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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路去中國:西方人與中國皇宮的歷史糾纏(修訂版)
該商品所屬分類:圖書 -> 人民文學出版社
【市場價】
838-1216
【優惠價】
524-760
【作者】 祝勇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ISBN】97870201665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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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ISBN:9787020166565
版次:1

商品編碼:13597592
品牌:人民文學出版社(PEOPLE’S
包裝:精裝

開本:32開
出版時間:2022-01-01
用紙:膠版紙

頁數:323
字數:181000

作者:祝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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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五位外國人,五個時間深處的故事,五段奔向東方的漫長旅程。

他們踏上中國的那一剎那,中國改變了他們,他們也改變了中國。

馬可·波羅 Marco Polo 1271

利瑪竇 Matteo Ricci 1582

馬戛爾尼 George Macartney 1793

呤唎 A. F. Lindley 1860

綠蒂 Pierre Loti 1900

重回歷史現場,喚醒歷史記憶,潛入時間的河流,看到“另外”一個中國

故宮博物院影視研究所所長祝勇力作,收錄海內外博物館近百幅珍貴圖片

古老中國的成長,這個有時瘋狂、有時溫順的西方伙伴剛好起到了“他者”的作用,使中國在一種更大的、全球化的敘事中確立自我的身份,在戲劇化的接觸中找到自身的位置。而在熱衷於攝影、考察等實證方法的西方敘事中留存的數量龐大的歷史證據,無疑會激發和喚醒已成逝水落花的歷史記憶。

東西方的歷史互相影響和激蕩,這種互為“他者”的互動關繫,故宮(紫禁城)是一個獨一無二的視角。站在這個視角上看,歷史纔能豁然開朗。


內容簡介

故宮學者祝勇在本書中將目光投向五位外國人,五個時間深處的故事,五段奔向東方的漫長旅程。他用充滿詩意的筆法,講述了馬可·波羅、利瑪竇、馬戛爾尼等五位來到中國的外國人的故事,或者說,講述了古老的中國與這五位外國人相遇的那段歷史——他們踏上中國的那一剎那,中國改變了他們,他們也改變了中國。全書收錄海內外博物館百餘幅珍貴圖片,請跟隨祝勇,重回歷史現場,喚醒歷史記憶,潛入時間的河流,看到“另外”一個中國。


作者簡介

祝勇,作家、紀錄片導演,藝術學博士,祖籍荷澤,1968年出生於瀋陽,現任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故宮文化傳播研究所所長。
出版作品五百餘萬字,主要作品有:《故宮的古物之美》《故宮的古畫之美》《故宮的書法風流》《在故宮尋找蘇東坡》等數十部著作。“祝勇故宮繫列”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任《辛亥》《歷史的拐點》《蘇東坡》等多部大型紀錄片總編劇,國務院新聞辦、中央電視臺大型紀錄片《天山腳下》總導演,該片入選“新中國七十年紀錄片百部典藏作品”,獲金鷹獎、星光獎等多種影視獎項。

精彩書評

祝勇已經著魔一般陷入了昨天的文化裡。這樣的人不多。因為一部分文人將其視做歷史的殘餘,全然不屑一顧;一部分文人僅僅把它作為一種寫作的素材,寫一寫而已。祝勇卻將它作為一片不能割舍的精神天地;歷史的尊嚴、民間的生命、民族的個性、美的基因和情感的印跡全都深在其中。特別是當農耕社會不可抗拒地走向消亡,祝勇反而來得更加急切和深切。他像面對著垂垂老矣、日漸衰弱的老母,感受著一種生命的相牽。我明白,這一切都來自一種文化的情懷!

——馮驥纔(作家)

故宮歷史濃厚、人文荟萃,器具精美,是真正的“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祝勇整日與蘇黃米蔡為伍,與瀋文唐仇為伴,他對中國文化的認知,有了一個妥帖的釋放點,也為他未來尋得了一個可靠的基礎。但說到底,還是他的心靜。他說,他在故宮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圖書館裡度過的,他讀的書,大多是繁體豎排沒標點的。在這爭名逐利的世上,他能不為利益所動,沉潛在中國文化的魅力裡,致力於讀書做學問,頗有《楚辭》裡“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氣勢,在浮躁的今日,更顯出一種風度。

——俞曉群(出版人)

