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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妙 大衛馮金諾斯 天使愛美麗 外國愛情小說同名電影 彬彬有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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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4-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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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9-230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66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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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66253
    商品編碼:65286051785

    代碼: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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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法國作家大衛·馮金諾斯的小說《微妙》是一部法式愛情小說。一場車禍奪走了娜塔莉的丈夫,使她沉溺工作、拒絕感情,直到一個意外之吻把其貌不揚的瑞士同事馬庫斯帶進了她的世界,借由某種微妙兩人漸生情愫,生活的味覺似乎也在慢慢復蘇。

    作者簡介

    大衛·馮金諾斯,生於1974年,索邦大學文學專業,同時學習爵士樂,法國當今最有影響力的小說家、電影導演、劇作家。
    作為“在女人耳邊講悄悄話的新生代法國情人”,馮金諾斯擅長以幽默的口吻與溫暖的目光,為平易近人的故事平添無限張力。從處女作《傻瓜的倒置:兩個波蘭人的影響》一舉奪得弗朗索瓦·莫利亞克獎起,他就是伽裡瑪出版社的重要新生代作者。其代表作《微妙》雄霸法國亞馬遜圖書銷量榜兩年之久,創下百萬銷量奇跡;同時入圍龔古爾文學獎、費米娜獎等法國四大文學獎項,一舉囊括十項文學殊榮;作者本人執導的同名電影由愷撒影後、《天使愛美麗》主演奧黛麗·塔圖和弗朗索瓦·達米昂等知名演員傾情演繹,入圍愷撒電影節最佳改編電影。


    王東亮,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法語繫教授,曾翻譯杜拉斯小說《情人》《痛苦》、昆德拉小說《笑忘錄》等。 ;呂如羽,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法語繫碩士研究生。

    目錄

    《微妙》無目錄

    精彩書摘

    娜塔莉和弗朗索瓦是在街上相遇的。男人搭訕女人的時候總是十分微妙的。女人一定會想:“他不會整天都在做這件事吧?”男人卻常常說這是第一次。照男人們說來,他們是突然靈魂出竅,一舉衝破了一貫的靦腆羞澀。女人則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對不起沒時間。娜塔莉這次也沒有例外。可這太蠢了:她沒有什麼事要做的,而且很開心被這樣搭訕。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有這個膽量。她多次問自己:我是看上去太愛賭氣,還是看上去太懶呢?她的一位女友和她說過:不會有人在街上跟你搭訕的,因為你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個趕時間的女人。
