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序二

序三

序四

總前言

前言

章緒論

節中醫藥研究中的科學方法論

第二節生物醫學新技術新方法在中醫藥研究中的應用

參考文獻

第二章基子經驗論的中醫藥研究及現代創新方法

節概述

第二節經驗論在中醫藥研究中的應用

第三節中醫藥研究中現代經驗論核心技術與方法

第四節中醫藥研究中的現代經驗論及其發展

參考文獻

第三章基於整體論的中醫藥研究及現代創新方法

節中醫藥研究中的整體論

第二節整體論在中醫藥研究中的應用領域及應用現狀

第三節中醫藥研究中整體論的哲學基礎——陰陽、五行學說

第四節中醫藥研究中的經絡論

第五節中醫藥研究中的平衡論

第六節中醫整體論在解剖學中研究

第七節基於整體論的藥性分類與中藥配伍

第八節整體論的發展趨勢

參考文獻

第四章基子還原論的中醫藥研究及現代創新方法

節中醫藥研究中的還原論

第二節還原論在中醫藥研究中的應用領域及研究現狀

第三節中醫藥研究中基於還原論的核心技術與方法

第四節還原論的發展趨勢

參考文獻

第五章基於繫統論的中醫藥研究及現代創新方法

節中醫藥研究中的繫統論

第二節繫統論在中醫藥研究中的應用領域及應用現狀

第三節中醫藥研究中基於繫統論的核心技術與方法

第四節繫統論的發展趨勢

參考文獻

第六章多技術集成下的現代中醫藥研究

節方法論的集成

第二節多技術的集成

第三節現代管理機制

第四節展望

參考文獻

章 緒論

節 中醫藥研究中的科學方法論

中醫藥（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在我國的醫療保健體繫中一直占

有特別重要的地位，並以其獨具東方文化的“醫學模式”、卓有成效的診療方法，為

中華民族的繁衍昌盛，做出了不可替代的卓越貢獻，並成為世界範圍內有成就的

傳統醫藥學之一。數千年來，傳統中醫藥不斷進化和完善，正在吸收多學科、多技

術及百家之長，逐漸發展成為一門集傳統和現代化為一體的研究體繫。至今已有

111469種（歸於309個屬和383個科）植物，1581種動物，以及80餘種礦物質應用

到中藥的制備過程當中［1］。近年來，全球化進程的加速，國際醫療繫統趨於整合，

傳統中醫藥不但沒有因此失去其自身價值，相反正在發揮著更大的作用。據世界

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TO）統計：2005年，傳統中草藥在中國的

銷售額已經達到了14；而在2010年，則有望達到20［2］。與此同

時，中醫藥在美國和歐洲國家的用量也在逐步上升，並被作為一種和現代西藥

（modern western medicine）相互補充和替代的療法，被越來越多的人們所接受。

中醫藥在應用領域的影響，使得相當一部分研究人員希望單純利用中藥中的

有效活性單體成分，在新藥發現領域有所貢獻。然而，這些完全基於單體化合物、

單靶點的探索，對中醫藥治療機制的闡明及新藥開發等影響極為有限。同時，通過

利用基於現代科學技術的西方醫學以及合成藥物的研究手段，一旦認識和理解中

醫藥失敗，人們便對中醫藥體繫的科學性采取徹底否定的態度。究其深層原因，

則是中醫藥與西方醫藥所根植的哲學基礎不同。中醫藥更側重於整體論（holism）

的研究方法，而西方醫學則更尊崇還原論（reductionism）的研究手段。所謂整體

論，即是一個復雜體繫中的各部分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不能割裂或分開來理解。而

生命體正是這種多層次的結構繫統，不單是器官或生物大分子的簡單堆砌。中醫

堅持整體的規律不能歸結為其組成部分規律的機械組合，而是強調由部分組成的

整體有新性質出現。中醫將人體視為一個整體，要醫治患者須保持整個人陰陽調

和，而非單一器官的問題，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尊重機體的整體性。因此，中醫藥

體繫從患者的生理、病理、心理等多方面調理和治療經驗積累入手，重視宏觀、整

體、繫統的相互協同、相互制約，整體觀和經驗論是中醫及其用藥的精髓。

西醫學是建立在以還原論為基礎的實證再加上分析、推理的科學體繫。所謂

還原論，即是主張把高級運動形式還原為低級運動形式的一種哲學觀點。它認為

現實生活中的每一種現像都可看成是更低級、更基本的現像集合體，因而可以用低

級運動形式的規律代替高級運動形式的規律。還原論派生出來的方法論手段就是

對研究對像不斷進行分析，恢復其原始的狀態，化復雜為簡單。例如，為了考察

生命，首先考察它們的各個器官，要了解器官又必須考察組織，直到後是對細胞、

蛋白質、遺傳物質、分子、原子等的考察。中西醫這種哲學基礎的差異所終導致

的醫藥理論及實際應用的差距非常巨大，但是應該說各有優勢。由於西方醫學和

西方科技都是建立在還原論基礎上的，高度發達的現代科技成果可以很容易應用

到西方醫學中來。同時，由於在尋找並研究物質的基本構件方面有一定的價值，

還原論應該說還是一種比較合理的研究方法。然而，醫學的研究對像是人體的健

康和疾病，人體是一個復雜的個體，既有自然屬性，又有社會屬性；既有生理特征，

又有心理特征。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中醫方法論中的重整體、聯繫、動態、功能、直

