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
長津湖之戰是抗美援朝戰役中的拐點之戰,是中美雙方WP部隊改變歷史進程的一場決戰。戰役的殘酷程度出了所有參戰人員的想像,武器和戰術的較量Z終演變成雙方意志力的殊死抗爭。這場戰爭,這也成為中美兩國軍人永遠無法忘懷的慘烈記憶,成為戰爭SS引起許多唏噓感嘆的經典戰例。
本書如實地記錄了志願軍血戰長津湖的戰況,大量戰鬥情節和豐富戰場細節來自親身參戰的老志願軍的口述以及美軍的回憶資料,真實可信、令人震憾。
目錄
序 / 1
D一章還是朝鮮 / 1
D九兵團在南方海邊練的是“下餃子”戰術,接到的命令卻是北上“喫火鍋”,疑雲頓時籠罩全軍。
(一) 欽點九兵團 / 2
(二)還是朝鮮 / 6
(三)中國的底線 / 9
D二章 聖誕節攻勢 / 21
聖誕節前,美國的小伙子們J可以回家了,很快“聖誕節攻勢”成為了美軍,乃至SJ戰爭SSZ具諷刺意味的詞彙。
(一)威克島秘密會談 / 22
(二)中美1戰 / 26
(三)中國仍在19 世紀 / 42
D三章 的口袋 / 47
使出中國兵學幾千年積澱的精髓,對麥克阿瑟利而誘之,卑而驕之。西方軍界巨擘麥克阿瑟不識厲害,終於一頭鑽進 東方式戰略戰術的陷阱。
(一)示弱誘敵 / 48
(二)美D七師中了頭彩 / 55
(三)合圍與口袋 / 58
D四章 大軍渡江 / 63
宋時輪清醒地認識到,如果硬踫硬地與擁有SJ上ZXJ的武器裝備美軍打,不會得到便宜。他要用暗度陳倉這幾百年前的兵法,把美軍裝進口袋殲滅。
(一)暗度陳倉 / 64
(二)宋時輪的擔憂 / 79
D五章 亮劍長津湖 / 87
大戰的序幕已經徐徐拉開,是麥克阿瑟如同仁川登陸再輝煌一把,實現他“飲馬鴨綠江”的驚人之語,還是中國軍隊將把號稱D一軍事強國的對手打翻在地,給SJ一個奇跡,誰勝誰負?戰爭的鐵血法則將給出答案。
(一)西線戰火酣 / 88
(二)WP對精銳 / 96
(三)收報奇功 / 105
D六章 鏖戰新興裡 / 109
美軍三十一團團旗被繳,團長被擊斃,全團損失過半,是美軍戰SS罕見的。美軍三十一團團成為志願軍擊潰的Z大的“聯合國軍”單位。
(一)新興裡D一夜 / 110
(二)新興裡D二夜 / 126
(三)降伏“北J熊” / 135
D七章 突破柳潭裡 / 147
猶如海潮般湧來的中國士兵!清晰刺耳的喇叭聲!迅速接近陣地的中國士兵單薄的膠底鞋在冰雪大地上發出的 “沙沙”的聲響!中國士兵衝擊過程中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吶喊聲!中國士兵制造的恐怖構成了美軍士兵的夢魘。
(一)寒風彈雨 / 148
(二)致命的 / 152
(三)卡住南逃之路 / 159
D八章 向心攻擊下碣隅裡 / 169
拼命死守下碣隅裡是美軍總撤退的前奏,宋時輪對史密斯的意圖了如指掌,他果斷命令志願軍九兵團將士:不怕犧牲,不怕疲勞,連續作戰,多路圍攻下碣隅裡之美軍。
(一)史密斯的困境 / 170
(二)下一秒攻擊 / 176
(三)苦戰機場 / 180
(四)奪橋攻防戰 / 189
(五)東山爭奪戰 / 194
(六)再血戰:阻擊南逃之敵 / 198
(七)楊根思 / 206
D九章 突圍與反突圍 / 211
下碣隅裡至古土裡公路之戰,即要攻擊美軍,還要阻擊敵逃跑和增援,仗打得很亂。二十軍各部隊各自為戰,一會兒攻擊,一會兒防御,攻防轉換之快,在戰爭SS都J為罕見。
(一)德賴斯代爾特遣隊的悲劇 / 212
(二)天啊,我從來沒有踫到過陸戰隊參與後退 / 221
(三)突圍的準備 / 229
(四)撤向古土裡 / 235
D十章 大撤退 / 249
