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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晨。初夏的陽光仿若化作氣體的水晶灑滿大地,清新透明的微風拂過人們的肌膚。待到太陽高高升上天空當中,也隻要躲在樹蔭下便可輕松避過撲面而來的干燥熱流。在帕爾斯王國,四季都有著獨特的美景和斑斕的色彩——雖然最近四處都被血色籠罩。
有罪的並不是寬宏博大的自然,而是愚昧的人類。這些隻在口頭上鼓吹著和平,卻絕不肯停息戰爭的兩腳生物,將帕爾斯清爽的初夏染滿了血腥。
帕爾斯歷三二一年五月末,特蘭王國的軍隊從大陸公路北方出兵南下,來勢洶洶,掀起了漫天沙塵。他們突破了帕爾斯、辛德拉兩國的邊境地帶,想要將富饒的大陸公路周邊各國貪婪地吞進肚皮。
現任辛德拉國王乃是年紀尚輕,剛剛發表即位宣言的拉傑特拉二世。從前一年起直到這一年,他與同父異母的兄長卡迪威為爭奪王位展開了激烈的爭鬥。最後,拉傑特拉得到了鄰國帕爾斯的王太子亞爾斯蘭出兵相助,打敗了同父異母兄長,奪得了王位。不過,辛德拉國內仍然存在大量的反拉傑特拉勢力,他雖然發表了即位宣言,卻不得不先專注於對國內的武力統一,暫時顧不上舉行正式的加冕儀式。辛德拉國內已經讓他忙得焦頭爛額,又有“草原霸者”特蘭軍來襲,拉傑特拉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過去,辛德拉曾與特蘭聯手入侵過帕爾斯,但現在形勢已經和當初大不相同了。拉傑特拉與帕爾斯王太子亞爾斯蘭已經結為了盟友。
“快去通知帕爾斯的亞爾斯蘭王子。”
不是“告訴”而是“通知”,拉傑特拉的用詞表明了他的態度。在他看來,單獨對抗特蘭的強大兵力相當困難,唯有辛德拉和帕爾斯兩國結為同盟,方可擊退來自北方的強敵。因此,這種時候原本應該慘叫著“亞爾斯蘭大人,救救我!”向帕爾斯求援。然而拉傑特拉卻另有些不同的想法。
“一旦特蘭軍南下進犯邊境地帶,正為奪回王都向西方進軍的亞爾斯蘭後方就有危險了。如果根據地培沙華爾城陷落,亞爾斯蘭軍也不會毫發無傷。要盡快通知他。”
拉傑特拉的分析的確沒錯,但他把自己也有弱點這件事置之腦後,一心隻想著賣人情給亞爾斯蘭。而這一點就是拉傑特拉這名青年異於常人之處。——總而言之,拉傑特拉向亞爾斯蘭處派去了急使,導致特蘭軍的侵攻立即像一陣血腥的熱流,朝著帕爾斯境內吹去。
拉傑特拉的急使在六月一日的黎明降臨前越過國境,抵達了培沙華爾城。負責守衛培沙華爾城的,乃是被亞爾斯蘭任命為中書令的魯項。魯項為急使接風洗塵後,便在大廳中召集起主要部將們,向他們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們的任務,並不是彰顯武力、討伐敵人,而是確保培沙華爾城的安全,讓王太子殿下安心與魯西達尼亞作戰,不需有後顧之憂。現在,即使我們出城迎戰,對王太子也沒有什麼好處。”
魯項拿出身為年長者的威儀教誨了眾人一番,隨即制定了數個方案。培沙華爾城內有著一萬五千名士兵以及充足的糧食、武器。城中開鑿有水井,也無需擔心水源。此處原本就是駐有大軍的重要要塞,不用再特意準備更多物資。魯項選了一個名叫帕拉撒達的騎士擔任的使者,為他精心挑選了一匹駿馬,命他前往西方。
正可謂千鈞一發之刻。使者帕拉撒達出城向西方疾馳的當天中午,站在培沙華爾城瞭望塔上的一名士兵發現北方的地平線上掀起了漫天沙塵。
“特蘭軍,來襲!”
接到消息的中書令魯項立刻閉緊城門,下令加強防御。
“絕不可出城迎戰。隻要堅守五至十天,王太子就會率軍返回這裡了。我們要一心死守城池。”
倘若這些話由魯項之外的人說出口,隻怕要被指責為“不願迎戰的膽小鬼”了。但正因為是人格高尚、以穩重沉著而聞名的魯項,纔能夠這樣主張慎重論。帕爾斯軍在緊閉的城門內側高高堆滿沙袋,靜待著敵人的進攻。
與此同時,使者帕拉撒達出城後便一直沿著大陸公路,向太陽下落的西方策馬狂奔。此刻的他,離王太子亞爾斯蘭所率領的部隊還有五十法爾桑(約二百五十公裡)距離。直到去年為止,想在這條路上避開熙熙攘攘的行商隊都是一件難事,如今卻幾乎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帕拉撒達一路途經了數個帕爾斯軍曾與魯西達尼亞軍交戰過的地點,日夜兼程疾馳前行。這份速度和耐力實在驚人,然而馬畢竟是生物,體力終究還是有極限的。第二天傍晚,他的坐騎倒在了地上。盡管是千挑萬選出的名馬,不眠不休地奔跑上整整一晝夜也不可能還撐得住。帕拉撒達束手無策,隻得獃獃站在原地。
“起來,喂,快起來!”
帕拉撒達拼命拽著韁繩,然而馬兒的疲勞已經達到了極點。它聽到騎手的聲音搖搖晃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