覺的“模式”似乎更加契合生命的本質。

那麼中醫藥的整體觀是如何體現的呢？主要體現在中醫藥理論對人體的認

識、對自然的認識以及對自然和人體的關繫的認識等3個方面。首先，中醫藥理論

對自然的觀點中幾乎完整的吸收了中國古代哲學對自然的辯證法觀點。所謂金、

木、水、火、土等關於世界萬物的劃分絕非對事物根源的探索，而是對事物宏觀表像

的總結與歸納。而這五行除了自身在自然界中的存在之外，相互之間還存在著不

同的相互關繫，比如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以及金克木、木克土、

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等。其次，中醫藥理論對人體的認識與對自然的認識上有

著驚人的相似。中醫藥理論應用五行理論，對人體特征進行了高度的概括，衍生出

概念意義上的心、肝、脾、肺、腎等不完全具有解剖意義的髒腑，而這些髒腑也對應

著相應的五行，具有不同的相互關繫。而對於中醫藥理論而言，為關鍵的還是如

何將自然與人體進行聯繫。事實上，中藥及中藥復方正是中醫藥理論聯繫自然與

人體的重要橋梁。與基於單體化學成分的西藥不同，中藥是一個復雜而巨大的繫

統，其產生的藥效或毒性都是其中多種化學成分聯合作用所產生的綜合效果［3］。

尤其是在中藥復方的使用上，中醫按“君、臣、佐、使”的原則將不同功效的單味中藥

配伍起來，共同發揮治療作用，其產生的藥效是其中多種化學成分聯合作用所產生

的綜合或終結果［3］，而復方中的任何個體都無法達到整體的療效。同時，除了多

種活性成分同時作用於機體，相互協同，相互制約的整體性之外，還從患者的生理、

病理及心理等方面進行調理和治療，達到治病的目的。因而，整體觀思想是中醫藥

研究過程中的一大特點和應遵循的指導思想［4］。中醫堅持整體的規律不能歸結為

其組成部分的規律，強調由部分組成的整體有新性質出現或“湧現”現像的出現，這

也正反映了事物的辯證法。應用五行的理論，中醫對人體解剖如五髒、生理病理特

性、外在表現及某些共性或非共性特征進行抽像歸納與定義，或者說“概念性的描

述”，如認為，這些概念性的心、肝、脾、肺、腎之間存在著相生和相克的關繫，結合陰

陽理論及天人合一的整體觀，構建了中醫獨特的理、法、方、藥體繫。由於中醫是在

中國古代文化背景下產生的，擅長於運用宏觀的、動態的、歸納的、聯繫的方法研究

人體和疾病，其所基於的藏像學說是通過“司外揣內，以像知內”的“黑箱”研究方

法。使得中醫在對疾病的總體把握與治療方面，具有許多獨到的優勢。西醫學盡

管面對同樣的人體和疾病，但由於研究角度和方法不同，則形成了不同的醫學模

式。中醫藥在微觀認識、量化指標等方面則遠不及西醫，它們從各自不同的層面上

總結出了不同的醫學理論，並利用了不同的方法和手段來進行治療疾病，增進健

康。兩種認識都具有自身的合理性和局限性，所以不能簡單地用優劣、高低等價值

標準加以評價。

人的機體是一個完善的自我調節的開放繫統，與外界介質存在極為復雜的

相互作用。治療因素對機體作用的結果，必然影響到機體內部各個繫統，使之產生

一定的反應，調動機體對外界環境復雜作用的防御、調節、適應的機制和能力。繫

統論（system）被認為是合理的方法論，就是所研究的對像其所有物質基礎和構