……祝勇則是深省靜穆,像江南深深的小巷,像巷尾微瀾的古井,自是一派閑靜。祝勇的為人為文多是冷冷的不動聲色,但很干淨——氣味很干淨,心靈很干淨,其中蘊有足夠的真誠和內在的激情,有一種特殊的誠懇在裡面,是那種我喜歡的有真正感情的人,當然帶著坦然的目光(指目光中沒有任何企圖),帶著一種北方男人的力量……

——冷冰川(藝術家)


目錄

新版序

自序

第一章 馬可·波羅:紙上的帝國

第二章 利瑪竇:歷史中的犧牲者

第三章 馬戛爾尼:煙槍與火槍

第四章 呤唎:紙天堂

第五章 綠蒂:刀俎間的寶座

本書大事年表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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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書摘

馬可·波羅從忽必烈手裡接過那件意味深長的禮物時,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那表情是我想像出來的,但我對其可靠性確信無疑。因為那禮物不是別的,而是一張中國紙幣,輕薄如紗,上面橫橫豎豎,印著他不認識的漢文,四周簇擁著枝葉繁茂、密不透風的花紋。這位威尼斯商人無法相信,這張薄紙,居然如一紙宣言,宣示著財富的存在。那無疑是一張有魔法的紙,它把財富歸結為一個空洞的數字,又把空洞的數字,變作毋庸置疑的財富。

這是一種一旦出“境”就失效的魔法,隻有在中國,這張紙纔有魔力,在歐洲,在意大利,在威尼斯——那個商賈雲集的港口城市,沒有人會輕易相信一張紙對於財富的許諾。人們隻對金子的諾言確信無疑。人們會把他視為騙子。在那裡,沒有兌換的銀行,無法計算外彙牌價,不同貨幣之間的對話無法進行。神通廣大的紙幣,在他的故國走投無路。

一張神奇的紙,凝結了古老中國“四大發明”的兩項——造紙和印刷術。但“四大發明”絕非中國人智慧的全部,在它們之上,各種各樣的發明層出不窮;“四大發明”的意義,並不止於它們自身,而在於它們奠定了一個自我衍生繫統,每一項基礎發明,都如基因一般,為進一步的繁衍預留了可能性,紙幣,就是它們最傑出的後裔。紙幣的神奇,並非僅在於它體現了造紙與印刷術的完美結合,而在於實現了符號與物質之間那種隱秘的對應關繫。它所體現的金融原理,馬可·波羅始終無法理解。他把制造錢幣的方法視為一種點金術,隻要蓋上某種特別的印章,一張平凡的紙就立刻變得與金銀一樣有價值。他在《馬可·波羅行紀》中寫道:“在此汗八裡城中,有大汗之造幣局,觀其制設,得謂大汗專有方士之點金術,緣其制造如下所言之一種貨幣也。”這些看似勢單力薄的紙頁,實際上擁有統馭萬物的法力,使財富超越了具體事物的局限,又可以在具體的事物上落實。它的重是在人們心上。它用最簡單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權威。

中國行用紙幣,由來已久,漢有白鹿皮幣,唐有飛錢,宋、金有代紙幣,隻是襲用宋、金之制。“其法以物為母,鈔為子,子母相權而行”,也就是說,鈔票的發行,須以實物為根據,紙上的財富,與現實中的財富,形成一種直接對應的關史》記載:“世年始造交鈔,以絲為本。每銀五十兩,易絲鈔一千兩,諸物之直,並從絲例。是年十月,又寶鈔……”面值分別為:一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一貫文、二貫文十二年添造釐鈔”,面值分別為:二文、三文、五文……身份各異的鈔票,組成一個等級森嚴的虛擬王國,疏而不漏地行使著它對現實世界的統治權。馬可·波羅把他對紙幣的驚奇寫進自己的遊記,《馬可·波羅行紀》中有關紙幣的描史》完全吻合:“各人皆樂用此幣,蓋大汗國中商人所至之處,用此紙幣以給費用,以購商物,以取其售物之售價,竟與純金無別。其量甚輕,致使值十金錢者,其重不逾金錢一枚。”