陸戰一師到達真興裡後,被志願軍前堵後追的危險已不復存在。此時志願軍D九兵團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12 月24 日,美軍193 艘艦船組成的龐大艦隊將美軍全部撤離興南。
(一)殊死阻擊水門橋 / 250
(二)不死的戰鬥隊形 / 254
(三)興南大撤退 / 262
D十一章 二十六軍的隱痛 / 267
中美軍人都不願回憶長津湖之戰,因為這一場血戰太過於殘酷。兩個不同信仰、不同文化的民族之間的慘烈交手,讓我們感受到戰爭對人類的傷害是多麼殘忍與無情。
(一)總預備隊錯失良機 / 268
(二)永遠的長津湖 / 274
附錄一:長津湖之戰態勢圖 / 278
附錄二:長津湖之戰雙方參戰部隊序列 / 279
附錄三:志願軍D九兵團編制及裝備簡表 / 283
附錄四:美軍陸戰一師編制及裝備簡表 / 284
附錄五:長津湖之戰大事記 / 286
附錄六:口述人 / 288
本書寫作中引用或參考書目 / 290
鼕與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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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蘭曉龍新作!《士兵突擊》前傳!講述朝鮮戰場上,讓七連幾乎全員陣亡的長津湖戰役!
?
?伍千裡、伍萬裡、梅生、雷公、談子為、餘從戎、平河……以人物群像,銘記志願軍戰士的偉大犧牲!禮贊“ 可愛的人”!
獅子是不屬於鼕天的,但鼕天的獅子依然是獅子。
為了我們的和平,他們選擇了犧牲:以身體為炮彈,用肉身護國門。
“他真年輕。他們真年輕。”——蘭曉龍
內容
? ? ? ? ? 待我回家 | 代我回家 | 帶我回家
一九五〇年,剛從硝煙滾滾的戰場下來,連長伍千裡帶伍百裡的骨灰回鄉,又要火速歸隊,七連這次要跨過鴨綠江出戰。
那是一片極寒的戰場,衣衫單薄、裝備簡陋的中國軍人將面對摧毀性的現代化海陸空立體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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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弟弟伍萬裡尾隨他登上了軍列。
長津湖。“快凍死了,可還在追擊”,目睹哥哥和戰友們用人命推進出零距離、將肉身當做炮彈,萬裡體驗到彈盡糧絕、難以歸家的刻骨絕望……
他會經受怎樣的靈魂洗禮?
千裡能帶他“回家”嗎?
?
《鼕與獅》序
作者:蘭曉龍
zui近腦子裡總是想起一個名字。
我不會說出這個名字,因為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安靜,我喜歡。所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總想起來是因為他太年輕了,我難得如此認真地把他離開的那天和出生的那天做了個加減,不,但他還不到十九歲,實際上很多人會說,唉,他纔十八歲。
唉,他犧牲了。他太年輕了。
總想起來是次看到他的照片,出現在zuizui正經的官媒。照片上的他有點懵懵然,跟他別的照片一樣總在憋著樂,手上托著一個剝了皮還沒來得及喫的橘子,但也許是某種金黃色包裝的糕點。
身後是他用十八歲生命保衛的古老而又年輕的世界。
那副神情在野戰部隊是常態。看╳╳╳跟那自得其嗨便大喝一聲╳╳╳。╳╳╳勢必跳起來:到。啥事?
