗是一個閉合循環。媚俗不是假瓷器,那隻是俗氣扮演雅致而已,甚至可以視為一種謙遜。媚俗是俗氣的驕狂和自信,是失去頭腦之後的蠻橫。太濫的善,太濫的愛,太濫的正義,太濫的審美,太濫的宏大,太濫的感動,太濫的正D——媚俗總是過度。媚俗不是不滿足於真實,那是浪漫主義。媚俗是否認真實,是尋常可見的瘋狂。我不害怕J權,但害怕媚俗,我並不是時刻感受到J權,但時刻感受到媚俗,J權很少侵入日常生活,但是媚俗像浮萍一樣飛速繁殖,讓人像魚一樣無法呼吸,而且J權會過時,媚俗將永恆存在。
二
惡俗和媚俗本質上具有相同的方向,即缺少邏輯支撐的矯飾。但不同的是,外人很難對媚俗者進行真正意義上的指責,1;CY=CY多是勸誡,因為媚俗是一種精神選擇。而惡俗不同,惡俗是由人的自我麻醉和他人的有技巧的欺詐合謀完成的,惡俗的原因之一是刻意誤導,因而應D對抗,應該花力氣反對。與媚俗嵌套在微妙的精神活動裡不同,惡俗更加明顯,更加粗暴;但它是與物質性結合的而不純粹是一種精神行為,因而波及更廣,更加固定,對抗它需要更大的勇氣。先前說過,品位除了包括區分好壞的能力,還包括對壞的事物說不的勇氣和能力。對抗惡俗需要的勇氣和能力是驚人的,五星酒店、熱播大片、知名影星和暢銷書已經成為潮流的重要部分,你是否真的有能力辨別他們,有勇氣拒絕他們,並且安然自若,不擔心成為異類?而在此過程中,還得避免傷害一些雖然並不大眾但出自真誠的行為,不因為自己不喜歡而武斷地認為一些理所應D的事物為惡俗——比如,從未有旅行機會的夫婦在埃菲爾鐵塔的布景前照相是否惡俗?判斷這些需要勇氣、良心、眼光,需要克制的鋻別力。
保羅·福塞爾是以J端刻薄犀利的言辭實現一個公允目的,在此過程中他誤傷很多,卻總體上給讀者鑿下很深的烙印。關於惡俗,他的《惡俗》一書幾乎談及每一個方面,總歸起來則隻有開頭那一句話:“惡俗是指某種虛假、粗陋、毫無智慧、沒有纔氣、空洞而令人厭惡的東西,但是不少美國人竟會相信它們是純正、高雅、明智或迷人的東西。”照此而論,我們真不難粗略地指出我們生活中的惡俗之處,比如血型、星座,比如綢緞制作的假花和塑料布片做成的草葉。
三
zui後再說說“低俗”,其實,社會意義上的“低俗”這個詞,我整體上持正面態度。
有段時間,我不喜歡任何直白裸露的東西,無論是全裸的身體、不加掩飾的價值觀抒發、粗口或者火山般坦白的熱情——都是被稱作“低俗”的東西。習慣了距離感之後,面對這些毫無距離、直接得慘烈的東西,總覺得難為情,手足無措。
這想法的改變一方面是因為“低俗”本身就是人天性裡渴望之物,另一方面是因為從邏輯上找到了理由。去年6月,我有一次日本之行,印像zui深的並不是古剎麗人,而是在一座寺廟的庭院裡看到的幾位包著頭巾在烈日曝曬下清理雜草的女工。她們清理得非常徹底,所有砂石、枯葉全部耙掉之後,剩下的草葉就展現出一種zui原始zui徹底的袒露,高明之處在於,這種清理絲毫不損害草坪原有的結構和密度,因而袒露出來的就是草地的原始質感,毫不被破壞和掩藏的質感,展現出驚人的吸引力。
日本人說wabi-sabi,也就是“侘寂”,其中一層意思,就是徹底袒露的本原之美,粗瓷碗不加塗抹拋光,反倒將泥土的氣孔和亂紋完全保留,並以此為美。完全裸露的身體、文字、情感,也許將其中的丑陋細節也暴露出來了,但這種暴露卻經常能增添不一樣的動人,格外能將人、心和文字的質感完整展現,像粗糙的砂石打在臉上,硌得人生疼。在這生疼之外,再有細膩的美,原始的美和人工的美加在一起,撕裂又讓人惆悵。這解釋了有些人偶爾的粗口為何反而增添魅力。
zui好的男女關繫是免費的快樂,還是隱藏的折磨
一
男女關繫分很多種,直白熱烈的,含蓄隱忍的,禮貌疏離的,日常的痛苦和快樂,一大半來自這裡。這是理解塑造個人生活的種種洪流,分析人和事物之間距離感的zui豐富的樣本。
那到底怎麼纔算好?
