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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吳承恩捉妖記(下)超人氣暢銷書作家有時右逝熱血力作 全新視角
    該商品所屬分類:圖書 -> 北京博文圖書專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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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有時右逝 
    【出版社】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ISBN】978755962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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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店鋪:北京博文圖書專營店
    出版社: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ISBN:9787559621351

    商品編碼:10035182002494
    出版時間:2019-03-01
    審圖號:9787559621351

    作者:有時右逝

        
        
    "

    讀者年齡: 14歲以上


    內容介紹



    作者介紹

    有時右逝:

    生於1985年的暖男。2008年開始在網上發表小說作品,之後好評如潮,便一發不可收拾。他勤奮、多產,《如果,宅》《如果,2》《如果,喵》《如果,宅前傳》《盛世》《神奇的老大日記》《萬萬沒想到》等上市後,都受到了讀者的瘋狂追捧。

    他的作品,在注重極強故事性的同時,又著力刻畫故事中人物的情感。略顯反叛的性格與木訥的內心,令他透過獨特的視角,獲得直接的感觸。他跨過華麗的辭藻這道寫作的大牆,獨闢蹊徑地創造了一種全新的文體,每一部作品都充斥著濃郁的“右式風格”。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那麼,有時右逝,他是一個溫暖的暢銷書作家。



    目錄

    di三十一章波月府

    di三十二章沙底船隊

    di三十三章卷簾

    di三十四章聚首

    di三十五章脊蛇

    di三十六章滿月

    di三十七章傻子

    di三十八章內丹

    di三十九章劫數

    di四十章入京

    di四十一章蘇公子

    di四十二章暗流湧動

    di四十三章筆試

    di四十四章試探

    di四十五章武試

    di四十六

    di四十七章秘密

    di四十八章殉義

    di四十九章龍須筆

    di五十章解蠱

    di五十一章夙願

    di五十二章舊人舊事

    di五十三章一拳

    di五十四章慈悲

    di五十五章沙暴

    di五十六章君臨

    di五十七章楊晉

    di五十八章裂縫

    di五十九章人心

    di六十章破戒

    di六十一章輸贏

    後記



    在線試讀

    di三十一章


    波月府



    南疆雖然是蠻夷之地,而且朝向京城的方向被沙神布下了巨大的陣局,但是如果繼續向南的話,會發現苗人已經在朝廷未曾知曉的情況下自治為國了。

    朝廷派遣的歷任鎮南將軍以及五萬大軍雖然近在咫尺,卻對深山無可奈何。好在苗人並非惹是生非之徒,雙方這數十年都相安無事。每個月,鎮南將軍的全部事務也就是給朝廷派幾個信使,報一下自己如何勞苦纔守得南疆無事。

    朝廷獎勵的銀子一箱一箱地運到了南疆;而沙神更是個懂規矩的人——每個月的初一深夜,鎮南將軍被重兵圍守的宅邸內,都會有人悄無聲息地放下一盒黃金。

    起初,鎮南將軍並不曉得這盒黃金是何人所送,對方又意欲何為,他隻是感嘆了一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也有人能拿出這麼多黃金,然後便若無其事地將黃金收了起來。沒想到di二個月,黃金依舊如期而至,且依舊無人注意到黃金是怎麼送來的。這倒讓鎮南將軍多少有些不爽:自己好歹也是一方鎮守,睡臥的宅邸怎麼能容得別人說進便進?

