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薄荷糖是一場小型颶風】

（1）

許稚第一次見孟約，是在高一的寒假。

她期末考英語成績差得不忍直視，被身為大學英語繫教授的母親念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把她扔進了新東方的加強班進行強化。

教室裡暖氣開得很足，窗戶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雨夾雪。

昏昏沉沉終於熬到了下課，她和容茸站在電梯口百無聊賴地等待。

容茸拿著手機正在八卦，“貼吧裡正在評選校花校草呢。”

許稚看了眼外面的壞天氣，覺得自己頭暈暈的快要感冒，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

“我們班的顧一翊排校草第五名呢。”容茸突然想起什麼，“我覺得顧一翊喜歡你，你看你來這上課，他也跟過來上。你怎麼想的呀？”

許稚耷拉著眼角沒說話。

容茸輕輕嘆氣，“也是，畢竟你是校花評選第y名，和第五名在一起確實不配。”

許稚睜開眼睛，“什麼？”

她感覺喉嚨有點疼，說話也帶了點鼻音，“什麼第一？”

“就是校花評選啊，你票數比第二名高了一半呢。”

話音剛落，電梯的提示音突然響起，許稚下意識抬頭，正好和裡面的人是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人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黑色的發絲微濕，粘在耳後。他剛從雨雪中走來，在暖氣裡好像帶著柔光。

氤氳之間，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就一秒，收了回去。

錯身而過的時候，許稚忍不住回頭看。

“哇，孟約。”容茸小聲地尖叫，語氣裡藏不住的愛慕向往，“沒想到補課都能遇到孟約，也太幸運了吧。我要發朋友圈發微博，讓她們羨慕死我。”

許稚看著腳尖，裝作不經意地問：“你認識他？”

容茸驚訝，“不是吧許稚！那是孟約啊，我們長榮最有名的帥哥之一，你不知道嗎？”

容茸看了許稚頓了三秒，發現她竟然是真的不知道，剛想要普及孟約大神的事跡，就聽見她問。

“他校草排名第幾呀？”

“當之無愧的第一。”

許稚咬著有些干的下嘴唇，暈暈沉沉的腦袋終於有了點精神。

第一和第一，這不就很配了嘛。

電梯門打開，鼕日冷颼颼的風夾著雨和雪一股腦兒地灌了進來。

許稚看著落在指尖的那片六角形的雪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突然開始萌芽。

從那天起，許稚開始了暗戀。

（2）

決定暗戀的第二天，許稚起了個大早，她給容茸發微信。

【許稚：我覺得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們早兩小時去補課怎麼樣？】

容茸看著窗外濃濃的霧霾：？？？

容茸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作為一個好閨蜜，她還是無條件的答應了。

早上八點，她們倆坐在新東方樓下的早餐店，許稚一邊喫小餛飩一邊有意無意打聽孟約的事。

“你說孟約有女朋友嗎？”

“沒有吧，孟約這種長榮男神要是有女朋友的話，不早就被扒皮了。”

她點了下頭沒再說話，但孟約的話題一旦被挑起，就停不下來。

容茸還在那邊花痴著孟約有多帥，許稚卻咬著小餛飩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想起來那天的一個小細節。

那天雨夾雪，他沒撐傘，黑色的睫毛上粘了一片雪花，眨眼的時候雪水掉進黑色的眼眸裡。本就清冷的雙眸被雪水洗刷的更加透亮，他不適應的瞇了下眼睛，好像在一本正經的賣萌。

記憶裡他好像是內雙，眼神很冷漠，氣質更冷清，容茸說他就像掉進盤絲洞的唐僧，冰冰涼涼又干淨透明。

許稚笑了下，想起錯身而過時，他身上好像有冰雪初融的薄荷草香氣。

“孟約！！許稚快跟上。”容茸驚喜地大叫。

許稚和容茸撐著傘鬼鬼祟祟的跟在孟約身後。

他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又不撐傘，穿著了一件黑色羽絨服，就這麼讓自己在雨裡淋著。

黑色的發絲被雨水浸著好像滴了墨，雨滴順著他肌膚線條，滑過下巴，跌進脖子和鎖骨，最後沒進衣服裡。

他似乎全然不知這樣的美色對外人來說有多大的殺s力。

許稚微微皺起了眉頭，掃了眼旁邊的容茸，“茸茸，一會兒下課後，我請你打車回家。”

容茸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許稚將她們倆唯一的一把傘塞到孟約手裡。

她跑得很快，低著頭也不敢看他，傘塞過去，也不管對方要不要就逃了。

容茸目瞪口獃看著許稚跑回來，拉著她的手，往反方向跑，嘴巴裡還念叨著：“快跑快跑。”

