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脫單指南
第一章 最帥服務生
凌霄站在婚宴大廳門口,冷著個臉,以二十五秒一次的頻率扯自己的領結。
一個小時前,他在熊閨女南書儀的死纏爛打之下,穿上了這套衣服——白襯衫,黑馬甲,黑色長褲,黑色燕尾服,這一套搭下來嚴肅板正,倒也跟他的學術氣息頗為相符,奈何婚禮司儀說基調太沉了,得來點配飾,凌霄心想那成,胸口別朵花兒吧!
結果花兒一拿出來,恁大一朵鮮紅燦爛的大芍藥,凌霄一張冰山臉瞬間崩塌:“不然給我個領結?”
紅色領結小巧精致,質感上乘,倒也不錯。唯一的缺點是在半個小時之後暴露的,那時候可憐的凌霄先生已經給不下十個人指出了洗手間、前臺、XX會議廳的所在。
沒錯,人把他當酒店服務員了,有幾個還暗搓搓掏出手機試圖偷拍,估計想打上什麼“最帥服務生”之類的tag發網上……凌霄很頭疼。
“你好,請問這裡是婚宴大廳嗎?”
凌先生頭都沒抬,重復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句:“是的,請進。”
那人歡天喜地地繞開他進去了,隻留下一縷香風,凌霄捏了捏眉心望過去,看見了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背影,旁邊還有個穿著紅色小裙子的姑娘,約莫四五歲,兩人正停在大廳裡擺放的大幅婚紗照易拉寶旁邊。
凌霄沒多看,呂修齊和南書儀的婚禮挺隆重,同事朋友一大堆,呂修齊那邊的親戚又多,凌霄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腦抽了來幫這個忙。
而此時,餘漆之正在婚紗照旁邊哄孩子:“熹熹,你看這個新娘姐姐像不像你?”
陳熹纔五歲,大眼睛白皮膚圓臉蛋,眉眼之間倒是跟南書儀有幾分相像,歪了歪頭:“嗯,不過姐姐比我好看。”
餘漆之軟著嗓子:“等你長大,就比姐姐還好看了。”
陳熹彎起眼睛:“真的嗎?阿七。”
餘漆之伸手在她耳朵上輕輕捏了捏:“說多少回了,叫我七姨,不許叫阿七。”
姑娘聲音軟軟糯糯:“好的阿七。”
餘漆之:“……算了算了,走吧,找個座位等開飯去,說起來新郎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得把你媽媽準備的紅包給他。”
餘漆之四周看了看,沒看見收禮金的地方,想了想決定先喫飯再說。
大廳裡人很多,大多坐滿了,桌子上也沒刻意放標牌,餘漆之轉了一圈,發現了一個位於前排角落裡的桌子,桌子上空無一人,餘漆之大喜,抱著陳熹就坐了下來。
餘漆之是替閨密陳詩澱過來參加同學婚禮的,說新郎是她同甘共苦的兄弟,婚禮一定得參加,但陳詩澱最近狀態不好,又發病了,隻能托餘漆之帶著女兒陳熹過來送紅包。
餘漆之作為一個“隻要膽子大,天天都放假”的在讀博士生,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帶著陳熹過來蹭個大餐,順便見見陳詩澱這位同甘共苦的兄弟長啥樣。
從門口的婚紗照來看,新郎挺帥的,餘漆之有點期待看到真人。
不過門口迎賓的那位服務生似乎更符合餘漆之的審美。
餘漆之忍不住伸長脖子往門口看,但是隔著重重人頭,她沒能看見那人,有點惋惜。
人到全了之後婚禮就開始了,餘漆之從包裡翻出眼鏡躍躍欲試等著看新人,結果就見司儀老神在在地上臺,打開了一個PPT……
PPT裡面是一些照片,前面是日常照,後面是婚紗照,司儀面帶笑容、聲情並茂地講述了一番新人的天作之合,然後干淨利落地表示:“開飯。”
餘漆之:……
這對新人挺有個性啊……真把婚禮當成發布會玩……
這其實是產品大牛呂修齊先生的主意。起因是南書儀和呂修齊倆人去拍婚紗照被狠狠折騰了一番,凹造型凹得她身心俱疲,一想到婚禮還要被拖上去三百六十度展示,就忍不住琢磨現在悔婚還來不來得及。
了解完婚慶流程的南姑娘抱著南國小朋友哀號:“結婚不就是開個親朋發布會嗎,為什麼比產品發布會還要累啊!”