    斬了當晚執勤的兵將首領後,鎮南將軍特意將院子的圍牆加gao加厚,而且安排了將近百名弓箭手夜裡舉著火把徹夜巡視。等到下個月的初一,鎮南將軍又秘密調集了一批刀斧手埋伏進了自己的房間,準備今夜就將那膽大之徒擒下。

    鎮南將軍自以為萬無一失,夜裡穿戴著盔甲,穩坐於屋內鎮守大局。然而一整夜外面都是風平浪靜。直到晨光微露,鎮南將軍料定對方已經知難而退,打個哈欠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門口依舊是一個雕花木盒,透著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讓人一眼就能看到裡面放著的沉甸甸的金子。

    鎮南將軍心中一緊,正打算破口大罵,卻看到院子裡負責巡視的那些弓箭手已經一個不落地都成了沙雕;鎮南將軍頓時覺得腳下不穩,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屋子裡面的刀斧手以為賊人到了,紛紛gao喊著殺了出來。雜亂的腳步聲震動著大地,外面的沙雕一個一個被震得成了粉末……

    從這個月開始,鎮南將軍不再對這無名的“客人”設防。

    他已經知道了對方想傳達的口信:金子的意思,就是告訴鎮南將軍不要節外生枝。而這個客人如果真的想要取自己這個將軍的性命,實在是易如反掌。

    人,都是怕死的,哪怕是出入沙場見慣了生死的將士。如果對方站在面前,鎮南將軍絕對會撥出自己的佩劍,毫不含糊地與對方迎頭拼殺,至死方休。但是,面對著無形的強大敵人,鎮南將軍*終還是選擇了退讓……

    鎮南將軍知道南苗素來有著詭異蠱術,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上一道奏折,請皇上調派錦衣衛鎮邪司過來。但是,這道奏折說著容易,一旦呈上去的話,非但側面承認了南疆不穩,還會顯得自己白白占著五萬兵力卻辦事如此不力,堂堂三軍還得仰仗於鎮邪司……

    好在苗人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每一任鎮南將軍都覺得如此便好。

    ——隻要南疆在自己坐鎮的五年十年內不招惹朝廷,便一切安好。

    皇上遠在天邊,這南疆,隻要不反,便不會引得皇上注意。


    “這便是南疆目前的局勢了。”

    奎木狼喝了口酒,對著面前目瞪口獃的吳承恩和青玄說道。

    兩人面面相覷,不曉得這奎木狼是否喝醉了,竟然同兩人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多國家大事。

    青玄休息了一陣,精氣神已經好了很多;但是吳承恩此時卻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一邊不耐煩地聽著,一邊忍不住朝窗外看去——

    窗外的梧桐樹蔭下,李晉不知從哪兒提來了一隻盛滿水的大木桶,李棠和杏花正在給哮天洗澡,說說笑笑的。吳承恩真想找個借口溜出去,家國大事太無聊,還是洗哮天比較有趣。

    隻是……

    這奎木狼眼神銳利,氣場強大,醉醺醺的樣子更是讓人覺得他面相兇狠,再加上他手中又不時地把玩著那根狼牙棒,一直露出奇怪的笑容緊盯著面前的吳承恩……

    吳承恩隻好耐著性子繼續聽他閑聊。

    梧桐樹蔭下,李晉一邊手裡搖晃著酒壺飲酒,一邊也在走著神——

    李晉向來過得比較糊塗,掰著手指頭算下來,也不知道滿月到底是今天還是明天,索性隻是喝酒玩樂,反正哮天有兩個姑娘照顧。隻是,一直都沒有見到久違的百花羞。

    李晉把酒壺裡的酒喝完了,咂咂嘴感嘆道:“大小姐,你說百花羞是不是被奎木狼藏起來了?”

    “你是來看望奎木狼的,還是來看人家夫人的?若是讓奎木狼聽到了,免不得要揍你一頓。”李棠還沒答話,小杏花先接上了。

    “我隻是奇怪,都傳聞他們恩愛有加,想來定是形影不離的,怎的現在隻見奎木狼,卻不見那百花羞?”

    杏花忍不住咯咯一笑:“我猜她一定是人如其名,太害羞了!”

    正說著話,忽見到吳承恩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青玄,雙眉也皺在一起,手中撥弄著念珠略顯不安。

    李晉抬頭,看到一前一後兩人表情的區別,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樣?聊得如何?”

