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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是跑來的,還是飛來的,不知道。何況火車在跑來或飛來時,這座小縣城還在睡眠中,他們適於睡在各種床榻上,他們翻身或平躺著,歷來已久,睡眠是河床、青苔、塵埃之上最松軟的地方,他們根本不知道火車已經來了,火車已經撞擊著縣城的牆壁,那些石牆,或高或矮,是本地人從身體中築起的內陸牆壁,以此抵御內心的魔鬼上岸,不管怎麼樣,火車已經來臨,帶著旋轉的大腦和身體在停靠縣城有限的八分鐘時間裡,給縣城帶來了什麼。這時候是下半夜,準確地說是縣城人安穩地進入睡眠之夢的時刻,隻有一個人出現在冷寂的火車站,她就是蘇修。她年僅十六歲,她的兩隻手急促地,甚至是焦灼不安地,仿佛喘息中的舌苔,隻是舌苔是看不到的,被舌床籠罩著,而她的雙手是可以看見的。這個時間是二十世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