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機 草書《平復帖》
陸機二十歲的時候東吳亡國,他隱居在家,以讀書自娛。《平復帖》是陸機這個時期寫給朋友彥先的一封信。信中,他先是因為彥先病情好轉感到高興,接著稱贊吳子揚見識增長,信末又擔心夏伯榮的下落。一個關心朋友的真實可愛的青年形像躍然紙上。
《平復帖》中的草書,字與字之間筆勢分離,筆道圓潤,沒有頓挫的變化,這是隸書向草書轉化還不徹底的表現,和人們熟知的王羲之的草書大為不同。後者收筆的時候有了頓挫,增加了點畫變化,字體結構顯得很緊湊,字形也更漂亮。這種書寫法很快取代了舊的行草書寫法,一直沿用至今。
用禿毛筆書寫在草紙上的《平復帖》共九行、八十六字,是現存年代最早的名家法帖墨跡,有“天下第一法帖”的美譽。它形像地向我們展示了東漢之後、東晉王羲之之前文人書法的真面貌。
王?珣 行書《伯遠帖》
乾隆皇帝於紫禁城養心殿闢出一間暖室,名為“三希堂”,專門貯藏東晉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王獻之的《中秋帖》和王珣的《伯遠帖》這三件書法作品。
《伯遠帖》在乾隆皇帝的排序中,位列“三希”之末。然而,它卻是“三希”中唯一貨真價實的晉人書法。《伯遠帖》是王珣寫給堂兄弟“伯遠”的信。王珣在信中說自己志在山林,卻不得已要出去為朝廷做事。《伯遠帖》大概是王珣四十多歲時的手筆。《伯遠帖》通篇行書五行,瘦勁古秀,轉折之處流暢中見鋒芒。王珣用筆結體很像王羲之,這說明東晉後期“二王”的新體書風已經大為流行。
過去有鋻藏家認為《伯遠帖》是唐人勾摹本。眾所周知,無論勾摹者技巧多高,總會留下滯澀和填墨的痕跡。而《伯遠帖》用筆自然,牽絲帶毫,真跡無疑。相較於後人臨摹的《快雪時晴帖》《中秋帖》,《伯遠帖》更見珍貴。
?指字形結構。
?古代復制書法作品的主要方法。一般用薄紙蒙在原件之上,先用細筆勾勒出字體輪廓後再加以填墨。
隋?人 章草書《出師頌》
章草出現於漢代,由隸書簡化的寫法發展而來。章草的特點是拙樸圓渾,橫畫和捺筆保留了隸書的波磔(zhé),字與字獨立不相連,和今天常見的草書有很大不同。雖然章草流行的時間不長,但歷代書法家創作不斷,留下不少名跡,《出師頌》就是其中著名的一件。
《出師頌》一文的作者是東漢史孝山,頌揚了大將軍鄧騭(zhì)出師平定羌人叛亂的功績,曾收入《昭明文選》,廣泛流傳。此卷章草十四行,禿筆放書,流暢古雅,呈現於一張比較厚實的草紙上,存世一千多年而墨色如新,非常難得。本幅上印章累累,最早的有唐朝太平公主的梵文印“三藐毋馱”。這也說明了作品年代久遠。南宋初年,鋻定家米友仁考定《出師頌》為隋人所書。經對比,《出師頌》與現存日本的隋代書法家智永的真草《千字文》筆法比較相近。可見,米友仁的鋻定十分可信。迄今為止,章草書法以此為最早,其藝術價值具有唯一性。
《出師頌》原為清宮舊藏,民國時流落民間。2003年,故宮博物院斥資22收購。從此,這件書法史上的赫赫巨跡纔得以重回紫禁城。
歐陽詢 行楷書《卜商讀書帖》
《卜商讀書帖》內容很短,共六行、五十三字,講的是孔子和弟子卜商(字子夏)探討閱讀《尚書》的體會。因為年代久遠,有五個字磨損嚴重,幾乎看不清楚。此帖現有宋徽宗趙佶的收藏印記。據較早的拓本,原來還有趙佶寫的“唐歐陽詢書”題簽,清末被人揭去。
歐陽詢生長於南朝,隋朝完成統一後,纔到中原做官。他用筆以南朝流行的“二王”遒媚為根基,融入北方碑刻的峭撥,自成一家。學習書法的人,大多都會臨寫歐陽詢的《九成宮醴(lǐ)泉銘》《化度寺邕(yǒng)禪師塔銘》等碑刻拓本。將這些拓本與墨跡本對比,不難發現墨色的濃淡、轉折處鋒芒的變化,拓片完全表現不出來。
《卜商讀書帖》是唐代勾摹本,但它墨氣鮮潤,精神完足,保存了歐書險勁的典型面貌,仍是不可多得的書法名跡。
馮承素?行書《摹蘭亭序》
東晉永和九年(353)三月初三,“書聖”王羲之(303—361)和他的好友共四十一人在山陰蘭亭相聚。當天,天氣晴朗,大家酒興正濃之時,紛紛拿出紙筆,賦詩言志。王羲之將大家所作詩賦輯成一集,並作序一篇,這就是著名的《蘭亭序》。整卷書法矯健多姿,字字變化無窮,如“之”字出現二十餘次,次次各有姿態,成為書法史上不朽的名篇。
唐太宗極度痴迷王羲之的書法。據說,唐太宗死後,原本收藏在內府的《蘭亭序》真跡成了他的陪葬品。唐太宗曾為《蘭亭序》制作過復制品。復制書法名帖在當時被稱為“搨書”,即用極薄的白紙覆蓋在真跡上,先勾出字形輪廓,接著填墨,再將真跡中因為毛筆開叉或筆毫不齊而帶出的細微痕跡逐一描出。
馮承素的《蘭亭序》摹本,就是當時的宮廷“搨書”留下來的唯一作品。馮摹本幾乎毫發無遺地復制了《蘭亭序》真跡的面貌,無論是筆絲牽連處,還是原稿的筆誤,都完全照搬。更珍貴的是,整個摹本神氣生動、運筆流暢,毫無一般摹本的局促和遲疑,這在古代書法真跡的摹本中可謂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