    “你這朋友,腦袋多少有些問題……”吳承恩沒好氣地回答道,手中卻多了一把精致的梳子:

    “他要我和青玄去附近的集市,幫他賣掉此物,然後買些米面回來好開伙。”

    李棠忍不住搶白一句:“集市又不遠,走上一趟還嫌累嗎?”

    杏花卻有點憂心:“莫不是覺得我們幾個在這裡叨擾時間太久,擾了人家的清淨吧……”

    李晉擺擺手:“怎麼會……你們是我帶過來的,他斷不會如此小氣!說不定……奎木狼此舉另有深意,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李棠思忖著,目光掠過吳承恩手中的梳子,頓時一滯,這梳子一眼瞧上去就知道價值不菲,手柄處甚至還鑲嵌著幾顆珍珠。

    奎木狼將這樣一個十分女孩兒化的物件交給兩個大男人去集市上賣,似乎更詭異了。


    按照奎木狼的指引,在群山鎮的另一個方向,距離奎木狼的波月府十裡之外,就有一處南苗集市;平日裡隔三差五,奎木狼都會戴上自己的鬥篷喬裝打扮一番,去集市上買些油米之類的家用。

    青玄同吳承恩便是被打發到了這集市上的。

    這一路上吳承恩免不了抱怨幾句,尋思著奎木狼明明是個流連溫柔鄉的痴漢,卻裝模作樣信口開河,談論一番天下大事……

    沒多久,兩人便遠遠看到了奎木狼嘴裡所謂的集市——說穿了,隻是山地之中難得的一塊平地而已。

    這裡已經屬於南疆的腹地,雖然比不上中原繁華,卻也算得上熱鬧。

    不少苗民都是席地而坐,隨手鋪開一塊獸皮當作攤子,上面擺的便是一些漢人可能一輩子聞所未聞的稀罕物。

    吳承恩捏著手裡的梳子,眼睛卻盯緊了攤子上的寶貝們;雖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是吳承恩還是眼神可憐地瞅著青玄。

    青玄本來不想多事,奈何那吳承恩自從書不見了之後郁郁寡歡,索性當作陪他散心。確實,不少小零碎都吸引了吳承恩的興趣,少不得要勞煩青玄幫著翻譯幾句土語。

    隻是吳承恩實在是囊中羞澀,轉了兩三個攤子後,本來他看中了一支龍須筆,也隻能詢詢價作罷。

    其實,苗人並不如漢人一般精通於買賣,所以這支筆開價並不算gao;如果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銀兩,吳承恩倒也是能將將買下這支寶貝。但是,青玄有些拿不準主意:自己也未曾見過龍須,不曉得這筆的真假……

    倒是這集市偏僻,不像是能有如此珍品的地方,多半是什麼珍禽異獸身上的毛做的贗品罷了。

    想到這裡,青玄便三言兩語,打消了吳承恩想要傾囊而購的念頭。

    吳承恩點點頭,垂頭喪氣嘟囔了一句“書都丟了要筆還有什麼用”,便繼續去轉下一個攤子了——至於奎木狼交代的買米買面之事,早就拋之於腦後。

    正當吳承恩尋覓著三兩銀子之內可以買到什麼玩意時,青玄忽然間拍了拍吳承恩的肩膀,同時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有妖氣。

    吳承恩霎時間警惕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袖管中的紙筆,隨著青玄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了過去——