呂先生沉吟片刻,一拍大腿:“好!我們就開個產品發布會!”
於是呂先生親自操刀,做了一套精美的PPT,中間還插了一個HTML5展示頁面,然後又刪刪改改寫了大約五千字的稿子,交給了司儀,囑咐他對著PPT好好演講。
虧得婚慶公司的負責人是呂修齊的朋友,要不然他可能沒命去享受自己的洞房花燭夜。
餘漆之意興闌珊地收了眼鏡,捏著筷子打算開喫。
忽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餘漆之茫然回頭,正對上終於把領結扯下來的“英俊服務員”。
凌霄:……
餘漆之:……
此時有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蜜汁尷尬:“霄哥,今天辛苦你啦!”
餘漆之艱難地把自己黏在英俊服務員身上的眼珠子挪過去,看見了穿著一身式樣相對簡單的紅色禮服的新娘子,和她旁邊一臉傻笑的新郎。
餘漆之想了想,摸出陳詩澱準備的紅包,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陳詩澱的朋友,她有點事,托我過來送個祝福,祝二位百年好合。”
呂修齊愣了愣,扭頭看南書儀,對上了一張同款茫然的漂亮臉蛋。
呂修齊:“陳詩澱……誰?”
餘漆之:???
餘漆之摸出手機,正好看見姍姍來遲的一條微信——臥槽記錯了,那貨婚禮是明天!不是今天!
凌霄站在她旁邊,正好一眼看見了這條消息,頓時整個人一僵。
餘漆之翻過那個紅包,背後寫著字兒,果然新郎名字不太對。
媽嗨,這一圈四個人都很尷尬,隻有乖巧的陳熹小朋友抱著餘漆之剛剛給她夾的小點心喫得渾然忘我。
“那什麼……來都來了……”南書儀最近榮升整個業務部的頭兒,統領產品和技術兩大部門,領導範兒越發地足,當即手一揮:“反正這桌就霄哥一個人,你倆拼個桌吧,喫得開心!我去甜品臺給小朋友拿點蛋糕。”
凌霄冷著臉:“說好我一個人一桌的呢?”
南書儀:“霄爹……”
凌霄:“……成成成。”
陳熹仰著小臉,手上有沾了點點心渣,一臉天真無邪地開口:“服務員叔叔,請問,可以給我一張紙巾嗎?”
凌霄:……
英俊的服務員沉默片刻,皺著眉從別桌順了一包紙巾過來。
“謝謝服務員叔叔。”陳熹笑著對凌霄說。
“陳詩澱?”南媽媽穿著一身暗紅色的旗袍走過來,面帶疑惑地說。
餘漆之作為一個走錯片場白蹭飯的,見到新人家長總歸有點慫,還沒想好是坦白從寬還是觍著臉賣個萌,就見旁邊臉上沾著點心渣的陳熹笑瞇瞇地開了口:“阿姨認識我媽媽?”
“你媽媽叫陳詩澱?”南媽媽神情有些恍惚。
陳熹笑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是的呀!”
“那你外公是不是……是不是叫……陳其……”
“我外公叫陳其方。”
呂修齊伸手戳了戳南書儀:“嗯?”
南書儀神情復雜:“陳其方是我大舅。”
南媽媽跟原生家庭決裂多年,鮮少來往,可是少年時期,她和大哥陳其方的關繫卻是不錯的,她最後一次回到那個壓抑的大家族的時候,正趕上陳其方的大女兒出世,她甚至還抱了抱那個香香軟軟的小女孩。
沒想到,一轉眼,連她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南媽媽心情有些激動,干脆把陳熹抱到了主桌一起喫飯,這孤零零的一桌就剩下餘漆之和凌霄兩個人。
主人不在,餘漆之頓時放松下來,抬手給自己舀了一碗湯,吹了吹笑道:“這還真巧哈,我說熹熹怎麼跟新娘子長得有點像,原來真的是親戚。”
凌霄:“……”
餘漆之眼睛瞟向主桌,熹熹已經成了主桌的焦點,俘獲了一眾長輩的心,陳詩澱也發來了消息,雖然沒見過面,但是她對自己這位名叫南書儀的表妹還是有點印像。
南爸爸出事之後陳其方暗中幫過南媽媽幾回,對這位剛成年就承擔起家庭責任的外甥女很是贊賞,在陳詩澱面前提過不少回,連帶著嫌棄陳詩澱嬌氣任性之類的。
這些不在凌霄的關注範圍之內,他隻是在想,這姑娘怎麼這麼能喫?