想起這個話題,是因為今天有人發來了鄭鈞的新歌,名字叫《我是你免費的快樂》。一看就是寫男女關繫,而且是男女之情中親切、熱鬧的那種。歌詞裡有這樣一句:
我是你免費的快樂
我等著你來粉碎我
嘻嘻哈哈,吵鬧爭鬥,親密無間,兩個D立的人之間再怎麼親密都有縫隙,但一旦這種縫隙被密集的往來填滿,以zui小距離貼合,扭在一起面對復雜叵測的外部世界,彼此互為牢獄,但也互為救援,造成的痛苦很短淺,並有快樂緊跟著做補償。這樣子人大概就會有無限的底氣與勇敢。
二
這是那類讓人羨慕但日漸稀少的男女關繫,太少,太日常,反倒慢慢很少有人提及了。但對雙方的要求也都更高,坦率、直接,又不過於強烈而彼此損害。
否則,D近距離的廝殺失去快樂的彌補,彼此損害就發生了。這是距離感的糟糕狀態,貼得太近不設防備,反倒更容易傷到骨頭。
昨天看到高倉健書中一篇文章,寫的是他心裡的男女關繫。其中有一段說:
D我們傷害別人的時候,似乎傷害zui深的,往往是對我們zui重要的人。不對,應該說正因為是zui珍視的人,纔傷害得zui深。
這其實還是很理想的狀況。更多時候,到zui後,掙扎和痛苦成為吸引力的WY來源,人們不因為愛而因為對傷害和痛苦的著迷湊在一起,時刻相分離,但總回到原點。直到傷口結疤,彼此麻木,這樣的男女關繫,是日常生活痛苦的巨大來源。
三
那麼拉開距離怎麼樣?要麼是禮貌而淺薄的,每個人適度付出,適度索取,不熱烈,也不疏遠。另一類則是克制的、含蓄的。含蓄不是不深情,而是不太能表達的深情,以及一旦表達就會被破壞的深情。在男女關繫中,這種深情也是常見的類型,它存在的前提即是“未被說出”,是在自己心裡反復醞釀,以至於超過了男女關繫,變成一種深深的自我雕刻。
等它表現在外面,反倒是淡淡的,內心的憂郁表現為外表的惆悵,內心的刻骨銘心表現為外表的若有所思。
高倉健在書裡說:“所謂愛,是帶著憐愛之情去懷想、並珍視對方與自己的人生。”
在不知不覺中,對於那些真正很棒的人,
能和自己深交的人,自己很珍視的人,
我開始想要與他們盡可能地疏遠,隻在心中懷抱著對方的美好形像。
這是懦弱吧。
不窮追不舍,也就不會分別。
哪怕完全無法與對方相見,連電話都通不了,
自己心中懷有的情思,卻像是被放了時間膠囊般,
沒有絲毫改變。
我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各種牽絆、難處。
在D時,可能無法向別人言說,
等過了好多年,纔終於能說出口。
有多少人曾在這種淺灰色的情境中度過很多年呢?孤D地拼搏、奮鬥,努力工作和生活,然後偶爾落進被壓制的渴望中,再快速把它藏回去。
在男女關繫中,這是審美的重要來源。但它是不是美好的,真難說。
四
作家袁凌在新書《自出生地開始》中寫到了前妻,我看到一種無法言說的男女關繫。緊緊聯結的生命中有無法打破的距離,又通透到沒法掩飾的地步。
有一次,我陪妻商場的地下超市裡買東西,看到休息區有商場請的歌手演出。大概是zui近時興的。我在休息區等她,看到一個女生出來唱歌。她從一個小休息間出來,自己整理好麥克風和音箱,坐在一個小凳上開始唱歌,音域不寬但還干淨,唱的是徐若瑄一路的歌,裝束也素淨。我想,她大概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出來掙點零錢。不知什麼時候,妻子來到身邊,無聲地一起聽完。女生收拾東西退場,我們搭扶梯去一層,緩緩上升中一路無言,妻子忽然問:“你在想她麼?”