沒事,老子練嗓子。其實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又懶得費腦子組織玩笑。
在一個既要緊張嚴肅,又要輕松活潑的軍營裡,能被這麼開玩笑的家伙通常都人緣極好。
逝者的照片來自生者的選擇。一張生機盎然到有點跳脫的照片,而想記住他的人們,選定它作為他在他們心中的定格。因為他是這樣,他就是這樣。
我甚至感激批準使用這張照片的審查機構,因為那張照片上的他,很熟悉,又如此地與眾不同。
那一撥犧牲的不止他一個,但他是我印像zui深的一個,深到心裡隱然發痛……好吧,那幾個也痛,但他zui痛。
因為他纔十八歲。
也因為他托著個橘子(也許是糕點),憋著樂,有點懵懂,生機盎然,有點跳脫——就這麼出現在正統得不能再正統的軍媒上。
知道嗎?就我個人的淺薄認知,這幾乎是創造一個人物的基準盤了。
在此基準上,再去找他的與眾不同。
是他的與眾不同,不是作者的與眾不同。
抗美援朝,跟你們一樣,我看重前四個字,保家衛國。
抗美援朝,跟你們一樣,我不了解。
此題材的小說我就讀過一本,魏巍老爺子的《東方》,史料倒沒少看,然而寫劇本時是需要開著搜索引擎的。
我的老父親據說參戰了全程,然而他是個軍醫,竊以為他離戰場很遠;又據說他其實是個揣過43反(坦克手雷)的軍醫,然而還是竊以為他離戰場很遠,因為他是個軍醫。
了解,當你真想去了解時,就是個沒上限以至無法達成的企望。
一個人都是這樣,連對我的老父親都是這樣,何況一場戰爭。
我不是為可能犯錯幫自己留餘地,也不是抱怨當時我們很窮,而統計、歸納、留存實在是極需要資源和精力的事情。
我是說讓我們認知,以至改變我們的,無非視野以內——這還是指樂於感知並且敏銳的人。
實際上還可以五十米以內、十米以內、三米以內地一直遞減,甚至在自己的腦殼以內。
網絡來臨,我們曾認為認知無限大,思想無限遠,纭纭雜雜一通後,發現還不如視野以內。
創作——不管哪種形式的創作——在我貧瘠的認知裡,和一個小孩子拿到一塊橡皮泥沒有區別。
你得到一塊橡皮泥,你想讓它成為你想的那個樣子,做到哪裡,取決於你當時當地的認知和技能。
也許過些年你會覺得它zui好還是作為一坨橡皮泥存在——這樣想有好有不好。
好的部分,你是個有藝術良知的人,你千學萬學學做真人。
不好的部分(但不能稱為壞的部分),你自我計劃太過,以至自我禁錮,錮到自己眼高手低,江郎纔盡。
我一直試圖做這樣一種生物:不要覺得所謂創作比啤酒烤串來得。
你幾乎不會踫到十全十美的啤酒烤串,有時酒好肉不好,有時肉不錯酒一般,有時酒肉都差勁,但桌上有個家伙很有趣。
所以你不會拒絕啤酒烤串,就像不會拒絕生活本身。
所以樂觀地說,我習慣在缺陷中長大;悲觀地說,我還得習慣在缺陷中變老。
我們都一樣。
所以那個十八歲,身後是雪山和高原的年輕軍人,我不了解他,也了解不了他,我看見他雙手托著個剛剝了皮的橘子,也許是糕點。
無法做到了解的我隻好著力於那個剝了皮的橘子,也許是糕點。
第七穿插連如是,第七偵察連如是,裝偵七連如是,川軍團如是,炮灰團還如是。
和你我一樣,又如此與眾不同。
他們托著他們剝了皮的橘子,也許是糕點,憋著樂,有點懵懂,有點跳脫,甚至有點滑稽,以至你一邊悲傷,一邊有點會心——會心是個很好的詞,它讓我這個視野以內的生物也覺得,無限也許還是存在的。
他真年輕。他們真年輕。
七五
梅生:“不要衝擊!不要衝擊!”