不僅能喫,還挑食,凌霄注意到凡是帶有香菜洋蔥芹菜羊肉海鮮的,她踫都沒踫。
但奇怪的是,即便是這樣,她喫飯的樣子依然非常得體,如果不是凌霄多看了她幾眼,還真看不出來這些毛病。
凌霄素來是個耿直的:“你怎麼這麼挑食?”
餘漆之咽下嘴巴裡的一口雞肉,側過頭笑了笑,沒說話。
她五官生得明艷大氣,不笑的時候顯得頗為端莊,但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會微微上挑,顯出一份狐狸一樣的媚勁兒。
“妖精。”凌霄面無表情地想道。
餘漆之開心地蹭了一頓飯,喫得有點撐,飯菜口味不錯,但她心想這得歸功於斜對面的那位先生,凌先生委實長得秀色可餐,就著那麼一張臉,讓她扒白飯她都樂意。
但她還沒想好要怎麼搭訕,符合審美是一方面,但是真要去試圖發生點啥是另一方面,餘妖精活了28年,雖然隻談過兩次戀愛,但是每一次都是她的主場,不管是在一起還是分手,節奏都在她自己手上,她可不是莽莽撞撞衝上去要聯繫方式紅著臉表白的小女孩。
而直男凌霄先生考慮得顯然沒有她多,他滿腦子都在想,這姑娘為什麼喫了那麼多口紅還沒掉色?
婚宴結束之後凌霄又幫忙送賓客,南媽媽抱著陳熹聊陳詩澱的事情,餘漆之也樂得多待一會兒。
等到南媽媽跟陳熹告別,並約定了下次再見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小家伙已經有些犯困了,從南媽媽手裡蹭下來往餘漆之那走。
餘漆之抿唇一笑,正好手邊桌子上還有一個沒用過的小花炮,她伸手拿了過來,得到新娘的許可之後,她趁著陳熹走到凌霄身邊的時候猛地拉開花炮。
砰一聲,彩紙亮片炸開來,落了凌霄和陳熹一頭。
凌霄:“……”
陳熹被嚇了一跳,繼而瞇著眼睛大笑起來,餘漆之伸手抱過她:“今天開心不?跟姨姥姥再見。”
陳熹笑瞇瞇地跟大伙告別,餘漆之伸手拂去她頭上的彩紙,用餘光打量了一下被掛了一腦袋彩紙的凌霄,滿意地轉身離去。
半空中細碎的彩色塑料亮片還沒落盡,凌霄被餘漆之剛剛的花炮給震了一肚子無名火沒處發,熟料餘漆之突然回頭,直直對上他的目光,燦然一笑:“再見。”
隔著紛紛揚揚的細碎塑料紙,餘妖精的笑落在凌霄的眼裡,跟長了小爪子的某種小動物一般,不輕不重地撓在他的眼底,直達心底。
餘妖精哼著歌離開,自己的段位自己有數,能上王者絕不在鉑金徘徊。
聯繫方式?急什麼,隻要有心,早晚能遇到。
多搭幾句話?頭次見面,言多必失。
隻有小女孩纔會激進地衝鋒陷陣,她這種妖精永遠都有足夠的耐心守在自己的高地上,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
她有足夠的自信,那位冰山帥哥一定會記住自己,甚至會對自己產生一定的好奇心。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陳熹蜷在兒童椅睡著了,餘漆之把車停好,輕手輕腳地把她抱了出來。
餘漆之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小兩室,因為陳詩澱的身體原因,陳熹經常由她照顧,住在校外更方便一點。
餘漆之樂呵呵地洗了個澡,敷面膜,貼牙貼,對著一堆瓶瓶罐罐打理自己全身的皮膚,料理完了靠在床頭隨手翻開一本書。
這是餘漆之的生活,不管多晚,她都會堅持看半小時書以及做完全套的身體護理流程,陳詩澱說她逼事兒多,她也不否認,對她來說,學術和生活一樣,都是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她知道如何做纔是對它們最好的負責,自然也不會允許有任何失控的事情發生。
哪怕是跟前男友分手那天,兩人在咖啡廳攤牌,糾纏到凌晨一點纔回來,也沒耽誤她護膚看書。
陳詩澱說她就是個沒人性的狗東西。
餘漆之笑出一雙狐狸眼,觍著臉湊過去:“這話昧良心了啊,我對別人沒人性,對你難道也沒人性?”
