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爾的變奏/詹姆遜作品繫列》:
實際上,假如仍然需要對《精神現像學》提出另一種閱讀,一種要求不同於看似無數的對這部作品的研究——因為非常廣泛的著作隻是部分地表達了這部作品的意義——那麼這不僅僅與比較晚近的重新發現和對這部作品的興趣重新燃起相關。[11對於出現這種現像,黑格爾本人後來對自己的事業有一種混雜的感情,他詳細闡述了那種“黑格爾主義”,而作為一個哲學體繫,“黑格爾主義”一直到1930年代都是他名字的同義詞。他自己的意思是,正如他任教時的出版物所表明的,這是一種教學工作;當他在紐倫堡體育館的努力被證明是一次令人沮喪的失敗時(如我已經談到的那樣),他不僅放棄了在中學教哲學的承諾,而且還開始計劃新的更繫統的工作——最著名的是三卷本的《哲學全書》-結果使《現像學》的地位長期受到懷疑,對他自己和他的追隨者都是如此:它是對哲學的介紹或入門?但它的導言否認了這種可能;那麼,它實際是那種哲學的一個構成部分?但那種哲學的各個方面——邏輯、美學、政治哲學、科學——似乎沒有為它留有任何地位。
這種不確定性頗受歡迎,因為它們打開了文本多種解釋的可能,而這些可能的解釋無法在哲學上得到解決。但比這更明顯地召喚再解讀和再解釋的東西,卻是這《黑格爾的變奏/詹姆遜作品繫列》裡出現的多種主題,它們在過去一個世紀裡似乎總是相關的主題,盡管歷史境遇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或者也許是因為這些變化,但在變化了的歷史境遇裡它們總是作為問題不斷地重現,其中最著名的是主人/奴隸的辯證和臭名遠揚的“歷史的終結”(但不幸的意識和“美好的精神”在很大程度上仍然還與我們同在,同時還有許多其他的重要的概念,這些我想在下面說明)。
然而,今天使這些文本的要素重新喚起我們興趣的東西,不僅是它們的內容,更是它們的形式,因為這《黑格爾的變奏/詹姆遜作品繫列》的異質性,使它們當中任何一個都不可能完全等同於哲學思想和哲學話語的某個同質性的方面。它們一直未能轉變成純粹的或連貫一致的哲學觀點,未能轉變成可以統一的觀念或概念,也未能轉變成物化的表征,使我們可以說它們代表著黑格爾的真正思想或對這事那事的“觀點”。這種情況與他頗受欣賞的著作的晦澀也無關(所謂晦澀是指那些為我們記載下來的相對清晰的演講而言),黑格爾的句子習慣顯然會使我們滯留在這裡;但正是根據他的辯證習慣這些不確定性纔經常被加以重演;而我們必須非常警惕我們召喚這種神秘統一的方式,特別要警惕把它轉換為那些純粹的哲學概念之一(例如“對立統一”),因為辯證本身會形成存在,阻礙或中斷、取代或解構那些概念,但也會使它們運作。幸運的是,《現像學》本身在這方面遠比後來的著作更加警惕,它非常困難的根源決不僅僅是它不想申明“辯證”一詞,也不僅僅是不想賦予它一個名稱或一種方法的深度或實質,而是它想既不表明立場同時又要闡述它們那種復雜的基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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