    一個牛頭妖正蹲在不遠處的攤子前,用蹄子把玩著一把鷹爪小刀。守著攤子的苗人倒是見怪不怪,正在同那牛頭妖交談著。

    兩人小心觀察了一番,確定這妖怪並非是奔著青玄同吳承恩而來的;相反,他甚至沒有打算掩蓋自己的身份,反而大大咧咧地露著原形,哞哞叫著,同那苗人交流。

    這一點,倒是吳承恩同青玄始料未及的:沒想到,南苗的人已經可以和妖怪做買賣了,若非在此地眼見為實,說出去實在是無法令人相信。

    吳承恩見沒有什麼異常,便徑自去了下一個攤子。

    青玄皺皺眉,還是小心地手持念珠就地作法,張開了自己的結界以防萬一。

    這一探虛實可不要緊,沒想到集市中起碼有七八隻妖怪。

    幸好,這些妖怪似乎都無惡意。甚至剛纔同吳承恩講價的那個賣筆的攤主,表面上隻是一個毫無破綻的苗人老漢,其實也是妖怪。

    weiyi值得注意的,便是集市之中的賣家裡面,隻有這麼一隻妖怪而已。

    不過……能躲過青玄的法眼,青玄自然明白,其修為可見一斑。

    這裡藏龍臥虎,不知那奎木狼到底為何要引他們來此集市。

    哪想到,青玄隻是一時沒注意,這吳承恩遊山玩水一般一路逛下來,不僅梳子沒有出手,反而添置了兩支玉石簪子——一個幽紅,另一個則是微微發白。

    吳承恩仿佛得了大便宜,嘴中不斷念叨著這簪子買值了,要是一般的集市,起碼要四兩銀子。現在,兩支加在一起纔三兩銀子……

    “白的送給杏花……看她平日裡也不打扮,站在李棠身邊簡直一副丫鬟的樣子。”吳承恩捏著手中的簪子,對青玄說著自己的打算。

    “另一支,送給李家小姐嗎?”青玄不由得佩服吳承恩對女孩子的心思揣度得當。

    “不啊……送給那百花羞。”吳承恩腦袋歪了歪,顯然不明白為什麼青玄會覺得自己要送給李棠禮物,“畢竟咱們是客,隨著那李晉空手而來,喫住於此,實在不大好看。”

    正說著,兩人漫無目標,再一次來到了*初吸引了吳承恩的地方——那支龍須筆。

    吳承恩一下子有些走不動路了,再次蹲下來,拿起筆細細把玩。

    這攤主倒也樸實,除了一直盯著吳承恩之外,並沒有阻止眼前這個寒酸的書生。

    看了半天後,吳承恩咬咬牙,說道:“先生,兩百兩銀子我實在沒有,但是我有另一件寶貝,希望先生過目。”

    那攤主點點頭,開口說道:“如果真是寶貝,以物易物未嘗不可。”

    吳承恩急忙向懷裡一掏,拿出來的不是那梳子,而是將一把火銃放在了攤主手中。

    青玄看到這裡,面露些許驚訝。

    吳承恩使了個眼色,悄悄掀開衣襟——自己原本那把火銃還好好地待在腰間。

    “這可是個稀罕物,朝廷管得嚴……”吳承恩手舞足蹈比畫著,倒也不算是吹牛。

    神機營的東西,自然是不允許流傳於民間的。

    也許這苗人壓根沒有見過這玩意……

    那攤主卻笑呵呵地搖搖頭:“神機營的東西……確實不好入手,卻也值不了什麼價錢。”

    “您倒是有見識!”吳承恩欽佩地驚呼一聲,沒想到這苗人老頭真人不露相,卻是喫過見過。

    單純認識火銃,倒也不算稀奇,畢竟民間也有些粗制濫造之物供人賞玩;但是脫口而出這乃是出自神機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一口咬定的。

    “小伙子,還有什麼寶貝嗎?”攤主上下打量著吳承恩,將那把火銃遞了回去。吳承恩想了半天,還未開口,那攤主卻眼睛極尖,伸手說道:“如果是你袖口中的梳子……倒是可以。”

    吳承恩一愣,匆忙護住了袖口:“這是別人的東西,要用來換米面的……”

    “倒也無妨……”那攤主翻身尋摸一番,拿出了一袋粗米,“如果真是寶貝,我願意以米相換,然後再搭上這支筆,小伙子意下如何?”

