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們將科學史上比較重要的著作稱為“原典”,又將那些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具有裡程碑意義的原典稱為&ldq典”。不過因為這些意義的認定,在不同的時代,在不同的人那裡,都會
有所不同,所以並無標準的“原典”或&ldq典”名單。
這套影印繫列,當然采用了西方學者的選擇標準。按照我們上面所說的用法,這些被選擇的著作,大致上處於“原典”與&ldq典”之間——可能比中國人習慣的&ldq典”定義寬泛了一些,但大體並不違背&ldq典”的基本標準。
聽說典》叢書將要影印,我正要給它寫總序,我身邊有朋友脫口問了一個問題:這種書誰會看啊?
這似乎是一個“小白問題”,但確實也是一個有意義的問題,值得嘗試正面回答。
我認為至少有兩類人會願意看典》。
類是從事史學研究的人。
回到原初文本,或“從原始文獻出發”,本來是史學訓練中的入門概念。即使在日常生活的常識中,這個概念也有著常見的表達,就是“從根上搞搞清楚”。
然而奇怪的是,這個概念在科學技術中,卻是經常被遺忘的,甚至是被排斥的。比如我們學習萬有引力的概念、定義和數學表述時,難道需要去讀牛頓1687年初版的《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嗎?
事實上,絕大多數物理繫的大學生畢業時,都沒有讀過《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很多人甚至沒聽說過這本書。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像,至少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科學一直在發展,許多概念、定理和知識——其實隻是我們對外部世界所描繪的圖像——不斷在變化中。二是科學教育要求如此。科學教育的目的,當然不是培養科學史家,而是培養掌握科學知識的人,所以不需要“從根上搞清楚”。讓一個大學物理繫學生讀《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不僅教學效果遠不如讀現今的物理學教材,而且明顯有浪費時間之虞。
也就是說,到這裡為止,我們可以認為,絕大部分科學家不需要讀典》。
隻有從事科學技術史研究的專業人士,纔明確需要讀典》所提供的那些歷史上的科學著作。對他們來說,回到原初文本,是他們從事研究時的題中應有之義。例如,一個研究牛頓、或物理學史、或 17 世紀科學史的人,不讀《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就是難以想像的了。
但是,會去讀典》的,還有第二類人——這類人正在科學家群體之中。
楊振寧曾主張科學家應該“多思考基本的問題”,這不僅是對科學家的有益告誡,其實也是對科學發展的某種歷史寫照——那些對科學做出了較大貢獻的人,往往都會思考“基本的問題”,這些人往往不會整天隻盯著前沿的細微進展而盲目追趕。
而要思考“基本的問題”,則閱典就成為終南捷徑之一。這就保證了典》在各個時代都會被不斷閱讀。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上面這兩類有可能會讀典》的人,在每個時代都是不同的。
也正是在這個意典必定是常讀常新的,因為“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而每個時代人們思考的問題,包括基本的問題,也是不同的。
在西典編各種“讀本”的傳統,已經出現了很久。
從寬泛的角度來說,在歐洲中世紀開始出現的對希臘科學著作的“評注本”,其實就是典的解讀。在這個傳統中,閱讀原著仍然是位的,這和現代科學教育中遠離原著隻讀當代教材講義明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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