兩個人跑了兩條街，纔停了下來。

她們站在屋檐下，雨比剛剛下得更大了些，容茸覺得許稚很不正常。

許稚頭發半濕，水珠還掛在發尾。

她瞇著眼在笑，剛剛給孟約傘的時候，指尖不小心清晰地踫到了他的指腹，像是觸電一樣，心都顫了下。他指尖仿佛帶著冰，比她的還冷。

“許稚。”

“嗯？”許稚側頭看向容茸，水滴跌進水塘的時候，她決定告訴她，自己的小秘密，“你說如果我倒追孟約的話，機會有多大呀？”

“……”

她們又回到了那家餛飩店。

容茸坐得筆直，認真嚴肅地看著許稚，“你知不知道喜歡孟約的女生多到要排隊呀？”

許稚點頭，“但，喜歡我的人也很多呀。”

她說話鼻音更重了些，原本的感冒因為淋了雨變得嚴重。

容茸嘆了口氣，有種女大不中留的感覺，“你有什麼倒追計劃呀？孟約可是高二的學長，在學校裡，我們可是有三層樓的距離，而且貼吧裡說，孟約超級冷漠無情的，我覺得他就是個冰塊，纔不會談戀愛呢。”

許稚盯著屋外的雨心不在焉的在想，他現在有傘了，應該就不會再淋雨了吧。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喜歡的人？”

半小時前還在花痴孟約的容茸氣絕，“孟約勉強就算我一個牆頭。”

“那你還真是個花心的女人。”

“……”

孟約走進教室。

坐在他隔壁的瀋嘉魚，盯著他手裡的傘看，“孟約，你這麼少女心？”

孟約看了一眼那把嫩粉色的傘，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他座位在窗邊，雨順著風打在玻璃上，他看著窗外黑眸深邃。

少女跑過來時發絲貼在臉頰上，抬頭微微看了他一眼，耳尖微紅，下一秒就轉身跑走。

一閃而過的，也是嫩粉色的臉。

（3）

10點10分，這節是口語課。

這個來自英格蘭的外教，正表情異常豐富地用標準的倫敦音朗讀難懂的句子。

許稚撐著下巴還陷入在孟約的情緒裡，她剛剛在貼吧上搜了下，纔知道他有多受歡迎。

她存了張孟約被偷拍的照片，那時還是春天，他穿著長榮的藍白色校服，站在學校後的櫻花樹下，一陣風來，淺粉色的花瓣刷刷落下，正好拍到少年好看的側臉。

他皮膚白，個子很高，身型帶著少年特有的單薄。他白色球鞋旁是綠色微黃的落葉和粉色的花瓣，有些悵然若失的曖昧，又有點點到為止的甜味。

許稚的心像棉花糖又軟又輕，她盯著他校服外露出的那節白淨的脖子，怎麼辦好想給他種草莓呀。

“許稚？”

“……”

“許稚！”容茸拍了下她的肩膀，“下課了。”

許稚轉過頭，瞇著眼衝著她笑，眼睛特別亮，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樣。

容茸抖了抖，“求求你收起你這幅花痴的表情，不要讓那群愛慕你的男生破滅好嗎？”

“可是真的好喜歡孟約哦。”

容茸拉著她起來，“行了，去過衛生間再喜歡。”

衛生間在這棟樓的另一邊，要去的話，不可避免要路過孟約的教室。

許稚管不住眼睛，往他教室裡瞟，瞟了一圈都沒見到孟約的影子，剛把目光轉過來，就看見他站在走廊的拐角處。

室內溫度高，他將黑色的羽絨服脫了，穿了件灰色的連帽衛衣，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白淨的手臂。

他略微低著頭在聽旁邊的人說話。

許稚離他有些遠，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臉，覺得他下顎線極其好看。

顧一翊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許稚！”說話間，拉了下許稚微微扎起的馬尾。

許稚皺了下眉，被一嚇，開始止不住的咳嗽。

“許稚，你感冒了啊？”顧一翊的聲音像鴨子一樣吵。

她轉身想瞪顧一翊一眼，剛轉到一半，被對面跑過來的人撞了下，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右腳的腳跟踩到了一個人。

“許稚！”顧一翊還在大聲的叫她。

許稚沒理他，仰著頭往後看去，發尾不小心掃到嘴角，而面前的這張臉正是她朝思暮想，肖想了一節課的人。

他是怎麼突然就站在她身後的？

許稚來不及細想，因為忽然她心跳得很快。

本來鬧哄哄的走廊突然變得靜悄悄的，許稚那雙眼睛長得最好看，裡面像有星星一樣，而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她突然在想，他會不會認出她來，畢竟距離送傘隻隔了兩個多小時。

