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浙江文藝出版社 ISBN:9787533950859 商品編碼:67648302157 品牌:鳳凰新華(PHOENIX 包裝:盒裝 開本:32開 出版時間:2018-01-01 用紙:膠版紙 頁數:1472 套裝數量:5 代碼:168
" 遲子建散文繫列(共5冊)為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冰心文學獎獲得者遲子建散文經典。由作家遲子建自選編、審定。來自極北寒冷中的溫情文字,明亮晶瑩、豐厚典雅,展現極地的風情之美,溫暖的傷懷之美,詩畫的意境之美。漠北風情、童年記憶、哲思感悟、行旅感觸、作家生涯、記人懷人,全方位呈現遲子建各個時期散文代表作。
《遲子建散文典藏》是“遲子建散文繫列”的禮盒套裝版,內含“遲子建散文繫列”5冊和精美筆記本1冊。“遲子建散文繫列”是遲子建的散文自選集,包含《光明於低頭的一瞬》《原來姹紫嫣紅開遍》《鎖在深處的蜜》《我的世界下雪了》《雲煙過客》5種,全方位呈現遲子建各個時期散文代表作。2016年7月出版後,已多次重印。其中《原來姹紫嫣紅開遍》更是出現在中央電視臺董卿主持的大型文化欄目上,贊譽如潮。遲子建的散文,內容涵括漠北風情、童年記憶、哲思感悟、行旅感觸、作家生涯、記人懷人等方面。這些來自極北寒冷中的溫情文字,明亮晶瑩、豐厚典雅,展現了極地的風情之美,溫暖的傷懷之美,詩畫的意境之美。
遲子建,女,19宵節出生於漠河。1984年畢業於大興安嶺師範學校。1987年入北京師範大學與魯迅文學院聯辦的研究生班學習,1990年畢業後到黑龍江省作家協會工作至今。1983年開始寫作,已發表以小說為主的文學作品六百餘萬字,出版有八十餘部單行本。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偽滿洲國》《越過雲層的晴朗》《額爾古納河右岸》《白雪烏鴉》《群山之巔》,小說集《北極村童話》《白雪的墓園》《向著白夜旅行》《逝川》《清水洗塵》《霧月牛欄》《踏著月光的行板》《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散文隨筆集《傷懷之美》《我的世界下雪了》等。出版有《遲子建長篇小說繫列》六卷、《遲子建文集》四卷、《遲子建中篇小說集》五卷、《遲子建短篇小說集》四卷以及三卷本的《遲子建作品精華》。作品有英、法、日、意、韓、荷蘭文等海外譯本。
讀遲子建的時候,我總是看到瑩瑩白雪、綠色的草莽和一星撲朔迷離的殷紅。無論她是寫童年還是的都市,這幾種顏色總是像霧嵐一般纏繞在字裡行間。
——畢淑敏
筆記本 1.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我對黑暗的柔情 神聖的不可侵犯的憂傷之美,是一個帝國的所有黃金和寶石都難以取代的 傷懷之美 我對黑暗的柔情 雪山的長夜 誰能讓我帶走星空 風雨總是那麼的燦爛 上個世紀的飛雪和溪流 奏捷之驛 鼠兒戲“貓” 火爐閑話 鶴之舞 薩爾圖落日 水墨丹青哈爾濱 水袖煙波 紫氣中的煙火 聽時光飛舞 一個獨行者,纔能體味到黃沙鞭打心靈的那種疼痛和溫暖 聽時光飛舞 阿央白 