    “這……”吳承恩一時間有些為難,看著青玄。畢竟這是奎木狼的東西,以他人之物為自己買東西,算不算偷,吳承恩有些說不好。

    青玄也在遲疑,吳承恩*終決定先將梳子交給對方把玩。*好這梳子就是個一般玩意,省得自己苦惱。萬一要值些個銀兩,反而會讓吳承恩苦惱不堪。

    哪想到,兩人在轉接手的一剎那,那梳子發出了光芒——

    青玄一驚,急忙用手按住吳承恩的肩膀,同時另一隻手緊握念珠準備見機行事;畢竟青玄知道對方是妖怪,哪怕剛纔還是一團和氣,也保不齊對方會下殺手。但是,那苗人老漢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突然間老淚縱橫。

    一時間,吳承恩和青玄都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終於,我終於等到你了……玄奘。”那老人盯著吳承恩,開口說道。

    吳承恩一下子愣了,目瞪口獃支吾一番,不知該如何辯解——

    “我終於等到你們了。”一個聲音,在青玄和吳承恩的背後響起。

    兩人的背後,渾身傷痕的九劍已經將自己的巨傘握在了手中撐開。周圍的苗人頓覺不妙,紛紛起身逃走。

    青玄並沒有像吳承恩一般本能地轉身。

    因為九把兵刃已經旋轉著,貼住了青玄的脖子。

    “走吧,帶我去見奎木狼。”



    di三十二章


    沙底船隊



    而這時,波月府中,奎木狼正招待杏花、李棠幾人。

    “奎木狼大哥,在這荒山裡一住這麼多年,你們夫妻倆不覺得寂寞嗎?”李棠看著眼前的荒山,風景雖好,可看上十年,也會覺得無聊吧。

    “一個人住當然寂寞,有人相伴便不會。”奎木狼笑笑。

    “可是……我們來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百花羞呢……”小杏花在一旁微微皺了皺眉頭。

    奎木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看到波月府的門口來了幾個路過的苗人,滿面風塵,神態疲憊地比畫著什麼。

    奎木狼雖然不大懂得苗語,卻爽快至極,不僅拿了幾杯酒水,還送了一個滿滿的酒壺給這些人路上解渴。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苗人後,奎木狼纔走了回來,坐在李晉身邊說:

    “其實,之前的景色還算不錯,從這邊到你能看到的*遠處,都是森林。隻是這些年,樹全部都被苗人砍了,隻剩下這些光禿禿的石頭。”

    李晉還沒說什麼,小杏花突然顫抖了一下,嘴唇也倏地變得慘白。

    “奎木狼大哥,別再說了……”小杏花捂住胸口痛苦地說。

    奎木狼臉色一變:“怎麼,杏花姑娘,難道你知道苗人為什麼砍樹嗎?”

    “我……不是……”杏花臉上的痛苦神色加劇了,“我隻要聽到……那兩個字,就會覺得很疼……”

    眾人忙圍上來,李晉努力忍住笑:“小杏花,你說的那兩個字,是‘砍樹’嗎?”

    “不要再說……”杏花跪倒在地,眼淚都湧了出來,這次,她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李晉笑嘻嘻地對奎木狼解釋:“你別看她是杏花妖,其實她算不上什麼妖,她道行太淺,經常忘不了自己是棵樹呢。”

    奎木狼看看孱弱的杏花,也忍不住覺得好笑,可是又覺得笑不禮貌,隻好強行忍住。

    杏花淚眼蒙眬地看著眼前忍笑的人們,有點委屈,不過這也不怪他們。杏花想,他們一個是天下群妖都要懼上三分的李家執金吾,一個是近些年談者色變的錦衣衛二十八宿的前輩,就像她不能理解他們的煩惱一樣,他們也不能理解她的痛苦,出身不同,有些感受無法傳達。這不能勉強。

    隻是,道行淺又怎樣?她又不想稱王稱霸。

    忘不了自己是棵樹又怎樣?她本來就是樹啊,為什麼要忘記?