宋朝名為“交會”的紙幣,是否可以朝紙幣“交鈔十二年(1275),一場辯論在大臣們之間進行,主持財政事務的大臣阿合馬把爭論內容如實稟報了忽必烈。那時的阿合馬像他的朝廷一樣春風得意,絲毫不會想到他的腦袋將在七年之後的某一個風聲空曠的深夜被擊成五彩斑斕的肉屑。忽必烈在穿越了反對派姚樞、陳公履等人的唇槍舌劍之後,挖苦他們說:“樞與公履,不識事機。朕嘗以此間陳岩,岩亦以宋交會速宜更換。今議已定,當依汝言行之。”宋朝的紙幣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朝的紙幣。我們看到紙幣在時間上的接力——它不會像朝代一樣過期作廢,而是得到了時間的默許,暢行無阻。宋朝“交會”與它代表的朝代壽終正寢,但它的價值還在,它在離開了宋朝的紙面以朝的紙頁間回歸,它在超越了政治的敵對之後頑強地存在著,猶如一場戲,主角可以更換,但是有關財富的故事,卻永遠不會消失。

利瑪竇身著中式長袍,他試圖把自己掩藏在中式服裝裡。但每當他照鏡子,他都會陷入深深的恐懼和絕望中——他歐式的面孔,會使他的身份暴露無遺。他所有的夢想,都將在某一天,被突如其來的石頭擊得粉碎。

與那些苦行僧相比,哥倫布的目的更加單純:尋找黃金。馬可·波羅到達中國兩百年後,當哥倫布從《馬可·波羅行紀》中得知忽必烈汗兩次遠征日本失敗的消息,以及日本列島的“黃金和其他寶物的價值無法估量”時,決定尋找大汗的國土與遍地黃金的“西潘戈島”(日本)。1492年8月,哥倫布帶著西班牙王室寫給大汗的國書開始了他的遠航,在整個航程中,他都幻想著汗八裡的耀眼金頂會在前方的海面上驟然浮現。

大約1484年,熱那亞人哥倫布抵達西班牙。有一天,他在特塞拉島上的家裡,來了幾名不速之客。他們衣衫襤褸,神情恍惚。其中一個名叫阿隆索·桑切斯·德韋爾的駕船人對哥倫布講,他們的小船,經常在西班牙本土與大西洋中的加納利群島之間行駛,販賣貨物,這一次是他們遭遇了強大無比的風暴,被海浪衝卷著,在大西洋上,向西方漂流了二十八九天,根本無法根據太陽和北極星判斷方向,懵懂之中,在加納利群島西邊、大西洋深處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上了岸,在獲取一些水和干柴之後,摸索著返航。誰都不會想到,一場偶然的風暴將徹底改變人類的歷史。由於他們是被風暴吹到那裡的,完全不知路線,所以他們回來的路多花了一倍的時間。從西班牙出海時,船上共有十七人,到達哥倫布家時,隻剩下四五個人,其中包括駕船人阿隆索·桑切斯·德韋爾。他們是聽說哥倫布是傑出的水手和宇宙志學者,還會畫航海圖,纔去他家落腳的。顯然,他們的故事把哥倫布迷住了。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巨大得難以想像的機會忽然降臨,與此同時,一個陰謀也已經在他的內心醞釀成形。這個不可告人的陰謀,使那幾位幸存者無一例外地死在哥倫布家裡。

哥倫布從他們的敘述中聽出一個事實:向西,的確存在著一條通往日本和中國的航線。阿隆索·桑切斯·德韋爾的航行印證了這一點。對此,相信地圓理論的哥倫布確信不疑。在他看來,沿這條航線去中國或許更近一些。我曾經與精通西班牙語言和歷史的張承志先生探討過這一點:在哥倫布之前,向西穿越大西洋的航線早已存在,大西洋中間散落的島嶼,如同跳板,把航行者一節一節擺渡到新大陸。隻是知道這一秘密路線的人鳳毛麟角,阿隆索·桑切斯·德韋爾便是其一,他在無意中,把秘密透露給哥倫布,也在無意中自尋死路。那個妄想狂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置於歷史的關鍵時刻,天上掉下來的巨大機會,使他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吞沒。殺人滅口,哥倫布一絲猶豫都沒有——他謀殺了所有的知情者——一群剛剛死裡逃生的幸存者。隻有這樣,他們纔會守口如瓶。

