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維諾兩部重要的中篇小說《煙雲》和《阿根廷螞蟻》一並收錄本書,是因為它們在結構和道德意義上彼此呼應,《煙雲》以社會學隨筆或隱秘日記的筆調,呈現了現代工業社會中人們所面對的世界圖像和表意符號就是煙,那滲透著工業城市的化學廢棄物的煙霧無所不在,不可捉摸卻以明確無誤的可怕力量壓迫著人類。而在《阿根廷螞蟻》中,小小的猖狂螞蟻毀滅了人們所有的夢想,讓生活變成痛苦的沼澤,使得現代社會面臨的災難得到具像的體現。
那是個對我來說絲毫也不重要的時期,我遷到這個城市安頓下來。安頓這個詞並不確切,因為我當時沒有任何安頓下來的欲望,我願意讓我周圍的一切都是臨時的,不安定的, 隻有這樣我纔能在內心裡感到安定。那麼什麼是我內心的安定呢?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因此,經過輾轉介紹,當這裡有人聘請我來當《淨化》雜志的編輯時,我就接受了這個工作。
對於一個剛下火車的人,人們知道,城市隻不過是一個車站,轉來轉去盡是一些越走越狹窄的街道,兩旁是車站的庫房,運輸代理人的庫房和咖啡館,載重卡車擦肩而過,噴著令人惡心的濃煙。他雙手交替著提行李,不一會兒便手酸臂痛,汗流浃背,襯衣緊緊貼在身上。這裡的一切都會使他感到煩躁。
我正是在一條這樣的街道裡找到了符合我條件的帶家等
《煙雲》(1958年)和《阿根廷螞蟻》(1952年)第一次作為書出版,是在1958年出版的大型卡爾維諾《短篇小說集》第四卷(《艱難的生活》)中。在1965年10月,卡爾維諾決定將它們合成為埃伊納烏迪的“珊瑚”叢書的一本小書,在此之前,他在1963年還單獨重版了《地產投機》,是《艱難的生活》的第三篇。我們重印了作者為此寫的封面勒口文字和一篇1964年的關於《煙雲》的談話作為前言。隨後,也許是由於想要將這篇談話收進他的一個隨筆作品的集子,卡爾維諾給它加了一個標題和一段卷頭語(引文請參閱埃伊納烏迪出版社的《短篇小說集》第一版的有關部分)。《煙雲》是一篇不斷地傾向於變成某種別的東西的短篇小說:社會學隨筆或隱秘日記,但是伊塔洛·卡爾維諾總是能夠以他的那套由喜劇性的插科打諢和聳肩膀構成的防御戰術來對抗這些傾向。這種防御戰術使他能夠停留在他自己的氛圍中,處在像征性的變形、從真實事物中提煉的現實性、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