    杏花默默地轉身走開。

    李晉愣了一下:“小杏花,我開玩笑的!”

    而李棠瞪了李晉一眼,起身追了上去。

    “說真的……”李晉抬頭看看走遠了的杏花和李棠,壓低了聲音,“說不定過段時間會有執金吾殺過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能出手幫你。”

    “自然用不著。你的任務是潛伏於李家,沒必要為了幫我而扯破身份。”奎木狼笑著擺手,示意李晉想多了。


    幾年前,鎮邪司內部要選取一人前往李家蟄伏,探聽李家動向。

    本來這個差事怎麼想也該是交給奎木狼去做。

    畢竟當時他正在追求百花羞,一切都顯得那麼順理成章。

    偏偏楊晉被皇上欽點,頂了奎木狼的位置。

    麥芒伍雖然多次上了密奏,卻依舊無法改變皇上的心意。

    皇上的理由隻有一個:“愛卿如何保證奎木狼不會真的背叛朕?”

    一番話,倒是讓麥芒伍無法辯解。

    私底下,麥芒伍本打算同楊晉去說清楚利害關繫,然後自己找個借口向皇上請辭——隻是楊晉得了皇上的密旨後,卻連招呼都沒和任何人打,連夜領著哮天走了。

    著實,我行我素的楊晉一下子打亂了麥芒伍的算盤。

    算起來,麥芒伍和楊晉關繫也還湊合,他倒是沒覺得楊晉此舉有什麼壞心眼——這人八成是覺得臥底是個閑差,比起沒日沒夜除妖的二十八宿要清閑太多,這纔躲懶直接跑了……

    楊晉的這番誤打誤撞,雖然令麥芒伍措手不及,反而讓皇上贊不絕口:這般行事謹慎,可成大器。確實,楊晉這沒頭沒腦地忽然離開,消息倒是封鎖得滴水不漏。加上皇上在內,京城裡面知道楊晉去向的人,不會chao過五個。

    隻是,這五個人之中,就有奎木狼。即便素日裡再爽快,楊晉這不開眼的舉動還是著實惹火了奎木狼;幸好,後來奎木狼去李家提親時還算順利。當時的奎木狼早就盤算好了:要麼,自己帶著百花羞回來;要麼,自己帶著楊晉的腦袋回來。

    一番往事,皆化為笑談。

    原本就行事低調的錦衣衛二十八宿楊晉已經漸漸被人淡忘,諸如九劍這樣的晚輩亦不與之相識。

    現如今,這家伙倒是在李家做執金吾做得逍遙快活,見面就特意與奎木狼介紹自己已被賜姓為李,要改口叫“李晉”。

    不過此時的奎木狼,亦非朝廷的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

    奎木狼抬頭看了看日頭,算了算時辰。

    吳承恩應該已經遇到了等他的那個人了吧……


    十裡外的苗人集市。九劍正在與青玄和吳承恩兩人對峙。

    “帶我去見奎木狼。”九劍又重復一句,貼著青玄脖頸的劍稍稍下壓幾分。

    雖然他的兵器很鈍,但是圍繞著劍刃的劍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青玄沒有輕舉妄動,知道自己哪怕此時拿起念珠,背後的九劍也會毫不遲疑地出手。即便九劍本意不打算傷及自己性命,但是刀劍無眼,會是什麼結果誰也說不好。

    雖然隻與這人打過一次交道,但吳承恩心裡明白,此人徹頭徹尾是個死腦筋,話是肯定說不通的。以青玄的性命冒險?吳承恩可是想也沒想過。

    夾在吳承恩與攤主之間的那把梳子,閃爍的光芒已經漸漸弱了下去。九劍看到眼前的苗人老漢淚流滿面,誤以為是被自己嚇的,便開口說道:“老人家,此事與您無關,煩請您……姓吳的,住手!”