又說:“要是我D時有機會上學,我也可以像她這樣。”
這是我讀到寫男女關繫的文章中出現的zui突然地震驚。一種緩慢生活中突如其來的zui無望的了解,zui直接的面對,面對中又帶著無可奈何地平淡。明知有一天這距離會帶來分散,卻又遠在分散前就清楚知道結果,並清醒地等待著。
五
我又想起那種摻雜著麻煩與喜悅的男女關繫。
鄭鈞曾經講過他和妻子劉芸的關繫,講得多半是爭吵。兩人剛在一起時,試探著距離,經常吵架,妻子劉芸摔門離家出走。慢慢地,鄭鈞學會忍讓。劉芸是湖南人,鄭鈞是西北人,脾氣都很暴,鄭鈞說,“既然要在一起,我隻好把脾氣變弱。有時候我也會想,為什麼我會混到了這步田地?一物降一物吧。”
劉芸對鄭鈞說:“你身上從內到外穿的東西都是我給你買的。”鄭鈞就脫下來還給她。有一次吵架吵的厲害,劉芸在樓道裡大喊大叫,鄭鈞愛面子,鄰居聽著怒吼,他要跑。劉芸說,把我的衣服還給我,鄭鈞沒辦法把衣服脫了,光著膀子跑樓梯下去。
甜和苦混雜在一起,顯露出日常瑣碎的滿意。
它是不是zui好的男女關繫,很難說。它缺少審美性,但裡面確實帶著日常的力量,不容易破碎,有能夠持續下去的溫度。
扮演成整天自我矮化的人到底是一種什麼體驗
這篇文章源於三個月前我的一個奇怪實驗:花一個月時間在某個微信群扮演不同人格。我的目的是了解這個人格到底怎樣想。因為我D時堅信,要想了解某個人群,了解“人性”,就得像那個人群一樣想問題。
我先是扮演了不講理人格、九零人格等。我發現不講理人格太容易,而且太消耗人。九零人格太難了,盡管我把發型換成了雞冠頭,添加了一大堆奇怪的表情(包括一個呼天搶地見人喊爸爸的),還是入不了戲。
第三個人格是自我矮化型人格。這下子我立刻入戲了。
此前,在這個群裡,我的基本表現就是:有事兒說事兒;交換信息;嚴肅討論。但一旦看到自己名字後面的“自我矮化型人格”這個備注,我就變了。
比如說,在群裡說句話有時候會冷場,過去可能有點尷尬地閉嘴了,但現在不會,現在會打個撇嘴的表情,然後繼續哀嘆自己果然人緣差,沒有什麼人搭理,從小不受重視,覺得人生一敗塗地,沒有什麼是順利的,看不到前途……這樣一串下來,會有很多好心人跳出來,有的安慰,有的調侃逗氣氛,有的發“抱抱”的表情。
再比如說,說一句話被人反駁了,或者被人調侃了,以前會辯論,嚴肅地爭個幾句就覺得無趣,或者挖空心思嘲諷回去,現在不用了,現在,自我矮化的身份讓我習慣性自嘲和自哀自怨,別人開玩笑調侃,我就特別認真地結果話茬開始自己嘲諷自己,從嘲諷變成抨擊,zui後變成踐踏,基本上zui後又回到了“覺得人生一敗塗地,沒有什麼是順利的,看不到前途……”這一套。果然,爭論的和調侃的都說不下去了,面子薄的必須反過來安慰你。
還有,現在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別人談論到某個成功的人時發一個“呵呵”,這種呵呵可不是表達輕蔑,而是表現出強烈的自嘲,或者一種頗有自知之明的退縮。呵呵,好羨慕,我是永遠比不過人家的。沒有人能受住我這一招的。基本上,那些明知道我是在角色扮演的人也會立馬閉嘴。
zui可怕的是,一個月過後,我發現,一旦開始進入自我矮化的角色,開始自己還覺得挺有趣,一會兒之後就真的有些入戲,把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說出來,還搞得自己真有點傷感。
所以,到一個月,我果斷地結束了角色扮演。我還真有點怕自己上癮。你知道嗎,“自我矮化”是一件讓自己特別有快感的事。越是拼命地評級自己,貶損自己,心裡就越感到某種踏實、快樂、緩釋。
對自己的正面評價是一個人給自己施加的zui大的壓力。認為自己事業有成的人心裡往往害怕自己失敗,認為自己好看的人往往怕自己變丑。但是一旦你更改成自我矮化,你就會把那些逼迫自己不斷努力的因素全部扔掉。
