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即便現在的我已經懂得了“時間”,卻還是無法確定。在那裡的時候,我根本就連“黑暗”的感覺都沒有。直到不知何時,我與“明亮”相遇,以此為界線,我纔開始思考,自己之前是否身處於一個黑暗的地方。
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的。遇到新的事物,纔能理解過去的事物。和“今天”相遇,纔能懂得什麼是“昨天”;和“早晨”相遇,纔能懂得什麼是“夜晚”。遇到過“鼕天”,纔懂得“夏天”。這是我剛剛知道的。沒錯,在我有了認知這一切的能力以後,我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如同一場話劇,永不停息地發生著變化。在此之前,黑暗支配著整個世界。一瞬間,各種各樣的東西出現了,我每眨一次眼睛,世界都在改變它的形態。
我之前從未留意過這個世界,而初次眨眼之時,我卻前所未有地產生了興趣。重復著明暗變化的“天空”。陽光傾斜而下,映照出泛著碧波的“大海”。落在“大地”上的“雨水”。還有從中出現的“生命”。我凝望著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它們”。沒有任何人對我提起過,這些東西分別是什麼,可我卻如同解紐扣一般,自然而然地知曉了這一切萬物接二連三地出生,又從未間斷地凋亡,我隻是單純地理解著這一切……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是如此度過的。正因如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長到所有可以作為參照的物體全部都消失不在,我還在一直注視著這個世界的變化。
然後有一天,我意識到。思考一旦開始運轉,就不想再停下來。我生活在黑暗裡面的時候,什麼都不想,隻是單純地待在裡面。然而,懂得了思考和理解以後,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接連浮現在我的腦中。“這是什麼東西?”“那個東西是怎麼回事?”“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在這裡?”好奇心不斷湧出,我無法抑制,也沒有理由去抑制。我任由腦海溢出的疑問指引,日復一日地重復著理解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