這一驚人的秘密,是由古代印加帝國公主伊莎貝爾·欽普·奧克略的兒子印卡·加西拉索·德加維加在《印卡王室述評》一書中透露的。這位西語文學的大師,出生於1539年,距離謀殺事件的發生不到六十年,完全有可能通過他地位顯赫的長輩了解到歷史的真相。遺憾的是,他沒有為我們提供這一秘密的具體細節:“當時我年歲還小,聽時不太注意。如果那時注意地聽,現在我就可以寫出更多令人贊嘆的,在這部史書中非常需要的事情來。”[

西班牙耶穌會傳教士何塞·德阿科斯塔神父在他一部尚未完成的手稿中,披露了相同的事實:“那位航海人(他的名字我們仍不得而知,隻好把如此偉大的事業歸功於上帝這位造物主了),由於一場突如其來的猛烈風暴而看到了新世界,後來為了報答克裡斯托瓦爾·哥倫布的殷勤好客之情,便把如此重大事件的消息告訴了他。”

沒有人能夠想到,在震驚世界的地理大發現背後,居然隱藏著一場驚天血案。而哥倫布,從謀殺與欺騙中最大限度地獲取了利益,成為世界歷史中最成功、也最隱秘的剽竊者。

由此我們可以理解,哥倫布為什麼在他的行程開始之前,就胸有成竹地向國王和國後索取高額回報,而且,隻用六十八天多一點就到了瓜納蒂亞尼科島,“如果不是他從阿隆索·桑切斯的敘述中知道在廣闊無垠的大洋中該沿著哪些方向航行,那麼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到達那裡就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了。”

這也決定了他的旅程,不可能是純粹意義上的探險,戰栗的木船仿佛從歐羅巴海岸的弓弦上彈射出的一支箭,它的殺傷力將在終點得到證明。

草原上彌漫的血腥味漸漸消散了,有關蒙古人的兇猛傳說漸漸褪色,而前往中國的衝動,日益變得勢不可擋。從蒙古人的鐵蹄下劫後餘生的西方人,在喘息之後殺了一個回馬槍,誕生於地中海的海盜基因使他們終於露出更鋒利的犬齒。西方人與東方人下一次相遇的地方,是大明王朝的東南沿海,一個名叫鄭成功的中國軍人,在那裡拭目以待。

很多年後,我仍記得在那部電影中,忽必烈在與馬可·波羅告別時,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臺詞:

“你是真正的朋友,像你這樣的朋友,即使再過幾千年,我們也是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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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序言

去中國就如同登上月球一樣嗎?等我回來的時候,會告訴你們的。

——[美]蘇珊·桑塔格

2011年是我人生中至為重要的一年,這一年,我結束了在劉夢溪先生門下的博士學業,入故宮博物院,幸運地成為故宮的一名研究人員。也是這一年,我在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出版了兩本書——《紙天堂》和《辛亥年》。這是我在進入故宮博物院以前出版的最後兩本書。有意思的是,這兩本書都與故宮(紫禁城)有關。前者透過西方人的視角探查中國歷史,尤其是宮廷的歷史;後者透過宮廷的視角觀察革命。在我進入故宮之前,我的寫作,也在一步步向故宮靠近。

這一本《遠路去中國》,正是《紙天堂》的修訂本。關於此書的寫作動機,我在三聯版的自序裡已經講過,此番修訂,補充了一些新的材料,尤其是新發現的珍稀照片,以增加歷史的現場感。但在這裡,我想說的是,透過西方人的視角看待故宮(紫禁城),無疑可以增加我們觀察這座宮殿的維度。因為故宮不隻是中國的,也與“世界”相連。厚重的宮牆,並不能把宮殿隔開,使它自外於“世界”,淪為一座華麗的孤島。實際代以後,人類就啟動了全球化的進程,有越來越多的外國人,身份不同,心思各異,卻一頭扎入奔向東方的漫長旅程,而紫禁城,正被他們視為它最輝煌的終點。在馬可·波羅的時代,他們或許還有些形單影隻(馬可·波羅與自己的父親、叔父同行);在利瑪竇的時代,就已成群結隊;到馬戛爾尼的時代,政府業已組織公費參訪團;而到綠蒂的時代,已變成有組織的侵略戰爭。他們以各自的方式介入到宮殿的命運,歷史的發展邏輯,也如草蛇灰線,隱含其中。至於英國人呤唎,雖然未曾進入過北京紫禁城,但作為參加過太平天國的一個外國人,他曾目睹過南京天王府——可以被視為太平天國的紫禁城,而那座城的風吹草動,亦牽動著北京紫禁城的神經。