可能怎麼辦呢?冰原上僅有的隱蔽就是被他們留住或摧毀的車輛,以及略有起伏的地平線,而他們面臨的是跟淮海相比都堪稱兇殘的火力:三十七毫米戰車炮、十二點七毫米機槍、七點六二毫米重機槍、BAR輕機槍、M3衝鋒槍、M2卡賓槍、M1半自動步槍、M18無後坐力炮、M20級巴祖卡……而七連是一支以栓動步槍為主流的部隊。從小傑登收縮一圍,戰局就由武器而非戰術決定了。
所以對很多找不到隱蔽的戰鬥單位,是必死的。被人壓著打死,不如衝著死。於是梅生喊到眼睛充血,喊啞了嗓子,仍有看不到希望的人開始衝擊,希望給戰友衝出一個希望,然後歿於半途。
又是一個在無奈中爆發的三人小組:“這就是勝利!從我開死!”
梅生:“求你們!我求求你們!”
橫擔在坡頂找好了射角的霞飛開炮,於是那組人沒了。
梅生:“炮排!炮呢?!”
雷公的手在抖,拼命穩著,像對瓷器一樣,想出現炮彈能裝進炮管的奇跡。
沒有。但他的細致讓他明白了原因所在,明白了原因的所在更讓他絕望,這種絕望一開始看來很冷靜。
雷公:“人沒凍死,炮可都凍縮膛了。這嬌憨貨,縮那麼一絲絲,你都是該裝不進去就是裝不進去。”
炮排沒聲。這是個你不如不要說的噩耗。
雷公:“你們做過這樣的噩夢嗎?我老做噩夢,可真沒做過這樣的。”
兵們沒聲。雷公拿炮彈砸自個腦袋,這個犯渾舉動時間被攔下來了。
於是雷公拿扳手砸自己腦袋:“沒炮呀。沒炮呀。”
他早就崩了。
又是一次七十五毫米炮的發射,這回來自已經和一圍並列的霞飛坦克。
躲在車輛殘骸後的幾個七連人連死帶傷。
……
七八
一線熾烈到無暇他顧了,沒注意到身後這些沉默而緩慢走過來的人群。
雷公的聲並不大,他本來就是說給自己聽的:“炮火準備。沒炮火我們自個兒準備。”他抓住了一輛早炸毀的車輛殘骸,用力,推不動。但架不住更多的手。殘骸在各種推扛頂撬下奇跡般地移動,並且就著那股勁越來越快。雷公沒暈到覺得能靠破槍和老工具出個勝仗,他是要用人命推進出零距離,好讓被壓得根本沒法抬頭的七連衝鋒。
梅生:“雷睢生你搞什麼?沒收到命令嗎?!”
雷公:“雷睢生搞什麼?你們都死了炮排跑得過車輪子?屁話!我們推到跟前了你們再衝!一把拿下!雷睢生搞從我開死啊!”
炮排粗野地應和,殘骸在前移,推動的人在倒下,但倒下也就是騰出一個立刻有人頂上的位置。
梅生:“……全連衝擊!學炮排的,全連衝擊!不是學他們作死!我是說,利用掩體!”他的解釋有點多餘,一群百戰老兵已經利用上了能當作移動掩體的,而且他們不是被動挨揍,平河這樣的機槍手活動於被推移的殘骸之後和之間,逮著空便是一通射擊。傷亡仍然慘重,但至少是讓美軍大部分的輕武器減效了。
於是一直一米都推不上去的戰線開始前推。本就幾十米的距離,當推近到一個手榴彈的有效投擲距離,雙方開始投彈,又一種慘烈,但對七連是個好信號,之前他們被壓得甚至很少對巡邏隊造成有效殺傷。
雷公百忙中對著後方咆哮:“萬裡你滾下去!纔來幾天的小木魚!”
萬裡茫然地跟著,看似這片殺場上的一個閑人。他想一起幫著推那具車骨架子,可每當有人倒下,都有一個人比他更快地補上,於是他捏著兩個手炮彈,有種從未感覺過的多餘。
萬裡對自己嘟囔:“我覺得很久了啊。”
到處是衝擊的人影,到處是臥倒射擊的人影,到處是投彈的人影,到處是各種規模爆炸的爆塵,到處是艱難而慘烈的交替躍進和衝擊。一道粗壯的彈道襲來,連炮排正推著的車骨架子也攔不住,兩個炮排兵帶著駭人的傷口倒下。
——來自剩下那輛霞飛坦克的炮塔機槍,射手為了射界打開艙蓋在怒射,並且他把炮排推動的車骨架當作眼前的目標。
雷公:“弄死他啊!你們打衝鋒的,倒是給炮排留個種啊!”可完全混亂了的戰場除了萬裡沒人聽見,於是他又嚷萬裡:“萬裡你下去,圖個全尸你也滾下去!”
