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變化太大了。
不久以前,我們還是一些構造極為簡單的生物。那時,我們是能工巧匠,會生火,會打磨石頭和尖利的骨頭;我們是藝術家和魔法師,會在洞穴的內壁上畫畫,會以隆重的方式來安葬死者。我們是智人(Homo sapien)——“智人”的“智”把我們和其他沒能存活下來的人科區分開來了。
後來,一切發展得很快!
現在的我們會洗淨身體,去除異味,接種疫苗,穿上衣服,使用機械,獲取情報,應用信息技術。我們學識淵博,淵博至極。
我們還是原來的生物嗎?還是原來的物種嗎?當然不是。我們與原始智人之間的差異,要比古代智人與尼安德特人或直立人之間的差異大得多,也重要得多。
值得注意的是,事物在迅猛發展。我們成了一個新物種,成了科技智人,我們的生活方式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科技智人不是自然界中的新物種,而是人為定義的,能否存活下去我們現在還無法確定。如果科技智人走向了滅亡,那就隻得重新命名,賦予“科技蠢人”(Homo Stulustechnologicus)的謚號——在拉丁語中,“Stulus”表示“蠢人”:蠢笨邪惡,最終自取滅亡的人科。更確切地說,“智人”的“智”並不是指“博學”,而是指“智慧”。智慧是一個遭遇遺忘與貶低的哲學名詞。有人會問智慧究竟是什麼?答案可能是:智慧是日常實踐,而不是知識的話語;智慧是對自我的掌控。科技給我們提出的不是知識的問題,而是智慧的問題。我們不需要掌握額外的知識,也不需要知識的知識。我們需要的是智慧,是對世界的掌控的掌控,也就是對自我的掌控。首先,我們要理解這個正在脫離我們掌控的世界。
今天,科技智人將這一人種定義中的兩個要素——智人與科技聯繫在一起,而不僅僅將兩者並列。科技智人就像是我們以進化的人類為基礎而創造出來的人種。需要確定的是,我們是否可以為之驕傲,或者說,我們是否可以這樣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