這倒是真的,陳詩澱幾年前懷孕生下陳熹,前後一年多產檢住院坐月子,忙前忙後的全是餘漆之,認識的朋友都笑餘漆之怕不是喜當爹。
餘漆之捋捋頭發逗陳詩澱:“寶貝兒,你看我頭上是不是有點冒綠光?”
今天是個好日子,這個沒人性的狗東西發現了新的獵物。
她甚至沒問對方名字,聽新娘叫他霄哥,後面又耍賴似的叫了一聲霄爹。
餘漆之噗一聲笑出聲來,伸手扯下面膜,“行吧,霄爹,期待再見。”
不過餘漆之沒想到再見得這麼快。按照她的設想,陳詩澱跟南書儀的家人好不容易遇上,怎麼著也得約時間見個面,到時候自己過去湊個熱鬧,可以順便找南書儀旁敲側擊地問問那位霄爹的情況,再找機會遇到什麼的。
最近餘漆之在準備一篇新的論文,名叫《宋代世俗文化和玉器風格》,去年的時候她導師帶隊,跟市博物院的幾個專家去江西刨了個墓,專業來說是考古發掘,挖回來一堆南宋時期的寶貝,餘漆之跟著沾光,跟導師商量之後定下了這個論文專題,最近幾個月不是泡圖書館查資料就是去市博物院裡對著一堆出土文物潛心琢磨。
周六那天下午,餘漆之穿著一身白大褂工作服,長發在頭頂扎了個嚴嚴實實的丸子頭,戴一副黑框眼鏡,衣襟上沾了些黃色的土渣子,心滿意足帶著一堆筆記和照片資料打算回家,剛走出博物院後門,一眼看見對門單位走出來一個人。
餘漆之愣了愣,目光移到對門單位的大門上,那是一家生物醫學研究所。
凌霄是出來喫飯的,一身休閑服,比起幾天前被造型師折騰過的發型,今天的頭發隨意了許多,用餘漆之的眼光來看,差不多就是小區門口理發店25塊錢一位的水平。
學術型直男,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沒有對像。
餘漆之笑笑,拍拍自己胸前沾上的灰,打算上去打個招呼,她不是會故意端著的人,哪怕明明對人有著不可言說的企圖,在真出手之前,她不會表現出任何的不自然來。
然而凌先生面無表情,目光放空,壓根沒注意對面有人,直直從餘漆之身邊走了過去。
餘漆之:“……”
怎麼說呢,從小到大連任班花繫花校花各種花的餘妖精,頭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存在感來。
當然,懷疑隻是一瞬間的,強大的自信心給了餘妖精另一個結論:“瞎成這樣,活該找不到對像。”
餘漆之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扭過頭笑吟吟地開口:“霄爹?”
正在思考剛纔的實驗數據到底哪兒出了問題的凌先生渾身一僵。
“不記得我了嗎?前幾天婚禮——”
“我記得你。”凌霄皺了皺眉,“你叫我什麼?”
餘漆之笑:“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那天我聽新娘子這麼叫你——抱歉。”
凌霄搖頭:“沒事兒,我叫凌霄。”
餘漆之鄭重地伸出手:“餘漆之,油漆的漆。”
這是個很普通的握手姿勢,餘漆之收起笑容的時候還是很有學術範兒的,她估摸著凌霄這種學術男應該喫這套纔對。
結果凌霄不動聲色地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眼,似乎還猶豫了一下纔伸出手,在她手上像征性地踫了踫,就收了回去。
這是什麼套路?餘漆之暗搓搓地想。
凌霄很實誠地開了口:“沒事兒我先走了,我急著喫完飯回去盯設備,你自便。”
餘漆之:“……”
凌先生抿了抿唇,真誠建議:“工作服容易髒,記得勤換洗,女孩子更應該注意。”
餘妖精面色扭曲,難以置信——這王八蛋的意思是嫌她不講衛生?
