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要是明兒天晴,準讓你去,”拉姆齊夫人說。“可是你得很早起床,”她補充道。 這話對她的兒子說來,是—個非同尋常的喜訊,好像此事已成定局:到燈塔去的遠遊勢在必行,過了今晚一個黑夜,明日航行一天,那盼望多年的奇跡,就近在眼前了。詹姆斯纔六歲,即使在這樣的年齡,他已經屬於那個偉大的種族,他們不能把兩種不同的感覺分開,一定要讓對於未來的期望和它的喜悅與憂愁來給即將到手的事物蒙上一層雲霧,對於這種人來說,甚至在幼年時期,感覺的每一次變化轉折,都有力量去把那情緒消沉或容光煥發的瞬間結晶固定下來。詹姆斯·拉姆齊席地而坐,剪著陸海軍商店的商品目錄上的插圖,當他的母親對他講話時,他正懷著極大的喜悅修飾一幅冰箱圖片。連它也染上了喜悅的色彩。窗外車聲轔轔,刈草機在草坪上滾過,白楊樹在風中沙沙作響,葉瓣兒在下雨之前變得蒼白黯淡,白嘴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