馬可·波羅曾經朝故宮(紫禁城)已經消失,朝故宮的基礎上建起新的宮殿,到2020年,就整整六百歲了。六個世紀中,它與“世界”的聯繫未曾間斷,即使在“閉關鎖國”的年代,也不曾“閉關鎖宮”。宮殿是中外交流的“特區”,比如西洋“自鳴鐘”,就是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帶入紫禁城的,萬歷皇帝很快為之沉迷,難以自撥,到雍正、乾隆時代,這些西洋鐘表更是在宮殿裡大量繁殖,技術上也日趨復雜,寫字人鐘,甚至可以寫出滿文和蒙文。乾隆二十九1764年)西洋某國贈送的一套機械繫統(機器人),十八個銅鑄伶人竟然可以演出全本《西廂記》,每以鑰匙上弦啟動,張生、鶯鶯、紅娘、惠明、法聰這些“角色”便從箱子裡走出,身段交接、揖進退讓,與劇情完全吻合。

人們對故宮有一個誤解,即:故宮是中國文物的大本營,這不錯,但不夠,因為故宮也收藏著很多外國文物,說它是一座世界文物的博物館,也不為過。比如故宮就庋7—8世紀印度、尼泊爾的古佛像,明清兩季大量的西洋科學儀器和鐘表,日本江戶至明治時期的繪畫、書籍、瓷器、琺瑯器、金屬器、漆器、織繡等。這些收藏,是歲月失落在故宮(紫禁城)裡的遺物,也證明了這座宮殿的深邃與廣大。

東西方的歷史互相影響和激蕩,這種互為“他者”的互動關繫,故宮(紫禁城)是一個獨一無二的視角。站在這個視角上看,歷史纔能豁然開朗。“故宮學”的創始者鄭欣淼先生一再指出“故宮學是一個開放的繫統”,我慶幸這本書暗合了“故宮學”的開放視角,盡管它隻是一本寫歷史的隨筆,講述的是宮殿布景下的人與事。

惠特曼曾經說過一句話:隻要適當說出事實,一切羅曼史立即黯然失色。正是這句話,為我多年的寫作提供了方向,而我編輯生涯的1998年,對於我的寫作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那一年,我開始編輯一套“西方視野裡的中國形像”叢書。編這套叢書,使我認識到我對中國歷史的了解幾乎為零,多年來接受的歷史教育,隻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大而無當的框架和一些值得懷疑的結論,它既不負責提供細節,也不提供論證過程。歷史隻是一個年素周期表,科學、完整,卻毫無感情,我們與歷史的關繫,隻能建立在背誦之上,我們無法回到從前的某一個夜晚,傾聽歷史人物內心的呼告與吶喊。那麼多的歷史書籍看上去更像一個個的抽屜,有著結實的結構,但拉開它時,裡面卻是空的。而我們需要的,是門,但面對抽屜,我們找不到返回歷史的路徑。

在那套叢書裡,那些闖入中國歷史的西方人,包括旅行家、探險家、傳教士、記者、外交官、商人等等,他們的書稿、信函、照片,勾勒出的卻是和我們的記憶與想像大相徑庭的歷史圖景。當我第一次借助他們的鏡頭看到梳著長辮的臣民在黑板上用圓規做幾何題,晚清的帝國官員集會的會場上寫著“立憲萬歲”的大幅標語,纔意識到歷史原來是一條如此豐饒的河流,所有的事實都像今天一樣地具體。自中世紀開始(自馬可·波羅開始),西方就有了對古老中國的敘事衝動,到19世紀,更形成強大的東方主義話語。無論這種東方主義是否定的、意識形態的東方主義,還是肯定的、烏托邦式的東方主義,他們的敘述都讓我們看到了“另外”一個中國。從那一天起,我就決定潛入那條豐沛蓬勃的歷史河流。

