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97年7月 我們僅僅在路上行駛了一個小時,卡車就幾乎沒油了。眼前高速公路上的白色標志線變得模糊不清,我整個人昏昏欲睡。現在是凌晨三點,這些天來,我們幾乎沒有睡過覺。丹妮開著車,她的臉色蒼白,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長長的、髒兮兮的金發被胡亂地塞在一頂棒球帽下面,一條馬馬虎虎扎起來的馬尾辮隨意地甩在背後。她的名字是丹妮爾,不過我們通常叫她丹妮。她就要滿十八歲了,是我們幾個人中年紀優選的,也是專享有駕照的。自從我們離開利特菲爾德後,她就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 坐在我右邊的考特尼正凝視著窗外。當車載立體音響裡飄出她最喜歡的鄉村音樂——南方小雞①的《無限的空間》時,她關掉了音響,然後再次出神地凝視著窗外的黑夜。她用手擦了擦臉頰,我知道她在哭泣,於是我握住她的手,但她把手抽了回去。她的一頭長發垂了下來,一側頭發向前散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