魯鎮的黑夜與白天 西柵的梆聲 黃沙蔽天時 螢火一萬年 鐘聲上海灘 周莊遇痴 尋道都江堰 飛向泥土的箭 水猶寒 從此岸到彼岸 山水豆花 蒼蒼琴 光明於低頭的一瞬 光明的獲得不是在仰望的時刻,而是於低頭的一瞬 尼亞加拉的彩虹 大西洋城 光明於低頭的一瞬 農事博覽會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土著的落日 邦迪海灘的馴犬者 風景 蒼涼的海岸 柏林牆的第十七層防線 倫敦的“黃金之路” 酒吧中的歐洲杯 狗屎與鮮花 是滄桑起風情 我想在萬物生長的聲音中,他的靈魂,在另一世也會生長吧 藝術之“緣” 深的湖水 看見的和看不見的鐐銬 石頭與流水的巴黎 非洲木雕的“根” 鹿皮袋裡的劈柴 是滄桑起風情 廢墟上的雄鷹和蝴蝶 2.鎖在深處的蜜 在溫暖中流逝的美 隻有平淡的開始纔會有燦爛的結局 遙遠的境界 我們的源頭 在溫暖中流逝的美 把哭聲放輕些 遐想片段 玉米人 作家的那扇窗 自覺與被動 靠近人 小說的氣味 激情與滄桑 江河水 有關創作的札記 鎖在深處的蜜 不管它藏得多麼深,總會有與之相配的生靈發現它 寒冷的高緯度 燈影下的大自然 時遠時近的光 寒涼中的《解凍》 屠宰之歌 你在第幾地 關於《起舞》 鎖在深處的蜜 時間之河的玫瑰 願為賞花人 心在千山外 文學的山河 每個故事都有回憶 如果心靈能生出歌聲,我願它飛越萬水千山 我的本書 雪中的爐火 我能捉到多少條“淚魚”? 遲子建短篇小說編年自序 《踏著月光的行板》自序 遲子建中篇小說編年自序 在北方的原野上 《樹下》自序 一條狗的涅槃 從山巒到海洋 珍珠 每個故事都有回憶 《遲子建作品精華·日記卷》序 那個唱著說話的地方在哪兒 好書如寂寞開放的櫻花 每一本看過的書,都是一片謝了的花瓣 窗裡窗外的世界 枕邊的夜鶯 好書如寂寞開放的櫻花 “紅樓”的哀歌 拾貝殼的人 麥田裡的守望 那些不死的魂靈啊 俄羅斯:泥濘中的春天 上帝如何加蓋郵戳 背叛與贖罪 贖罪日前夜 聽海的心 3. 我的世界下雪了 好時光悄悄溜走 當我撫弄你臉上露珠的時候,好時光已悄悄溜走 好時光悄悄溜走 年畫與蟋蟀 伐木小調 農具的眼睛 會唱歌的火爐 撕日歷的日子 是花影難掃 拾月光 尋石記 照相去 暮色中的炊煙 不管我走多遠,那兒纔是我真正的家 暮色中的炊煙 五花山下收土豆的人 農人的浴室與茅樓 露天電影 鄰裡間的圍欄 棺材與竹板 馬背上的民族 木匠與畫匠 動物們 昆蟲的天網 帶笤帚的小鳥 年年依舊的菜園 人一代代地老下去,菜園卻永遠不老 年年依舊的菜園 北方的鹽 采山的人們 蚊煙中的往事 故鄉的喫食 油茶面兒 家常豆腐 食物的“後宮”
誰說春色不憂傷 在我的故鄉,十月便入鼕了。雪花是鼕季的徽標,它一旦鑲嵌在大地上,意味其強悍的統治開始了。雖說年分四季,但由於南北不同和季節差異,四季的長度是不相等的,有的春短,有的秋長。而我們那兒,長的季節是鼕天。它裹挾著寒風,一吹就是半年,把人吹得臉頰通紅,口唇干裂,人們在呼號的風中得大聲說話,不然對方聽不清。東北人的大嗓門,就是寒風吹打的吧。你走在戶外,男人的髭須和女人的劉海,都被它染白了,所以北國人在鼕天,更接近童話世界的人,他們中誰沒扮過白須神翁和白毛仙姑呢。 被寒流折磨久了、被爐火烤得力氣弱了、被鼕日單一蔬菜弄得食欲寡淡的人,誰不盼著春天呢?