萬裡:“弄死他?”
他暈乎乎地看看手上的兩個手炮彈,下蹲,立起,旋身,甩臂。
雙方本就在一個互擲手榴彈的距離,萬裡在長江邊能拿石頭砸人的船燈和篙杆,而現在……他砸在那名被雷公要求“弄死”的坦克手頭上,那位一下縮回炮塔,與其說暈了不如說被嚇的。
萬裡不知所措地回頭,和茫然瞪著他的雷公對了一眼,雷公甚至比萬裡還要茫然,然後如喪考妣。
雷公:“……你敗家啊!把七連能扔的全扔出去也踫不上這麼巧啦!這個日本玩意兒你要找個硬東西磕一下纔炸呀!”
萬裡蹲下,腳下有支炸斷的槍,他在槍托上磕了一下,因為zui近老挨罵,他很拿不準:“……是這樣?”
雷公:“扔!扔啊!要炸啦!”
萬裡嚇一大跳,還蹲著呢,他猛甩手,一個姿勢不規範的高拋投彈。
挨了砸的坦克手又鑽出來,還在尋找剛纔砸他的異物,然後高空墜物直接就著打開的艙蓋掉進了坦克。坦克裡很快傳來驚叫聲,那家伙手忙腳亂想逃離危險,然後就著炮塔裡衝出的氣流騰空而起。
坦克被廢了。
萬裡:“我真不知道怎麼做……老頭你別哭啊,你剛哭過啦。”
雷公嚷得嗓子都變調了:“指導員!指導員!有炮啦!找到炮啦!”
梅生嗓子早啞了,也沒空看,忙著射擊:“那就開啊!”
雷公:“就他!他就是炮!”
……
八〇
萬裡為杖,支撐著千裡,他倆都本能地不願意去看冰原上的戰場,因為那裡有太多七連的逝者。兄弟倆攀爬半山宅的土坡,千裡站在那輛殉爆了的霞飛坦克面前出神,萬裡爬到坡上幫他找回了衝鋒槍。
千裡到另一個方向,找到了頭下腳上躺著的談子為:“一起,敬個禮。”
也就憑著他老兵的眼力,看出談子為胸口還有一點點起伏,跪蹲,戰場急救,一通猛捶。
談子為開始咳嗽,猛咳出口痰來,傷痕累累,但讓他暈厥的是強烈的衝擊波。這家伙很硬,醒過來便推開伍家兄弟,試圖在陡坡上直立行走,結果是一路翻滾直下,當兄弟倆追上他時,他已經又站直了,正在打量戰場——從眼前冰原的慘烈到快要近前的主力軍,整個戰場。
談子為:“贏了?傷亡慘烈,但是看來贏了。你不是問我這場戰,這場大戰到底怎麼樣了嗎?”