    當一個男人上前搭訕一個陌生女子的時候,總是為了說些好聽的話。難道會有某個不怕死的男人,在搭訕女人的時候這樣對她當頭棒喝嗎:“您怎麼會穿這雙鞋?您的腳趾簡直像是被關在集中營裡一樣。太丟人了,您成了自己一雙腳的暴君!”誰會這麼說話呢?反正弗朗索瓦不會,他乖乖站到了講恭維話的行列裡。他此刻正千方百計想弄明白自己究竟遭遇了怎樣的心動迷惑。他為什麼上前攔住了娜塔莉呢?主要是因為她的行走方式。令他感覺耳目一新的,是她走起路來孩子般無拘無束,卻又揮灑自如。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心動的自然自在,一種舉手投足之間流露的優雅氣韻。他想:她就是我想帶到日內瓦和我一起過周末的那種女人。於是,他鼓足勇氣——這一刻他簡直想要擁有雙倍的勇氣——走近娜塔莉。更何況,對於他來說,這真的是第一次。於是,在此時此地,在這條人行道上,他們就相遇了。說起來,這是一個絕對老套的故事開篇,但卻讓人猜得到開頭,猜不到結尾。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說出了幾個詞,然後突然間變得口纔流利,條理清晰。在某種悲愴感人的絕望的力量推動下,他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這正是矛盾的魔力所在:情況如此尷尬,他卻反而應對自如。三十秒之後,他甚至讓她露出笑容,這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陌生感。她同意一起喝杯咖啡,於是他明白了,她並不趕時間。能和剛進入自己視野的一個女子這樣共度一段時光,他對此暗暗稱奇。他以前總是喜歡觀察路上的女人。他甚至記得,自己也曾痴情少年般尾隨那些大家閨秀直到她們的家門。坐地鐵的時候,他有時會換個車廂,好靠近在遠處注意到的某個女乘客。雖然擺脫不掉情色誘惑,他骨子裡依然是個有著浪漫情懷的男人,心目中總有一個理想女性的存在。
    他問她想喝點什麼。她的選擇會是決定性的。他想:她要是點低咖咖啡,我就起身離開。在這種約會中可沒有權利喝低咖。那是最不合群的飲料了。一杯茶的話,也好不到哪裡去。纔剛一見面,就已經被一種慵散的小家子氛圍包裹起來,感覺好像要把每個周日午後都用來看電視似的。或者更糟:在嶽父母家看電視。是的,茶毫無疑問就代表著嶽父母家的氣氛。還有什麼呢?酒?不行,這時間喝酒可不好。一個一上來就開始喝酒的女人會讓人害怕,就算是一杯紅酒也不可以。弗朗索瓦繼續等待她的選擇,同時也接著進行他關於女性第一印像的飲料學分析。還剩下什麼?可樂,或者所有其它類型的蘇打水……不行,不可能,這一點都沒有女人味,那樣的話,還不如干脆再要根吸管呢!但願她明白這一點。最後,他想,來杯果汁應該不錯。沒錯,果汁討人喜歡,又挺合群,還不會太咄咄逼人,會讓人感覺這是個溫和、平靜的女生。但哪種果汁呢?最好避開那些太傳統的口味:別點蘋果汁或者橙汁,太常見了。要有一點點特別,不過也不能太古怪。木瓜汁和番石榴汁,太嚇人了。不,最好是選個介於兩者之間的,像是杏汁。沒錯,就是它了。杏汁,這好極了。如果她選擇杏汁,我就娶她,弗朗索瓦心想。就在這一刻,娜塔莉從飲品單上抬起頭,像是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思考,而思考的內容和對面的陌生男人一模一樣。
    “我想來杯果汁……”
    “……?”
    “就來杯杏汁吧。”
    他盯著她看,仿佛幻想闖進了現實。
    日常生活並沒有動搖兩人的感情。雖然工作越來越忙,他們總是設法見面,一起喫個午餐,即使是喫得飛快,用弗朗索瓦的話來說,喫一頓“拇指上”的午餐。娜塔莉喜歡這個說法。她想像出一幅現代派的畫作,畫裡有一對正在拇指上喫午餐的情侶,就像那幅《草地上的午餐》一樣。這得是一幅達利的畫,她說。時常,有些話聽到的人會非常喜歡,覺得精彩絕倫,而說話的人卻渾然不知。弗朗索瓦喜歡這種對達利畫作的聯想,喜歡他的妻子突發奇想,甚至改寫繪畫史。這是一種極致的天真無邪。他低聲說他現在就想要她,在什麼地方占有她,無論什麼地方。可是這不可能,她得走了。於是,他一直按捺到晚上,帶著在好幾個小時的煎熬中聚積的欲望撲向她。他們的性生活並未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索然無味。在他們日常生活的每一天裡都還留有相逢第一天的痕跡,而這並不多見。
    ……
    星期天的時候,娜塔莉喜歡躺在長沙發上讀書,困意襲來的時候就打個盹,讓自己的意識在書頁和夢境之間徘徊。她會在腿上蓋塊毯子,她還會干些什麼呢?哦對了,她還喜歡沏上一壺茶,同時用上好幾個杯子,小口抿著喝,仿佛那茶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在一切都天翻地覆的那個星期天,她正在讀著一部長長的俄國小說,作者不像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樣出名。這不禁讓人去想,後人會是多麼的不公平。她喜愛書中主人公的優柔寡斷,他無力作為,無力推動自己的生活。這種軟弱讓人感到悲傷。就像喜歡源源不斷的茶水一樣,她喜歡讀長河小說。
    弗朗索瓦來到她身旁:“你在讀什麼呢?”她說這是個俄國作家的書,但是沒有細講,因為在她看來,他問這個問題隻是出於禮貌,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這是星期天,她喜歡讀書,他喜歡跑步。弗朗索瓦穿著那條娜塔莉覺得有些滑稽的短褲。她還不知道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弗朗索瓦在家裡到處蹦蹦跳跳,出門前,他總是這樣在客廳裡做熱身運動和深呼吸,好像是為了能在身後留下一大片空白。的確,這一點他成功做到了。出門之前,他俯身貼著妻子的耳朵,對她說了些什麼。奇怪的是,娜塔莉記不得他說的是什麼了。他們的最後一次交流人間蒸發了。然後,她睡著了。