這大概就是一些人反復對著你說自己很差的時候,你怎麼安慰都沒有用的緣故吧。自我矮化的人不需要鼓勵,鼓勵會讓他們反感,因為你是在將他反復扔出的壓力重新還給他。
如果一個人長期處於自我矮化的情境裡,那麼他大概是已經沉迷了。如果你也想試試人格扮演,那麼要警惕自己千萬別陷進去。
zui後,附上我簡單的一個月的實驗總結:
1,自我矮化是自我保護利器,自怨自艾後還是有很強烈的安慰感。說到zui後好像自己站到了地上,焦慮感會暫時消失。
2,比較多獲得同情和回應,不再怕高冷型對話。
3,對自我矮化型人格,直接鼓勵與安慰沒有用,比如“你很好啊”這種,隻會引起“你不理解我感受”的急切心理。但先表達同情和感同身受是有用的,特別喜歡別人說“對我也是這樣”和發個[擁抱]表情等回應。
在我們的日常生活裡可能發生了不起的事情
一
個人如何做歷史的推動者?這個話題顯得過於宏大。它使人覺得,仿佛必須將“推動歷史”作為一件有意的追求纔能實現。
因而,D我們做著一件具體而瑣碎的工作時,我們更願意討論它的短期前景,包括它的商業價值、影響力和自我實現度。至於歷史,那種龐然大物似乎與我們正在從事的工作沒有任何關繫。
但事實上,曾經改變了歷史的人,事先往往並未按照設計的路徑來發揮自己的影響。許多歷史創造者在進行事後看來很重要的事情時,其實隻是在做瑣碎、具體的工作而已。他們感受到的是日常的歡樂和苦惱。
在《放任自流的時光》裡,蘇西回憶那一段與鮑勃·迪倫等歌手、藝術家共處的日子。即使是在幾十年後,回憶格林威治村那段生活,蘇西記起的也都是具體的悲傷和喜悅,以及為了某個近期目標進行的努力。人們所做的,無非隻是開辦一家音樂餐廳,或是做一件看著順眼的衣服這種簡單的事情。
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歷史進行了什麼手術。隻是人們後來知道,在格林威治村發生的那些小事成為一種精神像征,這像征的力量四處傳播,zui終成為一個時代的精神故鄉。
二
改變了歷史的人並未意識到自己正在改變歷史,這件事對我們有著J大的鼓勵作用。因為大多數人並不生活在“我正創造未來”的自我意識中。這難免讓人沮喪,並且失去對未來的理想主義的期待。畢竟,如果我們正在做的隻是熬夜寫一篇文章、為了讓公司活下去而苦苦琢磨一個產品設計或者和幾個朋友聚會聊天討論些技術問題,我們是不是顯得太過微小而失去雄心呢?
我們應該清醒認識到,大多數浪潮是從我們正在過著的普通生活中產生的。
我經常回到幾個激動人心的場景,一個是沃茲尼亞克和喬布斯在一個幾十人參加的J客聚會上展示一臺不起眼的電腦那個場景。對兩個毛手毛腳的年輕人而言,那隻是在車庫搗鼓了很久並且受不到什麼人注意的愛好的結果,他們要在展示完之後回到加班、領工資或者為考試苦惱的生活中去。而D約翰·凱恩斯跟著一堆朋友(包括)聚會、喝酒、爭論時,那些後來影響了全世界經濟、哲學和文學思潮的言談隻是很不重要的內容,更重要的是人們之間混亂的交際和愛情關繫。
同樣,“新浪潮”電影流派的那群組成者,並未意識到自己要開啟一個影響力遠超出電影行業並延續至今的事業。他們隻是像我們常做的那樣表達自己,並且,對他們來說,更重要的事情顯然是將《電影手冊》這本雜志一期一期復印而已。但zui終,他們是我們現代生素的構成者甚至是奠定者。
堅持具體而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仍然是zui大的道德。隻是與此同時我們應該對自己有更大的期待。要相信自己每天的煩惱和不起眼的思考有可能會是了不起的事情。潮流總是個人的彙集,拋開潮流的喧鬧,將目光集中於每一個人,不難發現他們過著和我們相差不大的生活。
在我們慣常的現實生活裡可能藏著了不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