我在那時意識到西方史料對於中國歷史研究的重要性,並開始對海外漢學的研究投入特別的關注,盡管與許多學者相比,這隻是一種遲到的覺悟。任何單一的視角都有限制性,而隨著視角增多,事實也會變得立體和豐富。無論對於中國,還是西方,都是如此。觀察那些曾經介入中國歷史的西方人的命運,梳理西方視野裡的中國形像,進而在一個更大的視角上(也就是全球的視角)考察中國的歷史,在縱向的線索之外,尋找橫向的線索,這個願望,在我的心中一路潛滋暗長。這是一次艱難的泅渡,需要跨越兩種歷史之間空曠的中間地帶。我在訪學美國時利用海外史料完成我的學術專著《反閱讀:革命時期的身體史》,與麥克法誇爾、馬若孟、史景遷等漢學家的交流,以及為中央電視臺撰寫一些有關中西文化交流的歷史紀錄片,如《1405,鄭和下西洋》《利瑪竇:岩中花樹》等,都是在完成這樣的過程。

如同黃興濤、楊念群在那套叢書的前言中所寫,“中國融入世界是一個雙向流動的過程”,但這個雙向流動的過程,常常被人忽略。人們看到的是“中國文明”與“地中海文明”在各自孤立的前提下發生和發展,仿佛兩棵相距遙遠的樹,他們看不到兩棵樹的根繫在地下的隱秘連接,看不到汁液在根繫內部的暗流湧動。在各種歷史教科書上,中國歷史與世界歷史迥然分開,互無干繫。實際上,這種條塊分割式的歷史敘述,使它們各自的完整性都受到了損害。“中國文明”與“地中海文明”確為兩種性質不同的文明——“中國文明”的發生地,中為陸地,四周是海,中間實,四周虛,故而它的文明,是“聚攏型”的文明;“地中海文明”的發生地,中為海洋,四周是陸地,故而它的文明,是“發散型”的文明。然而,正是這一虛一實,構成了兩種文明天然的聯繫,有學者比喻為陰陽兩極,在“兩極互動”中,像永不停歇的雙槳,推動人類歷史的發展。古老中國的成長,這個有時瘋狂、有時溫順的西方伙伴剛好起到了“他者”的作用,使中國在一種更大的、全球化的敘事中確立自我的身份,在戲劇化的接觸中找到自身的位置。而在熱衷於攝影、考察等實證方法的西方敘事中留存的數量龐大的歷史證據,無疑會激發和喚醒已成逝水落花的歷史記憶。

“9·11”以後,美國學者亨廷頓的“文明衝突論”在全世界引起廣泛共鳴,該理論認為未來世界的衝突主要表現為文明的衝突,不同文明板塊之間必然引發衝突。如果是這樣,歷史就是在向著一個萬劫不復的終點衝刺。對此,我們有必要結合歷史來重新思考。歷史中,這種“文明的衝突”固然屢見不鮮,但並沒有導致文明的死亡,相反,文明一次次地浴火重生。中國歷史和西方歷史,都是在觀察和借鋻對方的過程中,通過自我懷疑完成了自我超越。不同文明之間並非隻有差異,它們的共同點,始終真實地存在著,比如,在世界“軸心時代”,“帝”“天”“道”作為早期中國相繼出現的終極性詞彙,在後世的文明建構中所起的作用,與基督教“聖父”“聖子”和“聖靈”三位一體性終極實在的功用極其相似。這些文化的特性,是人類的共同性所給予的。而人類的共同性,遠遠大於差異。如周寧所說:“超越東方主義的途徑不對立的格局內,從一方轉向另一方,從西方轉向東方,而是采取一種強調同一與連續性的態度,強調世界歷史發展中不同文明互動的關繫,強調不同種族、文明之間的所謂‘跨文化空間’或‘跨文化公共空間’的發展動力,強調不同文明之間的分野(Demarcation)不僅是相互對立與排斥的過程,同時也是超越界限、互通有無、互滲融會的過程。”“中國文明”與“地中海文明”兩種文明的發展史,同時也是兩種文明互證的歷史。也唯其如此,中西各自歷史纔能環環相扣地延續到今天而沒有同歸於盡,讓我們在面對明天的時候感到的不是絕望而是希望,那些死去的每一天纔能通過我敲動鍵盤的手和血流的節奏,回到了生者之中。

本書在寫作過程中有幸被列入中國作家協會重點扶持項目,同時得到北京作家協會、美國伯克利加州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以及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的大力支持,汪家明先生和張荷女士都為本書的出版做了大量細致的工作,在此一並致謝。

在最後校閱這部書稿的日子裡,北京在春天到達的時候居然下了一場久違的雪。看麗日下的雪景,回想多年來從事的自己喜愛的事情,內心感到澄明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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