千裡和他看著同一個方向——越來越近的友軍:“已經能猜到一點了。”
談子為:“是,因為你們都是同樣經歷。見證和創造。兩個軍,八萬多人,幾百個像你們一樣的小建制,穿越狼林,分割包圍。朝鮮半島的二十多萬敵軍和一千多架飛機全無知覺。這是奇跡。我們都是奇跡。可我們網住條鱷魚:美陸戰一師、陸三師、陸七師兩萬多人——之前還當是一兩個團;上千架每天上百撥次的航空攻擊,完全斷絕的後勤,蓋馬高原的極寒天氣,夜間四十度,零下,攝氏。”
千裡有點跑神,因為他已經看清了近前的主力軍,萬裡則是瞠目結舌:
比七連更單薄的衣物、比七連更形銷骨立、比七連更重的傷,滿目皆是這樣對外界刺激——包括傷害——徹底漠視了的同僚,冰封雪凍下zui有生命力的是他們的眼睛。他們以一種依照他們的體力堪稱全速的衝刺,但實際隻能是平常人散步的速度追擊。他們挪動自己似乎不存在關節的腿,拄著支離破碎的槍,世界隻剩下前方一個方向。不時有人倒下,倒下的人會盡zui後的力爬到路邊,因為後來者可能絆倒在他身上,而絆倒後很可能再爬不起來。
天地間隻剩下一個聲音:凍硬的膠鞋踩在凍硬的雪地上的沙沙之聲。
談子為:“像你們一樣,贏了,雖然慘勝。像你們一樣,雖然慘勝,可是勝利。像你們一樣,快凍死了,可還在追擊。像你們一樣的,到位即作戰,不管還剩多少人,集結,戰鬥,因為隻有打一仗,纔能讓惹事的知道和平寶貴。”
萬裡已經走開了,他像是著了魔,獃獃地跟隨著從他身前經過的主力,盡管對方對他無知無覺。他瞪著一個同齡人裸露在外的手,那隻手和那孩子反穿成白色的衣服完全是一個色的,不是覆著冰雪,而是從內到外的凍結。他走得像要隨時跌倒,萬裡本能中握住那隻手把他扶住,然後又被微弱而強勁地推開。萬裡感覺到手心裡多了什麼,他神經麻木地看著對方碎裂在他手中的小指。
手指的主人走了。
千裡:“這是哪裡?”
談子為:“下碣隅裡。”
這不是七連指令中的目的地。千裡嘆氣:“跑劈岔了。大劈岔了。”
談子為:“可是剛剛好。”他指著小傑登巡邏隊逃逸的方向:“那方向,美軍前沿機場,一個,zui重要的指揮和調度中樞,後送和補給中樞,以及zui重要的,的後撤通道。?明天?也許下一個小時?這地方勢必成為燃燒zui熾烈的戰場。”
談子為來到千裡一早看到的那兩具遺體邊,敬禮,然後細心地收拾起落在雪地上的土豆。
千裡:“你,要去哪裡?”
談子為:“借你連的話,這就是勝利。勝利需要證明。我去證明你們的勝利。”他笑了笑:“你真不要一半的土豆?”
千裡搖頭,他真不知道這位是如何把這兩段連在一起說的。
談子為莊重地向千裡行禮,如此莊重,隻能是告別。千裡看著他和大部隊走在一起,迅速變得難以分辨,因為他們都同樣慘烈。
談子為走了,和所有人不一樣,一個更往西南的方向。
……
《鼕與獅》金句摘錄
伍萬裡:我要替我大哥報仇;我要二哥看得起我。
伍千裡:明白祖國,明白七連,明白你自已。
伍萬裡:到了這,我發現zui難的就是回家。
伍千裡:一定帶你活著回去。
伍萬裡:哥,帶我回家。你說過的。
伍千裡:穿起來!插起來!跑起來!第七穿插連,從我開死!
雷公:打不出去炮彈,老子們自己就是炮彈啊!
談子為:像你們一樣,贏了,雖然慘勝。像你們一樣,雖然慘勝,可是勝利。像你們一樣,快凍死了,可還在追擊……
梅生:他離開家,他打仗,是為了回家。
談子為:打這樣的仗,我們什麼都沒有,就尤其需要明白。我欠你們一個明白。
梅生:第七穿插連五分之一都不剩了!我們隻想帶著打爛了的船回家!每一個!每一條!
雷公:伍千裡你給我帶好了七連!好歹把剩下的帶回去!
談子為:這麼好的部隊應該回家,打過這種仗的人必須回家。
“他死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為一座平靜而赤誠的冰雕。”
伍萬裡:哥,我一定帶你回家……
梅生:第七穿插連五分之一都不剩了!我們隻想帶著打爛了的船回家!每一個!每一條!
雷公:伍千裡你給我帶好了七連!好歹把剩下的帶回去!
談子為:這麼好的部隊應該回家,打過這種仗的人必須回家。
“他死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為一座平靜而赤誠的冰雕。”
伍萬裡:哥,我一定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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