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鎮那高大厚重的圍牆,眼下已被炮火轟塌了。一截截斷壁殘垣,像一溜高低不平的爛木樁,在褐黃的塵埃中沮喪地戳立著。草木的灰燼隨風飄蕩,與戰場的硝煙相混雜,若即若離地遊蕩於鎮內鎮外的上空,似乎總躲不過這片血腥之地的誘惑。人肉的腥臭摻和著草木的焦煳味,拼命地彌漫開來,使本應靜謐清爽的早晨,變得淒慘而污濁。 零星的槍炮聲漸漸逝去,太陽開始升起。當四濺的血光將萬物噴醒時,大地纔意識到自己仍在喘息。霧障散盡,蒼穹始現高闊,一道淡黃的巨幕悄悄鋪漫而來,最終成為整個乾坤的主宰。 白河鎮南三裡外,是高高的白沙河大堤。大堤與鎮子之間,是一片平整的開闊地。如今,開闊地裡的莊稼已被槍彈和人腿掃平,沒有人影,沒有雀兒,除了問或從堤南傳出幾聲戰馬的嘶鳴外,大地一片靜寂。 這是個兩千多戶人家的大鎮。此刻,鎮子裡依然黑煙縷縷,街巷爛雜。數不清的房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