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寫作讓我變得越來越易感,還是易感的我,越來越喜歡寫作。 有時候在街上,不經意的一瞥,也會激發我創作的靈感。 記得有一天清晨,我在一家餐廳喫早點,見到店裡在招洗碗工,要求四十歲以下,女性。 這時,一個操著外地口音、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帶著一個五十歲上下,像是孩子奶奶模樣的人,求職來了。 見到有人求職,管事的趕緊迎上。年輕媽媽說,是老婦求職。管事的有些不悅,盯著老婦問:“你多大歲數?” 老婦怯怯地說:“不到四十歲。”管事的撲味一樂,大聲招呼後廚的人過來看,自己繼續追問:“你不到四十歲?真的不到四十歲?”眼睛裡滿是嘲笑和不信任。 老婦眼神躲閃,管事的咄咄逼人,非要問出真假不可,像是抓了個她交出贓物一樣。 看在眼裡,我實在氣憤。管事的自己也是,也是打工的,為什麼要刻薄地對待一個婦人?洗碗這麼簡單的工作正適合她。她城謀生,貼補家用,你不願意用她就算了,何必讓人家難堪呢! 我當時心裡暗想:我早晚要寫一出戲,就寫“人要對人好一點”! 真正促使我動筆寫,是沒過多久,發生在家裡的另一件事。 那年兒子九歲,剛轉到一所新學校,上了一周課之後,一天早晨,他突然哭著求我,死活不想上學了。 我問為什麼,孩子不說,哭得更傷心了。見我不答應,他竟然給我跪下了。這一跪讓我的心都要碎了。孩子受了怎樣的委屈纔會這樣?後來問急了,孩子纔說,因為是插班生,班裡沒人理他,剛有人跟他說話,就被別人叫走了。同學們都對他冷眼相待,甚至有個男生威脅說,必須聽他的,否則…… 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我告訴孩子,欺生的事情常有,他必須面對,退縮不是辦法。見拗不過我,孩子從桌上抓起一盒鬥獸棋,,氣呼呼地說:“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人和我下棋!” 傍晚放學回來,我問孩子怎麼樣,他說,班裡同學都爭著和他玩,一到課間,都圍著他。 我釋然了,孩子用非溝通的方式自己化解了難題。後來,他成了班裡家歡迎的學生。可想起孩子當初那一跪,我還是會很傷心。今天的學生待人如此冷酷,對城裡同學如此,換成外地或農村來的插班生呢? 後來,我寫了《從長蕩湖來的女孩》這出戲。我隻想告訴孩子們:遠離校園霸凌和冷,人應該對人好一點! 真能如此,作為母親和寫作者,是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