    她醒來的時候,都弄不清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是十分鐘?還是一個小時?她倒了點茶喝,水還是熱的。這是個跡像。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切和她入睡前一模一樣。是的,一切都是一樣的。就在此時,電話響了。電話的鈴聲和茶水的蒸汽相互交融,形成了奇特的感官和諧。娜塔莉接起電話。一秒鐘之後,她的人生完全不同了。她本能地將一張書簽夾在書裡,然後衝向門外。
    ……
    “他還有希望嗎?”娜塔莉問醫生。
    “很渺茫。”
    “很渺茫是什麼意思?很渺茫是不是就意味著沒有任何希望了?要是這樣,就請告訴我他沒有任何希望了。”
    ……
    幾天之後,弗朗索瓦死了。娜塔莉精神狀態恍惚,被鎮定劑弄得昏頭昏腦。她一遍遍重溫他們之間最後的時刻。這真是太荒謬了。為什麼那麼幸福的生活,頃刻間土崩瓦解,以一個男人在客廳裡蹦蹦跳跳的滑稽畫面告終?另外,他到底最後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他也許隻是在她的頸邊呼氣。出門的時候,他或許就已經是個幻影。雖然有人的形體,但卻不能說話,因為死亡已經在他身上駐扎了。
    弗朗索瓦在出門跑步前可能說的話
    我愛你。
    我好崇拜你。
    運動過後,精神百倍。
    晚上喫什麼?
    親愛的,好好看書。
    我迫不及待要回來見你。
    我可不想被碾死。
    真的該安排一次晚飯,請一下貝爾納和妮可。
    看來我也得讀本書了。
    我今天要特別鍛煉一下小腿。
    今天晚上生個孩子吧。
    瑞典擁有全世界zg的自殺率。而自殺的一個替換選項,就是移民到法國,馬庫斯大概就是這麼想的。他的外貌不怎麼賞心悅目,但也算不上丑。他的穿著總有點與眾不同,那套行頭不知道是來自坐落在以馬庫斯的祖父家,還是某個時尚的舊衣店。整體搭配在一起沒有章法可循。
    “我是來和您談談114號業務的。”他說。
    穿著如此奇葩,還要說這麼蠢的話嗎?娜塔莉今天完全沒有心情工作。這是她好久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她感到心灰意冷,簡直可以動身去烏普薩拉度個假了。她注視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馬庫斯。馬庫斯此時正滿目驚嘆注視著她。在他心目中,娜塔莉代表著一種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女性,又被寄寓了某些男人會對女上司產生的某些幻想。這時,娜塔莉決定走向他,慢慢地走,真的很慢,慢到足夠讓人在這段時間裡讀本小說。她看起來不想停下來,就快要貼到馬庫斯的臉了,他們的鼻子就要踫到一起了。瑞典人屏住了呼吸。她想要干什麼?他沒有時間在腦海中從容表述這個問題了,因為她此時已經開始用力吻他。一個長長的激烈的吻,充滿了屬於青春期的激情。突然之間,她向後退去:
    “114號業務,咱們以後再說。”
    她打開門,然後請馬庫斯出去。他艱難地出去了。他就像是登上了月球的阿姆斯特朗。這個吻可是他人生的一大步。他在辦公室門口站了一會兒,一動不動。而娜塔莉呢,她此時已經完全忘記剛發生的事情了。這一行為和她人生裡其它的行為毫無關聯。這個吻是她突然爆發的無政府行動,是人們所說的那種“無動機行為”。
    ……
    馬庫斯沒法集中注意力。他想要一個解釋,而眼下隻有一個辦法:制造一個偶遇。他要在娜塔莉辦公室前走來走去,有必要的話可以走上一整天。她遲早會出來的,然後,哦……這麼巧啊,他剛好路過她的辦公室。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已經滿頭大汗了。他突然想到:“我今天狀態不好!”要是她在此刻出來,她會看到一個汗流浃背的男人在走廊上無謂散步消耗時間,他會被當作一個無動機行走的人。
    喫完午飯以後,他早上的想法又重占上風。他原本的策略是對的,就應該繼續這樣走來走去。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可是,一邊隻是在走,一邊還要假裝走向什麼地方,真的很有難度。他要看上去全神貫注,目標明確,還要假裝行色匆匆,這可是難上加難。快下班的時候,他已經精疲力竭,這時,他遇到了克洛伊。她問他:
    “你沒事吧?怎麼看上去怪怪的……”
    “沒事沒事。我隻是在活動一下腿腳。這能幫助我思考。”
    “你還在對付114號業務嗎?”