許稚追著他的目光，心跳撲通撲通，又大聲又激烈，如果裡面是頭小鹿，那此刻它奔跑的速度一定超過一百邁。

孟約隻低頭看了眼鞋子，那是雙白色的球鞋，很新，鞋面現在有了個黑色的印子，很醒目。

許稚小心翼翼想說些什麼，剛張口就對著孟約打了個很大的噴嚏。

她捂著鼻子，臉紅了，耳尖紅了，眼尾也紅了。

他靜了兩秒，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繞開她，走了。

跟在他後面的男生瀋嘉魚回頭看了眼許稚，眼睛發亮，“剛剛踩你的是許稚，你知道許稚嗎？長榮新校花啊。”

好像隻過了一秒又好像很久，她聽見了孟約極為冷淡的聲音：“不認識。”

他的話像殺人於無形的冰刀，插在了她的心口。

許稚愣在原地，臉上的粉紅褪去，獃獃傻傻的，全身的力氣像都被抽了出去。

容茸輕輕拉了下她，“上課了。”

許稚有氣無力，“哦。”

容茸不忍心又說：“孟約就這樣，超級高冷的，許稚你不要太傷心啊。”

許稚吸了吸鼻子，喜歡的人太高冷，怎麼辦？

但她好像又更喜歡了，他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時，她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很想用自己的溫暖融化他。

想到這兒她更加沮喪起來，許稚你完了，你徹底喜歡上孟約了。

你真的好欠虐哦。

瀋嘉魚跟在孟約屁股後面不敢相信，“你真的不認識許稚？”

課桌上還放著那把粉色的傘，孟約忽然想起少女打噴嚏的模樣，下一秒皺眉拿起傘快步走出教室。

瀋嘉魚看著他背影，“上課了，你去哪裡？”

許稚的教室左邊有個很不起眼的拐角，不注意的話，壓根看不見。

上課鈴已經打了，但她突然被顧一翊堵到這兒來了。

“許稚，我從開學第一天看到你就喜歡你，一直喜歡到了現在，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少年的聲音不大但熱烈又真誠，後門的學生好像聽到聲音，伸著頭在往外看。

許稚剛剛被打擊，正站在那垂頭喪氣，突然來了這一遭告白，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孟約拿著傘走近了兩步。

許稚穿著白色的毛衣站在陰影裡，她臉很小，長得用瀋嘉魚的話來說就是男生們最愛的那款，又純又嫩。此刻她仰著頭微皺著眉，沒說話。她黑色柔軟的發絲乖順的散在腦後，看上去比實際年紀還要小幾歲。

剛剛瀋嘉魚用萬分質疑的語氣懷疑他居然不認識許稚？

許稚。

他黑眸微閃，原來她就是那個讓他後座的兩個男生討論了一個學期的人。

“不做。”少女的聲音偏軟，帶著清冷的甜。

許稚說完就想走。

顧一翊擋在她面前，語氣變得惡劣了起來，“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孟約？”

許稚一愣，而後蹙眉不想再理他。

顧一翊不依不饒要拉住她，“許稚，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隨便你。”許稚甩開他，一抬頭就看見站在那不知多久的孟約。

她忽然手足無措獃在原地，嫩生生的臉又有泛紅的跡像。

孟約一手插著兜，另一手拿著傘走過來，將傘放到她手裡。

他果然認出她來了。

整個動作很快，好像眨眼的功夫，轉身的瞬間，許稚急急叫住了他。

“喂。”

孟約腳下一頓，許稚繞到他眼前，背脊筆直的挺著，仰著頭看著他。

她說：“我叫許稚。”

他沒說話，垂眸看向她。

因為之前那一幕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許稚繼續說：“你叫什麼？”

走廊裡突然傳來奇怪的響聲，許稚睫毛下意識眨了一下。她看見孟約驀地勾了下唇，他黑眸深邃，目光清冷，眼神裡好像藏了東西，嘴角的笑意未達眼底，卻硬生生生出些冷意。

許稚吞了下口水，忍住想要後退的衝動。

然後聽見他的聲音。

“孟約。”

窗外梨樹枝椏上堆著積雪，清清冷冷帶著無邊的寒意，可又輕又白，散著無限的春意。

就像是孟約的聲音。

“然後呢？”容茸看著許稚拿回來的那把傘，“你說什麼了？”

許稚一邊做閱讀理解一邊答：“我當然說不認識啊。”

“啊？？？”容茸一副你瘋了的表情，“我說許稚有仇必報是沒錯，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正在追他啊？”