春天的到來是鋪張的,它的前奏和序幕拉得很長。三月中旬吧,就有它隱約的氣息了。連續幾個晴天後,正午時屋檐會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那是春天的聲呼吸,屋頂的積雪開始融化了。人們看見活生生的水滴,眼裡泛著喜悅的光影。但別高興得太早,春天伸了一下舌頭,扮個鬼臉,就不見了。寒流的長鞭子又甩了出來,鞭打得人還不能脫下鼕衣。人們眼巴巴地看著屋檐滴水時凝結的冰溜兒,就像望著脆弱的琴弦,不敢把動人的旋律彈奏。到了四月初,屋頂的積雪全然融化了,家家的白屋頂露出了本色,紅瓦的現出熱烈的紅色,青瓦的現出深沉的鋼青色,這時春天的腳步真的近了。雪花隱遁,天空由灰白變成淡藍,太陽蒼白的面龐有了暖色,河岸柳樹泛紅,林中向陽山坡的達子香花,羞答答地打骨朵了,人們飼養的家禽,開始在鼕窩裡頻頻伸展翅膀,想啄春天的口濕泥,做自己的口紅,這時的春天怎麼說呢,是到了婚日的盛裝的新娘,呼之欲出了! 春天就是一個寶石庫,那裡綠翡翠多。地上的草,林中的樹,園田的菜圃,呈現著一派嬌嫩的綠;山間原野的花兒,姹紫嫣紅,爭奇鬥艷,藍的如寶石,紅的如瑪瑙,白的如珍珠,金黃的如琥珀。這時窗縫的封條撕下來了,門上用於抵御寒風的棉氈也取下來了,人們換下棉衣棉褲,家禽們又可以尋覓園田肥美的蟲子,作為它們的小點心了!到了五月,春天波濤洶湧地來了,所有的生命都蕩漾在它明媚的波濤裡! 但這樣的春色,也許過於尋常,並沒有烙印在我心靈深處。我對美春色的記憶,居然與傷痛聯繫在一起。也就是說,有兩個年份的春光,分別因身體和心靈的傷痛,而化為了化石,嵌在我骨頭縫裡,無法忘懷。 我在大興安嶺師專讀二年級時,也就是三十四年前,春末時分,我突患牙痛。先是一顆牙起義,疼了起來,跟著它周邊的牙呼應它。半口牙痛起來的感覺,你甚至想當自己的劊子手,下頭顱。我還記得童年時一個殺豬的因為牙痛,要喝農藥,他老婆喊鄰人阻止丈夫愚蠢行為的情景。有過牙痛經歷的人都知道,那種痛錐心刺骨,尤其是夜深它擾得你不能安眠時。記得我被牙痛連續折磨了兩晝夜,凌晨,天還沒亮,我實在忍耐不住,一個人悄悄穿衣起來,出了集體宿舍,走向校園西側的原野。那天有霧,我張開嘴,希望霧氣能像止痛散,發揮點作用。當我步出宿舍區,接近原野的時候,發現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走近一看,是臺用於耕地的拖拉機!我想起白天時,曾望見它在原野上工作。拖拉機駕駛室的門,居然一拉就開了。我像發現了一個古堡,興奮地跳上駕駛室。完全不懂駕駛技術的我,試圖開動它。好像拖拉機的履帶一轉,我的病痛就會被碾碎似的。我不知哪裡是油門剎車,雙腳亂踏,手撫在方向盤上,振振有詞地喊著前進前進,可拖拉機紋絲不動。但這絲毫沒有減淡我的熱情,我像對付一匹野馬似的,執意要馴服它,一直和它戰鬥,直到霧氣野鬼似的在日出中魂飛魄散,我纔大汗淋漓地休戰。太陽從背後升起來,照亮了我面前的原野。它的綠是那麼的鮮潤,就像一塊剛壓好的豆腐,隻不過這是塊巨大的翡翠豆腐!這片觸目驚心的綠震撼了我,我跳下拖拉機。牙痛就在我奔向原野的時刻,突然止息了。病牙撤兵,整個身心都獲得了解放。我感恩地看著春天的原野,想著它蟄伏一鼕,衝出牢籠後出落得如此動人,可我從未細心打量過它,辜負如此春色,實在不該。 