    “是的。”
    “還順利嗎?”
    “是的,還好,差不多。”
    “跟你講,我對108號業務可有點擔心。我想和娜塔莉談談,可是她今天不在。”
    “啊,是嗎?她……她不在?”馬庫斯問。
    “不在……我想她今天應該去外省出差了。好吧,我先走了,我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馬庫斯獃在原地,沒有反應。
    他今天走了這麼多路,都夠走到外省了。
    馬庫斯的第一個決定很簡單:以吻還吻。要是娜塔莉能不征求他的意見就吻他,那他為什麼不能做同樣的事情呢?星期一早上,他要在上班的第一時間就去找她,還給她一個吻。他要步伐堅定地走向她(這是該計劃中最為復雜的部分:他從來都不擅長步伐堅定地走路),然後雄勁剛毅地摟住她(這是該計劃中另一個復雜的部分:他從來都不擅長哪怕稍帶些雄勁剛毅去做什麼事情)。換句話說,這次進攻預計會十分復雜。但他還有整個星期天用來做準備,一個長長的社會黨人的星期天。
    ……
    馬庫斯站在娜塔莉辦公室門前。到了該行動的時候,他卻緊張得挪不開腳步。團隊裡的另一位同事伯努瓦剛好路過:
    “你在干嘛呢?”
    “呃……我跟娜塔莉約了見面。”
    “你覺得這麼杵在她門口就能見到她?”
    “不是……隻是我們約的時間是十點鐘……現在是九點五十九分……所以,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提前……”
    同事走遠了,回想起他曾在1992年4月的某一天在一家郊區的戲院裡看了一出薩繆爾?貝克特的戲劇。此刻,他感受到了同樣的荒誕。
    馬庫斯現在不得不行動了。他走進娜塔莉的辦公室。她正在埋頭看一份業務材料(也許是114號?),此時立刻抬起頭來。他步伐堅定地走向她。但事情從來都不會那麼簡單,接近娜塔莉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他心跳加快,劇烈顫動,猶如工會大遊行中的齊聲吶喊。娜塔莉疑惑著會發生什麼。坦白說,她感到有些不安。不過她清楚地知道,馬庫斯待人十分和藹體貼。他想要干什麼?為什麼他一動也不動?馬庫斯的身體就像一臺因數據超載而死機了的電腦,他情緒數據儲存過多導致爆機。她站起身,問他:
    “發生什麼事了,馬庫斯?”
    “……”
    “你還好吧?”
    他終於重新集中起注意力,來做他計劃好的事情。他突然摟住娜塔莉的腰,用前所未有的力氣抱住她吻了下去。娜塔莉還沒來得及反應,馬庫斯就離開了辦公室。
    馬庫斯將強吻的一幕留在了身後。娜塔莉本來想要重新再看她的業務材料,但最後還是決定出去找馬庫斯。她感受到某種難以名狀的東西。說實話,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有人這樣摟住她,不把她看作一件脆弱的物品。是的,她被這麼一次閃電行動、被這近乎粗暴的雄性出擊弄得心慌意亂。她來到公司的走廊上,問左右路過的同事馬庫斯在哪裡。但沒有人知道。他也沒回他的辦公室。於是,她想到了大樓的天臺。這個季節裡,沒有人去那裡,因為天太冷了。但她覺得他應該在那裡。她的直覺很正確,他就在那裡,站在牆邊上,姿態十分鎮定。他的嘴唇有輕微的張合,顯然是在呼氣。他看起來像在抽煙,可是卻不見香煙的蹤影。娜塔莉靜靜地走近他:“我也是,我也時常來這兒來躲一躲。透透氣。”她說。
    馬庫斯看到她出現很驚訝。他從來沒想過,在發生剛纔的事情後,她還會來找他。
    “您會著涼的,”他說,“而我甚至沒有大衣可以借給您擋風。”
    “那我們倆就一起著涼吧。這樣起碼在這件事上我們扯平了。”
    “這樣說很有意思嗎?”
