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被扼殺的一個征候就是抱怨沒有時間。”佩特魯斯接著說道,“我這一生認識的忙碌的人總有時間做任何事情。而那些無所事事的人倒神情疲憊,要做的事不多,卻不認真做好,還常常抱怨白日短暫。其實他們是害怕投入‘善戰’。
“夢想被扼殺的第二個征候,是無論做什麼都力求十拿九穩,因為我們不願將人生看作一場偉大的冒險。我們向生活所求甚微,同時又自認為聰明、公平和正確。日常生活的牆壘外,我們能聽見折戟之聲,能聞到汗水和的氣味,能目睹偉大的失敗和戰士眼中燃燒著的征服欲。但我們永遠理解不了那種快樂,那種戰鬥者心中纔擁有的無邊快樂。成敗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願意為‘善戰’而拼殺。
“夢想被扼殺的第三個征候就是平和。人生變成了星期日的午後,沒什麼大事要做,能給予的不多,而所求的隻會更少。這時我們覺得自己成熟了,丟棄了兒時的幻想,隻求安身立命,事業有成。如果同齡人中有誰還說自己想要這個想要那個,我們都會引以為奇,但事實上也都明白,自己不過是放棄了為夢想拼搏,不敢投身‘善戰’。”
十字架一直在變換形狀,似乎真的成了一個張開翅膀的天使。我再怎麼眨眼,天使都在那裡。我很想告訴佩特魯斯,但又感覺他的話還沒說完。
“當我們拒絕夢想尋得了平和,”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會擁有短暫的安寧。但死去的夢想會在心中腐爛,並擾亂整個生活。我們變得殘忍起來,起初是對身邊的人,後來是對自己。疾病和精神問題開始出現。我們始終想躲過戰鬥中的沮喪與挫敗,但到頭來,這恰恰是怯懦的遺產。然後,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那死去和腐爛的夢想會使空氣變得令人窒息,我們開始渴望死亡,渴望它把我們從所謂十拿九穩,從工作及星期日午後的可怕的平和中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