另一片記憶中的至美春色,是與二〇〇二年聯繫在一起的。那年五月三日,愛人在歸鄉途中車禍罹難,我趕回故鄉奔喪。料理完喪事,回到塔河,正是新綠滿枝的時候。姐姐見我很少出門,有領著孩子,拉著我去堤壩走走。太陽已經很暖了,可走在土路上,我卻覺得脊背發涼。堤壩是我和愛人常去的地方,我們曾在河邊打水漂,采野花,看兩岸的山影、莊稼和牛羊。我走下堤壩,看到幾棵嫩綠的柳蒿芽,隨手采了,那是我和愛人喜歡喫的野菜,把它用開水焯了,蘸醬喫鮮美無比。我采了柳蒿芽,又看見了野花,白的,粉紅的,淡藍的,星星似的眨眼。我沒有采花,因為以往采回的野花,會放到床頭桌上,照亮兩個人的夢境。想著愛人與這樣的春色永別了,想著再無人為我采擷這大好春色,伴我入夢,我忍不住落淚了。“萬木皆春色,唯我枝頭淚”,這是我為《白雪烏鴉》裡喪夫的女主人公寫的一句內心獨白,它其實也是我的內心獨白。那天我怕姐姐看見我的淚,便朝茂密的柳樹叢走去。淚眼中的春色飛旋起來,像一朵一朵的雲,在人間與天堂之間綻放,那麼迷離,那麼淒美!四野寂靜,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我想一顆依然能感受春光的心,無論怎樣悲傷,都不會使她的軀殼成為朽掉的木。愛情的春光抽身離去,讓我成為無人點燃的殘燭,可生命的春光,依然閃爍! 我愛的詞人辛棄疾,曾寫過“春風不染白髭須”的名句。是啊,春風染綠了山,染紅了花,染藍了天,染白了雲,可它不能把我們的白須白發染黑,不能讓歲月之河倒流。但春風能染紅唇,能讓它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吐露心語,在夜深時隔著時空,輕喚你曾愛過的人,問一聲你還好吧? ……
野草的呼吸(序言) 去年三月,雪花還未從北方收腳,寒流仍環繞冰城、不識相地穿街走巷時,盼春心切的我,一頭扎進哈爾濱城郊的室內花卉市場,在姹紫嫣紅的花中,選購了幾盆色彩艷麗的四季海棠,抱回家中。 這一簇簇的海棠花兒,在窗前,在桌畔,就像迎春的爆竹,等待點燃。而悄無聲息燃響它們的,就是陽光了。 在初的一周,它們在日光中心思透明地大炫姿容,開得火爆。粉色的比朝霞還要明媚,鵝黃的嬌嫩得賽過柳芽,橘色的仿佛通身流著蜜,火紅的透著葡萄酒般的醇香,讓人有啜飲的欲望。 居室春意盈盈,叫人愉悅。每日晨起,我都做早課似的,先閱花兒。我喝一杯涼白開,也給它們灌上一點生水。也許是澆水頻繁的緣故吧,十多天後,我發現粉色的四季海棠首先爛了根,花兒做了噩夢似的,花瓣邊緣浮現出黑邊,像是生了黑眼圈。鵝黃的四季海棠葉片萎靡,花朵也蔫兒了。我以為它們缺乏營養,於是又澆花卉營養液。 可不管我怎樣挽留,四季海棠去意已定,沒有一盆不爛根的了,花莖接二連三倒伏,那一團團花朵,自絕於青春似的,香消玉殞。 我隻得清理了殘花敗葉,沮喪地將花盆摞起,扔在陽臺一角。 哈爾濱的春花,終於在四月中旬次第開放。先是迎春,接著是桃花、榆葉梅和櫻花。李子樹、杏樹和梨樹,緊隨其後綻放,它們承擔著坐果的使命,耽擱不得。再之後開花的,就是薔薇和滿城的丁香了。當丁香花釋放著濃郁的香氣,把哈爾濱變成一座大大的香坊時,愛音樂的人就聚集在松花江畔的斯大林公園了。拉手風琴和大提琴的,吹薩克斯和笛子的,莫不神采飛揚,激情蕩漾。