    “不,沒意思。我那麼做也沒意思……好吧,行了,不管怎麼說,我又不是犯了什麼罪!”
    “那您對感官世界可真是一無所知。您吻了一下,然後就沒下文了,這當然是犯罪。在干涸心靈的王國裡,您就會被判刑。
    “干涸心靈的王國?……我還不習慣你這樣說話。”
    “114號業務當然不會讓我詩興大發。”
    馬庫斯在他的衣櫃前躊躇徘徊。跟娜塔莉喫飯時應該穿什麼?他想穿他的31號裝。但這個數字本身對於娜塔莉來說太渺小了,起碼應該穿個47號,或是112號,或是387號。他用數字填滿自己的腦子,忘掉了更重要的問題。他應該戴領帶嗎?沒有人能幫他。他在這世上孑然一人,而娜塔莉就是他的世界。他平常對自己的著裝品味相當自信,可如今卻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穿哪雙鞋好。他真的不習慣在晚上打扮一番再出門約會。並且,這件事還是很微妙的,因為她同時也是他的主管,這又加重了他的壓力。終於,他放松了下來,對自己說,外表並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他首先應該表現得輕松自在,談到什麼話題都能遊刃有餘。切記不能談工作,114號業務更是連提都不能提。不能讓下午的工作影響到他們的晚間約會。那麼,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呢?人可做不到說變就變。他們會像兩個屠夫出現在素食者的大會上。不,這太荒謬了。也許最好還是取消這次約會。現在還來得及。出現了不可抗力。是的,我很抱歉,娜塔莉。您知道的,我有多想去這次約會,但就在今天,媽媽死了。啊不,這個不好,太殘暴了。而且太加繆,用太加繆的方式取消約會不好。薩特,薩特就好多了。我今天晚上不能赴約,您懂的,他人即地獄。聲音中帶點存在主義的調調,會很像樣。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覺得,娜塔莉應該也在為了在最後一刻取消約會絞盡腦汁找理由。但目前還沒有。再過一個小時就要約會了,還沒有短信。她一定是在找理由,或者也許她的手機電池有問題,因此她沒法通知馬庫斯她來不了。他繼續這樣磨蹭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消息,他懷著執行太空任務的心情出門了。
    他選了一家離娜塔莉家不遠的意大利餐廳。她答應跟他一起喫晚飯已經夠給面子的了,他不想再勞煩她穿過整座城市。他到得早,就去對面的小酒館點了兩杯伏特加喝。他希望酒能給他壯壯膽子,也能讓他有些微醺。然而,酒精沒有發揮任何效果,他來到餐館找了個位子坐下。因此,他見到準點到的娜塔莉時十分清醒。他很快就慶幸自己沒有喝醉。他可不想讓醉意破壞見到她出現時的愉悅心情。她向他走來……她是如此美麗……美得想讓人到處都用上省略號……接著,他想到自己從沒在晚上見過她。她在這一時刻也會存在,他幾乎為此感到驚訝。他大概是以為,美貌會被收在盒子裡過夜。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此刻她就在這裡,在他的面前。
    ……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好啊。”
    “你很懷舊嗎?”
    “不,我不覺得。”
    “這對一個叫娜塔莉的人來說可真少見。”
    “哦,是嗎?”
