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頂鶴的成活率極低,也正因為它們稀少,而更加彌足珍貴。
哺育也同樣艱難。像人一樣,丹頂鶴幼雛不是一生下來就會走路,不過,還是比人更能適應生存環境。孵蟲幾個小時後,待幼雛全身的水腫漸漸消退之後,幼雛就不需要親鳥的“扶持”了。可是,親烏還是不放心呀,直到幼雛完全可以“放單飛”了,纔把它們帶出去“遛遛”。那時,幼雛大多是站在爸爸媽媽的中問——相當於小朋友與父母逛公園時的模樣——隻不過丹頂鶴沒辦法做到手拉手而已。
最早見到丹頂鶴是哪一年已記不真切了。我是一個懶散、無所用心而又不求甚解的人,願意順著自己的心性生活。即便生活在被人們稱為“鶴鄉”的盤錦,對丹頂鶴的了解也不敢說很多。
大約是調到市作家協會工作之後吧,每年,當春天將要來臨的時候,我們就會組織作協會員去野外觀鶴。像平常日子裡的一個盛大節日,我們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不能穿過於花哨的衣目墨,不能叫喊,不能離它們太近,帶上高倍望遠鏡和晴朗的好心情——更重要的,像熱心、體貼的家庭主婦那樣,用袋子備好玉米,迎接貴客一般,為親愛的丹頂鶴送去它們“回家”後的第一頓大餐。
丹頂鶴是雜食性動物。冰消雪融、潮水退卻後,丹頂鶴除了以濕地上的小魚、小蝦為食,還喫一些草籽或玉米。
嗖嗖勁吹的小北風兒實在算不了什麼,仿佛是朝拜尚在沉睡中的荒野,那時便成了愛烏人的耶路撒冷或麥加。如果恰巧看到第一批歸來的丹頂鶴,人們的歡呼聲便會隨著丹頂鶴忽然驚飛的身影騰空而起,根本就忘了來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吵它”的約定。
“這一年要交好運了!”人們望著天空中飛來飛去的美麗倩影,聽著久違的悠悠的嗚叫,擊掌、叫好、彈冠相慶。
“三月是光的春天;四月是水的春天;五月是色彩的春天。”如果運氣好,正好有和煦的春光、初融的春水、鮮嫩的春天的色彩,在返回的路上,心情便也提前進入春天了。於是,來路的顛簸和尋找的艱難都被歡欣和喜悅替代了——達成一次小小的奢侈的視聽享受,就是這麼容易。
目前,全世界僅有2OO0多隻丹頂鶴了。而最多的一年,在家鄉,我們競看到了800多隻。
不管是800隻,還是1隻,每年春天,隻要見到丹頂鶴的身影,便知道:春天隨後就到!
不知為什麼,一想到丹頂鶴的嗚叫,就會聯想到銅管樂器,想到輕輕蕩漾的水波,想到紛紛落下的花瓣兒,有一種不可多得的春和景明的美好詩意:春泥、殘香、波光、水影、遊魚、上升的陽氣……周遭的一切,都是欣欣然剛睜開眼睛的樣子,有著向上的喜氣、朝氣,在身邊縈繞。
《詩經小雅-鶴鳴))中有“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的詩句,是說丹頂鶴的叫聲清雅、悠長,能傳出1.5~2.5千米遠。
這樣的描寫並非誇張,之所以說鶴鳴能傳出那麼遠,俄羅斯作家阿克薩科夫在《漁獵筆記》中這樣寫道:“雄鶴的氣管內部有著特殊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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