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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駛出縣城約三十裡,離開了平坦坦的柏油大路,往北一拐,上了通向清水莊的砂石土路。這路當然比記憶中的寬展,兩邊的白楊已長得粗壯而挺撥,闊大的葉片微微地飄動著,仿佛是兩行列隊迎候的隊伍,卻又為該不該鼓掌歡迎而遲疑未決的模樣。兩旁莊稼依舊,村落依舊。雖然莊稼茁壯得多了,村莊也氣派得多了,但它們的位置不會改變,依舊是暌違已久又似曾相識的樣子。路面上當然已沒有了那永遠也填不平的坑坑窪窪,更沒有那
鐵轱轆大車年長月久碾過的深深車溝,但那昔日的泥濘仍仿佛從砂石路面上浮現出來,坐在車子裡也似乎能感覺到那種跋涉般的艱難。車身微微顛簸起來,車頂上拴著的花圈嘩嘩地抖。錫鉑紙做成的花兒葉兒發出了金屬般的聲響,好像在提醒我要去哪裡,現在是走在怎樣一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