    “是的,娜塔莉們有一種明顯的懷舊傾向。”
    她再一次笑了。她已經不習慣這樣了,但這個男人的話總是那麼出人意料,永遠都沒法預料他下一句會說什麼。她覺得他腦子裡的話就像開獎前的樂透球一樣咕嚕亂轉。關於她,他還有什麼高論?懷舊。她認真地思考起她是否懷舊。馬庫斯讓她突然陷入了回憶裡。她本能地想起了八歲的那個夏天,她和父母去美國旅遊,穿梭在遼闊的美國西部,度過了美妙的兩個月。這次度假中,她深深迷戀上了一種東西:皮禮士糖果。一粒粒小小的糖果被裝在卡通人偶裡。隻要按一下人偶的頭,糖果就會跑出來。這個小玩意將那個夏天凝結在了回憶裡。她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了。娜塔莉提起了這段回憶,這時候服務生來了。
    “兩位想好點什麼了嗎?”他問。
    “是的。我們要兩份蘆筍燉飯。甜點的話……我們要皮禮士。”馬庫斯說。
    “什麼?”
    “皮禮士。”
    “我的禮物呢?”她問。
    “我會給你的,但答應我,到家之前不要打開。”
    “好的。”
    馬庫斯遞給她一個小盒子,娜塔莉放進包裡。
    ……
    一回到家,坐到沙發上,娜塔莉就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盒皮禮士糖。她喫了一驚,因為在法國找不到這個糖。馬庫斯這個舉動讓她深受感動。她重新穿上大衣出門,揚起手臂攔了一輛出租車。
    站在門前,她猶豫了片刻。已經這麼晚了。但都已經到這裡了,掉頭回去太荒謬了。她按了一下門鈴,又按了第二下。沒有人應。她開始敲門。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了腳步聲。
    “誰啊?”一個不安的聲音問道。
    “是我。”她回答。
    門打開了,娜塔莉眼前是一幅狼狽的景像。她的父親頭發散亂,雙眼惺忪。他看起來有些昏頭昏腦,好像什麼東西被搶走了一樣。也許真是這樣:他剛被搶走了睡眠。
    “怎麼是你?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很好……我就是想來見你。”
    “在這個時候?”
    “是的,等不及。”
    娜塔莉進了她父母的家。
    “媽媽還在睡,你知道她的。就算天塌地陷,她也是照睡不誤。”
    “我就知道叫醒的會是你。”
    “你要喝點什麼嗎?喝杯椴花茶?”
    娜塔莉說好,她父親就去了廚房。他們父女相處起來總讓人覺得十分安心。娜塔莉的父親此刻已不再驚訝,恢復了以往的鎮靜。可以感覺的到,沒什麼事會難倒他。然而,在深夜的這一刻,娜塔莉暗暗在想,父親老了。他穿著軟拖鞋走路的樣子,她都看在眼裡。她想:這個男人在大半夜被吵醒,但還是抽空穿上了軟拖鞋去看看發生了什麼。這樣小心翼翼地保護雙腳真是讓人動容。父親回到了客廳。
    “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讓你不能等?”
    “我來給你看這個。”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皮禮士糖,立刻,父親變得和女兒同樣激動。這個小玩意把他們帶回了那個夏天。突然之間,他的女兒好像回到了八歲。她輕輕地靠近父親,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皮禮士糖裡蘊藏著過去的全部溫存,蘊藏著在時光中消逝的所有回憶,不是那些戛然而止的回憶,而是隨著歲月緩緩消散的回憶。皮禮士糖裡蘊藏著悲劇發生前的那些時光,在那樣的時光裡,所謂的脆弱不過是摔了一跤,或是擦破了一點皮。皮禮士糖還蘊藏著父親的形像,童年時,她總愛奔跑著投入他的懷中,隻要緊靠在他身上,她就對未來充滿信心。兩人驚愕不已,凝視著皮禮士糖,糖裡承載著生命的點點滴滴,那樣渺小可笑的物件,卻是那樣動人。
    就在這時,娜塔莉開始哭泣。淚如雨下。那是在父親面前一直強忍著的痛苦的眼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之前從不放任自己在父親面前流淚。也許因為她是家裡的獨生女?也許因為她也需要扮演男孩子的角色,而男孩子是不該輕易掉淚的?但她是個小女孩,是個失去了丈夫的孩子。此刻,在經歷了所有的這一切之後,在皮禮士糖散發的氤氳氣氛裡,她在父親的懷裡哭了起來。任由自己失控,期盼得到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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