    九劍突然gao聲一喝,吳承恩伸進懷裡的手頓時停住——他的左手其實已經捏住了火銃。

    “知道你有暗器,交出來。”九劍其實一直沒有放松警惕;本來他就擅長以少打多,盯梢兩個人的舉動,倒也輕松。

    吳承恩悻悻然,無奈地掏出了懷中的火銃,扔到了一旁——他並不著急,因為自己的腰間還藏有一支火銃。隻要等一會兒,趁著那九劍大意,便可以……

    忽然間,吳承恩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拽住了一般,身子猛地向前一傾。等到吳承恩頓住腳步,卻發現自己已經將對面的攤主摟在了懷裡,而手中則握住了火銃,指著攤主的腦袋。

    “你干什麼!”九劍和青玄同時一愣,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吳承恩滿頭大汗,想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沒辦法開口——不對,不對!剛纔自己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一般,纔做出了連九劍都來不及反應的一連串動作!冷靜下來想想,剛纔的感覺,就仿佛是自己的骨頭扯著自己動起來一樣……

    而此時吳承恩也已經感覺到了攤主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氣;即便剛纔這妖怪沒有顯露,但現在自己已經和攤主接觸到了,能感受到這妖怪道行不淺。看來,剛纔定是這妖怪釋放了妖氣,通過兩人手之間的梳子蔓延於吳承恩的整個經絡,進一步控制了他的行動。

    眼下,吳承恩已經無法反抗,隻能逼住了老漢,做出一副老漢無法反抗的樣子。

    九劍確實沒料到吳承恩會來這麼一手,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狗急跳牆嗎?”九劍舉著巨傘,同樣逼住了面前的青玄,“本以為你不是如此下作之人……但是,這老人與我非親非故,你覺得我如何會受你的威脅?”

    這番話倒是頗有道理,若不是自己動彈不得,吳承恩恨不得點頭稱是。隻是,事已至此,他又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下巴,隻能裝作gao深莫測的樣子。同時因為不曉得自己懷中的妖怪到底是何居心,他趁機不斷地朝青玄眨眼,希望青玄能夠看出端倪。

    眼見吳承恩並不答話,九劍本以為他打算放棄,沒想到火銃突然響了——吳承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了一槍在老漢的腿上;那老漢即刻慘叫起來。這手法之快,加上因為吳承恩的眼神飄忽不定,就連九劍也有些後知後覺。

    而吳承恩隻聽到了火銃驚雷般的聲響,卻無法低頭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書生什麼時候有了這等身手?難道之前一直在隱藏實力?九劍不由得遲疑起來,良久,還是後退了一步。

    吳承恩這纔看到,九劍的背後,還站著一個苗人小男孩,小男孩正用小手緊緊抓著九劍的後腰,一臉恐懼……

    說來也巧,當日九劍救下男孩之後,竟然是這個男孩領著九劍走出了層層迷陣。

    九劍本想背起男孩離開沙海,但是發現自己的腳步隻要有微妙的錯誤,便會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而這苗人孩子卻是認路的,他領著九劍一步一步走出了迷陣。

    當吳承恩控制住了對面的老者後,這孩子就一直在九劍身後拉扯,似乎是不想讓九劍為難對方。九劍心下以為,這孩子的其他同族全部殞命於眼前,此刻自然是不肯再見到有人屠殺同族。

    畢竟這孩子有恩於自己……九劍思忖再三,纔退了這麼一步。但是,他盯著吳承恩的目光,已經充滿了厭惡。

    “好了,我放開了,你也……”九劍開口說道。

    話聲未落,幾個人同時感到腳下一軟——九劍定睛一看,青玄的手已然放在了地面上!

    原來,青玄即便沒有察覺到吳承恩暗示自己的眼神,卻也相信吳承恩必然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既然已經知道對方是妖,那麼吳承恩必定是身不由己!雖然不曉得對方是何目的,但是總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思及於此,在九劍離開自己的那一刻,青玄便捏起念珠,淡淡說了一聲: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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