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客室落座之後,我又重新介紹了自己是玲子的外孫,以及外婆已經過世的事。
“是嗎……她已經不在了啊。”
容莉枝阿姨低垂著肩膀說道。
我品嘗著容莉枝阿姨泡的茶,四下看了看會客室。這是一間緊湊又讓人感到舒適的房間。在牆上、櫃子上,都能夠看到一些被裝裱在畫框裡的雕刻畫,每一幅都精妙絕倫。旁邊還放著剛纔那個男性的照片。那是在不同的山上拍攝的紀念照,裡面的他都笑容滿面,正如剛纔所看到的一樣……隻不過在我看來,那些照片裡的表情更加自然真實,實在是不可思議。
“那個……外婆以前曾經在這附近生活過嗎?”
“是的。那時我還在讀初中,聽說附近搬來了個奇怪的姐姐,大家到處都在議論她。我本著好奇的心態想要去圍觀,就在放學路上和幾個朋友偷偷跟在她後面。”
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僵硬,容莉枝阿姨馬上解釋道:
“說好奇想要圍觀是我失言了,真是抱歉。我們隻是對年長的大姐姐抱有好奇心而已。
實際見到她,和傳言中的印像完全不同……該怎麼說呢,她是一個威風凜凜的人……對了,你的外公是個怎樣的人呢?”
“嗯?”
“我很好奇玲子的結婚對像是個怎樣的人。”
“啊……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的雙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所以我什麼都沒聽說……”
聽到我這樣說,她“啊”了一聲,露出了過意不去的表情。
“所以我想多從別人口中打聽一些關於外婆的事。”
這時容莉枝阿姨臉上露出些許遺憾的表情。
“但是她那時沒多久就搬走了。”
“原來是這樣……”
“抱歉。沒幫上你什麼忙……不過,我有一次……”
她的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猶豫。她欲言又止,最終隻對我說:
“……沒什麼,沒什麼。”
我剛想說“不論怎樣的事情都請告訴我”,卻突然意識到容莉枝阿姨閉口不提的可能就是那件事。在那個坡道上發生的事,對她來說恐怕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於是,我也沒再追問下去。
當房間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氣氛時,從裡屋傳來了驚叫聲和“嘩啦嘩啦”的響聲。
“哎呀,發生什麼事了?”容莉枝阿姨站起身,我也跟著擔憂地站了起來。我們走出會客室,沿著走廊一路到底來到一間廚房,看到剛纔那個男人正跌坐在地上。
“哎呀,真是糟糕。椋雄,你沒事吧?”
“我本來想給客人上茶,結果……”
淋了一頭茶葉的椋雄磕磕巴巴地說。
我仔細一看,水池上方的櫃子開著,茶盒、煮酒器、茶壺都掉在地上,腳踏箱也倒了。
“我已經上過茶了。”
“诶?已經上過茶了嗎?”
“嗯,是的……”
椋雄先生看著我時,臉上果然還是那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