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美國戲劇藝術思潮研究》:
現代派戲劇概觀
現代主義是與西方文化領域出現過的各種文化思潮、文化現像、文學流派迥然不同的文化思潮。它是西方社會危機和人的心理危機充分顯現的結果,也是挖掘人的精神分裂與異化根源的必然產物。現代主義文藝思潮體現在戲劇舞臺上,就是要求對於人的意志、直覺、本能、潛意識進行體現,對於戲劇手段和戲劇形式進行改革。西方的戲劇發展到這個時期,不僅不能給人提供審美愉悅和審美享受,反而因舞臺與生活的混合給人造成了一種強烈的厭倦感。於是,戲劇目的的呼喚和戲劇藝術的推陳出新造成了現代派戲劇的異彩紛呈。
面對現代主義範疇下的像征主義、存在主義、表現主義和荒誕派等戲劇範疇,熱衷追求富有詩情和想像藝術的現代派戲劇藝術家們,必然要改變追求內容、風格和形式上的現實主義的創作原則和創作方法。他們認為自己的任務就是揭示出生活中神秘而又看不見的因素,揭示出它的偉大之處和它的痛苦,努力尋找並揭示世界和人生表面及外觀之下的真實。完成這樣任務的手段不能是再現和模仿,隻有表現和創造,而且要綜合運用所有藝術表現手段,通過藝術想像創造客體、表現主體,創立一種新戲劇,既不像浪漫主義那樣借客觀事物直抒胸臆,也不像現實主義那樣對客觀世界細致描摹,他們所采用的主要是用歪曲客觀事物的方法曲折表達自己感情的“表現法”,當然首先是表現人的精神價值和心靈。呈現給觀眾和讀者的那些現代派劇作,常常表現出明顯的抽像性、像征性和虛幻性等特征。正如愛德華·阿爾比所創作的“世界的毫無意義”和“人在一個毫無意義的世界裡試圖為其毫無意義的存在找出意義來的努力”的作品。哈羅德·品特將真實表現為不可知的、可怕的世界對人的威脅;塞繆爾·貝克特(Samuel Beckett)筆下的真實則是不死不活的非人的生之贖罪,是永遠處於痛苦不堪、虛無絕望的等待中的人生。然而,無論是怎樣的虛無、悲觀和荒誕,它們畢竟表現的也是一種真實。
現代主義範疇之下的現代派戲劇也強調直覺、夢幻和無意識,排斥理性和邏輯思維,著重表現非理性和無意識,表現人的盲目衝動和本能,表現幻滅、絕望、失敗和死亡,表現人類無法擺脫的困境。正是這種非理性主義的認識論和強調精神本體性的美學觀,決定了現代派戲劇必然要在認識上拋棄傳統戲劇的理論,在創作手法和表現技巧上棄舊迎新,以適應它們對現實的非理性的認識和解說,表達出對畸形、病態現實的直接感受。現代派劇作家極力主張戲劇不要追求寫實的景物和現實主義的舞臺表現,而要在去除一切妨礙演員與觀眾接近的因素的同時,使戲劇回到淳樸情境,甚至是原生態的狀況下,從而提高個人的主觀性價值,延展劇中人物的心境,激發觀眾主觀感受、想像、心理的反應,並對場景氣氛產生積極的推進作用。
現代派戲劇藝術家更突出了創作的完全目的和精神的本體性,強調了藝術家的主體感受和直接體驗,注重對人物情感、心理矛盾、潛在意識、人性本質的欲求和對人的存在價值的更多關照。現代派戲劇藝術的追求,即超越現實具體的生活與體驗,超越外部世界、人物外部關繫和外部行動的摹寫,去展現世界的本質形像和人的心靈世界。現代派戲劇在對傳統的常規戲劇進行反叛的同時,開拓的是一條全新的道路,承載了現代人的多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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