“嗯？”

“你這樣，孟約怎麼可能還和你在一起啊？”

許稚放下手裡的筆跟她分析，“我覺得喜歡孟約的女生太多了，我必須得不走尋常路，我說不認識他，這肯定能讓他印像深刻。你想啊，孟約這種又高冷又傲嬌的學霸男神，一定覺得我這種女孩兒很有意思，說不定就要來追我了呢。”

容茸無語：“醒醒吧孩子，誰放著這乖順可口的小白花不要，非來啃難啃的狗尾巴草啊。”

許稚不贊同地拱了拱鼻子。

當時她說完不認識三個字後，緊張得抿了下唇，胸口在小幅度的起伏。

孟約那雙冰冰涼涼的眼睛隻輕輕掃了她一眼，錯身而過的時候，許稚感受到了他溫熱的體溫。

她忽然想到，孟約上的是托福班，按照他的成績肯定是奔著國外名校去的。

她必須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快速拿下他，然後珍惜每分每秒。

隻是，這隻高冷之花到底該怎麼拿下呢。

（4）

2月23號，長榮寒假後開學的第一天。

下了半個月的雨，在這天雨過天晴，但空氣裡還都是水汽。

許稚扯著容茸在校門口蹲點了一個小時都沒看見孟約的影子。

她趴在窗框上，琢磨著怎麼找個合理的借口跑去高二。

容茸在她旁邊嘰嘰喳喳勸她換個人喜歡，“不如你就喜歡瀋嘉魚，雖然人看起來痞了點，但我感覺他比孟約要帥。”

許稚不同意，“喜歡人怎麼能三心二意呢。”再說，“孟約天下第一帥，好嗎？！”

走廊裡突然有個女聲在叫孟約的名字。

她側頭看過去，三四個男生走在他前面，小聲說大聲笑，他沒說話，也不看清他的表情。隻覺得清晨的霧氣縈繞在他周身，迷迷糊糊已經足夠氣質逼人。

長榮在校服上管得很嚴，藍白相間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好像量身定制一樣，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坐在許稚後面的男生看向浩浩蕩蕩那群人，“高二的來高一干嗎？”

說話間他們停在高一二班門口，裡面一個柔美可愛的女生跑了出來，嬌俏臉紅的站在他們面前，說說笑笑好不開心。

是瀋嘉魚最近剛看上了一個妹子，這女生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就是比較難追，一直擺姿態。

容茸在許稚耳邊小聲說：“喂，不會是看上二班班花了吧？”

許稚皺眉問：“誰？”

“桑柔。”

許稚臉色古怪，“你不是說我是校花第一嗎？”

容茸點頭肯定，“對啊。”

“那他們放著第一不追追第二干嘛？”

容茸：“……”

許稚看著那小班花總用餘光纏纏繞繞地看向孟約，雖然孟約靠在那看起來目中無人高冷又不可一世的，看都不看她。

但許稚心裡還是覺得大事不好。

不行不行，她得快點拿出作戰計劃來，不然孟約就被二班那個叫桑柔的小班花吸引去了。

“桑柔成績蠻好的，你說他們學霸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惺惺相惜的東西，所以棄一選二？”

容茸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個合理的解釋，她說完許稚臉色更差。

“是嗎，我一班她二班，明擺著我成績好。”

“她英語比你高100分。”

“啊？”

“145。”容茸殘忍的揭開真相，“你45。”

“……”

下午的時候，許稚終於得到一個光明正大去高二的機會。

因為她被新來的英語老師請去談心了。

上學期的英語老師回家生孩子，這學期學校臨時讓高二的英語老師來代他們班的課。

他辦公室正好在高二（1）班隔壁，許稚憂喜交加，她站在那垂著腦袋聽著這位餘老師訓話。

“我看了你各科成績，數學你考145，英語你考45，你是對英語有什麼意見嗎？”

許稚咬著唇，“英語太難了。”

“別的就不難了？”老餘看見小姑娘慘白的臉，語氣柔和了些，“這學期開始，我帶你們班英語，找你來就是想讓你把英語成績提高上去。英語這門課可是文理分科都避不過去的。”

許稚左耳聽右耳出，思緒被隔壁的兩個老師的對話吸引了去。

“王老師，孟約這次拿了國一保送簽了沒？”

被點名的王琴嘆了口氣搖頭，“沒有。”

這兩個字一說，老餘的注意力也被勾了過去，“哎，清華都不簽，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王琴：“我看他最近在申請國外的學校，我就是怕他萬一出現意外，畢竟早簽早安心。”