行吧,工作服上的確不太干淨,但是……作為一隻稱職的妖精,哪怕是在工地上穿著工裝清理現場,她也是堅持化好底妝抹好護手霜的,基本脫下工作服摘下手套放下頭發抹個口紅就能去參加晚宴的那種水平。
餘妖精覺得自己有點暈,活了28年,這是頭一遭。
磕了兩天奧氮平之後陳詩澱的精神狀態好轉,把陳熹接了回去,餘漆之趁著周日拎著一堆食材去看她。
陳熹在客廳自己抱著童話書看,陳詩澱倚在廚房外,看餘漆之丁零當啷地在廚房折騰,忍不住道:“你這個下廚風格怎麼能這麼奔放?”
餘漆之無辜地聳聳肩,權當地上散落的干菜葉子土豆皮不存在,哼哼了兩聲沒說話。
陳詩澱心服口服:“請問這位處女座的女士,您是如何克服本能,做到對於環境要求如此之低的?”
餘漆之一刀砍在案板上,把手下那隻雞的腦袋斬了下來,側過頭陰惻惻笑道:“雞湯還喝嗎?”
陳詩澱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終止了這一話題。
餘妖精的廚藝不錯,尤其是煲湯,幾年前陳詩澱意外懷孕,又跟男朋友鬧掰,鐵了心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全靠餘漆之照顧,也就是那會兒,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餘妖精磨煉出了一身好廚藝。
“我覺得你今天有點暴躁,以前我嫌你邋遢你從來沒當回事。”陳詩澱是個話癆,安靜了兩分鐘又開始在作死的邊緣試探。
這話算是戳到了餘妖精的痛點。
哐哐幾刀剁完雞,丟進鍋裡焯水,餘漆之衝了衝案板上的血跡,痛心疾首:“上回走錯婚禮遇到的那帥哥你還記得吧?”
陳詩澱眼睛一亮:“你玩真的?我以為你就日常花痴來著。”
“玩錘子,就昨天又遇到了,本來想著認識一下呢,結果我那會剛從工作臺下來,衣服上沾了點土渣子,這個狗東西居然嫌棄我不講衛生!”
餘漆之想起來就氣,拉過陳詩澱的手擺了個握手的姿勢,自己演示了一把凌霄那個一觸即分的握手動作:“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一個紳士會干的事兒嗎?我覺得他就是個事兒精,快點,陳大作家,你告訴我,世界上好男人很多,我餘漆之要多少有多少,犯不著跟一個事兒精計較。”
陳詩澱捂著肚子笑得渾身抽抽,這真是夭了壽了,事兒精餘妖精居然有一天嫌棄起別人事兒精來了。
餘漆之拿著菜刀步步相逼:“快點說,不然我就要血濺五步了。”
陳詩澱擺擺手:“行行行,你餘妖精閉月羞花,石榴裙下人山人海,犯不著逮著一棵樹上弔。”
“哼。”餘漆之心滿意足,甩開膀子唰唰開始切配菜。
喫過午飯後打發陳熹去睡午覺,兩人窩在沙發上看視頻,餘漆之順手打開了微博。
餘漆之有個微博號,叫七號洛陽鏟,別看她平常沒個正形,微博卻是一副嚴肅板正的做派,一周更個兩三回,寫點考古文物相關的科普向內容,時常也有粉絲私信她詢問一些專業知識,她都會盡量一一作答,更了兩三年,攢了十來萬粉絲。
餘漆之平常不愛刷微博,上線最常干的事兒是種竹子。
沒錯,餘妖精還是個公益愛好者,自己的熊貓守護後臺已經種成了三株竹子。
收完能量,又去好友和粉絲的竹子園裡收割了一波,美滋滋,然後目光下移,看了看自己竹子園的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