此時的松花江漂蕩著謝落的榆樹錢,它們擠擠挨挨在一起,湧動著向前,好像在為這春天的旋律鼓掌。 到了六七月,哈爾濱樹上的花兒大都閉嘴了。不過不要緊,樹下的草本花卉依附著大地,七嘴八舌地開了。園丁們栽培的郁金香、芍藥、牡丹、鳶尾、玫瑰、石竹、瓜葉菊、孔雀草、鳳仙花等等,一樣千嬌百媚,爭奇鬥麗。隻是賞這樣的花兒,人得一副奴隸的姿態,蹲伏著與其相視,不似與木本花卉比肩對望時,來得愜意。 但無論是樹上還是樹下的花朵,在去年都不如一盆野草帶給我驚艷之感。 我不是把曾記錄了四季海棠花事的花盆,棄在陽臺角落了嗎?雖說花葉無蹤影了,可盆中殘土猶存。暮春時分,一個午後,我去陽臺曬衣服,無意間低頭,發現這摞花盆的上一盆,有銀線似的東西在閃光。我湊近一看,原來是一棵細若遊絲的草,從干硬的土裡飛出來了!它已生長了一段時日了吧,有半根筷子長了。因為是從板結如水泥般的土裡頑強鑽出來的,缺光少水,它看上去病懨懨的,單細不說,草色也極為黯淡。 我想一棵草再折騰,也開不出花兒來,所以感慨一番,澆了點水,算是善待了它,由它去了。 那期間我忙於裝修新居,忙於外出開會,在家時雖也去陽臺舀米取面,晾衣曬被,但哪會顧及一棵草的命運呢?它就在無人的角落中,掙扎著活。直到七月下旬我參加香港書展歸來,打掃陽臺時,纔發現它已成了氣候。盆中的野草不是一棵,而是七八棵了,它們相互攙扶著,努力向上,疏朗有致,綠意蕩漾。這盆不屈不撓成長的野草,終於打動了我,我把它搬到臥室的南窗前,當花兒養起來。 有了陽光的照拂,有了水的滋養,野草出落得比春花還要漂亮。它們像一把插在筆筒裡的鵝毛筆,期待我書寫著什麼。有時我會朝它吹上一口氣,看野草風情萬種地起舞,將穿窗而入的陽光,也攪得亂了陣腳,窗前光影繚亂。有時我會含上一口清水,“噗——”的一聲,將清水噴射到野草上,看它仿佛沐浴著朝露的模樣。我就這樣與野草共呼吸,直到哈爾濱的菊花,在濃霜中耷拉下腦袋,所有戶外的花兒,在冷風中折翼,我居室的野草,依然自由舒展著婀娜的腰肢。它仿佛知道我嫌它不能開花似的,居然長出花莖,開出幾株穗狀的米粒似的花兒,如一面面耀眼的小旗子,宣誓著它的春天。 這盆欣欣向榮的野草,直到年底,纔呈頹勢。先是開花的草莖,變得干癟,落下草籽。跟著是花盆外緣的野草,朝聖般地匍匐下身子。到了春節,野草大都枯黃,隻有中央新生的草,仍是綠的。它就這樣一邊枯萎一邊生新芽,所以直到如今,這盆野草,依然活著。 我從事文學寫作三十餘年了,小說應該是我創作的主業,因為在虛構的世界中,更容易實踐我的文學理想。但我也熱愛散文,常常會在情不自禁時,投入它的懷抱。它就像一池碧水,洗濯著塵世的我。這些不經意間寫就的散文,就像我居室的那盆野草,在小天地中,率性地生長,不拘時令,生機繚繞,帶給我無限的感動和遐想。 當一個人的呼吸,與野草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時,在寒刀霜劍的背後,在涼薄而喧囂的世間,寧靜與然,安詳與平和,善與慈,愛與美,就會在不老的四季中,纏繞在你的枝頭,與你同在。 我願將這樣的野草,捧給愛的讀者。 遲子建 2016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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