“算了，就算有什麼意外，孟約這成績到時候參加高考也沒問題。”另一個老師寬慰了一句。

老餘回頭一看許稚還乖巧站在那，“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和你說的話。”

許稚點了下頭就跑了出去，經過高二（1）班門口的時候，她刻意放慢的腳步，然後得償所願的看到了孟約。

他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正在轉筆，指尖靈活，突然被前桌的人撞了下，筆掉在了地上，他彎腰撿起的瞬間突然轉頭望了過來。

她的目光被他捉住，視線不知怎麼就纏繞在了一起。

她心突突一跳，連忙移開，再看過去時，發現他已經低頭在做別的事。

瀋嘉魚突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許稚，我周六生日你來嗎？”

許稚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他愣在原地。

瀋嘉魚以為她不好意思，“你們高一（2）班的桑柔也去，你認識嗎？”

許稚不認識，但她快速抿了下唇，告訴他：“我去。”

不能放過一切接近孟約的機會，更不能給別人機會。

周六那天又下起了雨。

她拿著電話和容茸商量了半天該穿什麼，從清純可愛到美艷小姐姐，最後癱在床上。

“容茸，你知道嗎？隻要想到我是因為要去見孟約，所以不管做什麼心裡都軟乎乎的。”

容茸聽著少女軟糯的語調，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好了仙女，你決定好到底穿什麼去艷壓了嗎？”

“決定好了。”

這天冷空氣來襲，氣溫降到了零下。公交車裡的暖氣很熱很悶，許稚拿著小鏡子看了眼自己，確保完美無暇纔微微松了口氣。

雀躍又緊張的心情，感覺像是要和孟約進行單獨約會。

許稚瞇著眼笑了下，看著公交站牌，跑下了車。

地點在一家豪華的KTV，包廂在二樓，裡面鶯鶯燕燕坐了一堆人。

許稚進來的時候正好是兩首歌間的空檔，包廂裡意外安靜，所有人看了她一眼，眼裡都劃過不同的色彩。

許稚卻沒找到孟約。

“她就是許稚啊？沒想到真的很好看。”

“她發質好好，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香水，好好聞。”

有人意識到最根本的問題，“她來干嗎？”

包廂裡除了許稚隻有桑柔是高一的。

“桑柔，你叫她來的？”

“不是。”桑柔看著許稚她心裡升起嫉妒，她向來對自己外貌很有自信。但許稚純得就像鼕雨中的小雛菊，她不僅僅是好看而且有種特別的氣質，讓人憐惜又忍不住呵護。桑柔在心裡冷哼一聲，什麼惹人憐愛，都是裝出來的吧。

許稚和這一屋人都不認識，她坐在最靠近門口的沙發邊緣。

瀋嘉魚埋在女生堆裡拿著麥，鬼哭狼嚎地唱著甜的發膩的情歌，簡直是魔音穿耳。

桑柔已經出去半小時還沒回來，她開始著急了。

許稚捏著手機也走出了包廂，她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諾大的kvt裡到處搜尋。

桑柔會不會已經找到了孟約？會不會已經和孟約告白？

或者是不是有別的女生先她一步？

各種猜想在她腦子裡亂撞，她站在走廊盡頭，一時不知該去哪裡。

身旁的窗戶沒關嚴，傍晚降了十度的風裹著雨絲刮了進來，染濕了她的發絲。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她好怕一時不小心，她的孟約就變成別人的獵物了。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男聲，她下意識轉頭。

他站在陰影裡，英俊挺撥帥得不可一世。

“你是在找什麼？”過了兩秒他習慣性地微瞇了下眼睛，“還是你在找我？”

許稚心跳如雷，無法呼吸。

隻有冷風，很冷的風。

（6）

她看中的人，就是囂張時不可一世，低調時冷漠內斂，可不管什麼樣都是獨一無二僅此一份的孟約。

她被吹得臉頰雪白鼻尖泛紅，許稚腦子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鼻子發癢又打了個噴嚏。

窗外雨勢漸濃，他從陰影中走了過來，視線落在她身上。

“我沒帶生日禮物。”她開始胡說八道。

孟約的眉頭皺起。

許稚舔了下嘴唇，厚著臉皮問：“你帶了嗎？”

“帶了。”

“那你能不能和瀋嘉魚說這是我們倆一起送他的生日禮物？”這話說的不可理喻，許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就……瀋嘉魚突然讓我來他生日會……我……我什麼都沒準備……”

說到一半，編不下去了。

走廊裡空蕩蕩的誰都沒說話。

遠處包廂裡的音樂透過厚厚的門隱約傳來。

許稚心裡忽然燃起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她想，算了，自己到底在干什麼呀？

頭頂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他說：“好。”

啊？居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