建全部清晰，所組成結構形式、聯結構成方式、相互調節和制約及信息傳遞間的有

機整體性、關聯性、等級結構性、動態平衡性、時序性等都能夠發掘和監測，因此，體

繫中的所有結構及功能特征均可加以解釋，兼具整體論和還原論的共同優勢。繫

統論反映了現代科學發展的趨勢，反映了人體作為復雜繫統的特點，因而，適合

應用於中醫藥體繫的研究。在生命科學與醫學高度發達的今天，從分子甚至原子

水平揭示生命規律已經成為可能。然而，由於技術及倫理等方面的制約，整合這些

基礎數據，並能夠成功模擬整體狀況，進而驗證還十分欠缺，制約了繫統論的推廣

和應用。

第二節 生物醫學新技術新方法

在中醫藥研究中的應用

  近年來，生物醫學新技術新方法層出不窮，使得運用自然科學的方法研究人體

的生理、病理、生化以及微生物等方面，達到了非常精密的程度。這使得大量中醫

藥研究人員開始將目光轉向利用這些新技術研究傳統藥方治病機制當中去，希望

借助於多學科參與和融合，使之彙於中醫學的理論體繫中，從而為中醫藥現代化研

究提供技術保障。值得注意的是，中藥和西藥存在相當大的差別，在應用基於還原

論所開發的現代科學技術解決中醫藥所面臨的問題時，應該基於以下幾方面的特

點來綜合考量技術的應用範圍及特點。

一、中藥成分的復雜性

盡管中草藥目前在西方已經被看作是大規模篩選新藥的資源寶庫，相當數量

的粗提物還可應用於功能食品的添加劑等，然而，由於傳統中草藥過分強調“黑箱”

整體觀，缺少對生產制備過程的監控，質量標準缺乏，缺乏對其安全性和有效性科

學評價等原因，限制了中草藥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廣泛應用［5］。因此，在現代醫學時

代，中醫藥既要發揮固有的整體論思想與理論體繫，又要以基於還原論的現代生物

醫學科學所提供的新技術、新方法為手段，分析中藥成分與生物大分子相互作用的

類型和程度。在此之上，基於繫統論“綜合-分析-綜合”的方法，為闡明中醫藥治療

機制、推廣中草藥現代化提供幫助。

中藥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體繫，其所包含的成分很難通過分析化學方法加以完

全表征。中藥在人體內產生藥效或毒性是由多種成分對機體聯合作用所導致的。

很多成分，甚至含量並不高的成分都能夠影響其他成分生物活性的發揮。例如，中

藥蘭香子中富含的草蒿腦曾被認為能夠通過細胞色素P450酶（CYP）及磺酸轉移

酶催化作用，產生強烈致癌物。然而，後續研究表明蘭香子中所包含的其他成分，

能夠通過抑制CYP1A2和磺酸轉移酶，減弱草蒿腦被生物激活的程度，降低其潛

在的毒性［6，7］。此外，中草藥標準規範的缺乏也會導致藥品之間的差別，從而影響

活性成分的效果。中藥制劑，尤其是中藥復方制劑成分非常復雜，並且隨著采收時

間、種植環境、植物部位、炮制及提取方法等因素變化而變化。盡管中草藥生產目

前已經從植物鋻別、粗產品加工、化學指紋圖譜等幾方面進行了監控，然而，其生產

監督管理方式與西藥生產中所要求的藥品生產管理規範（good manufacturing

practice，GMP）有相當大的區別。因此，中草藥本身即存在原料之間的差異性

（inter-herbal medicinal differences），這些因素聯合起來會使得對中草藥作用的評

估變得更為復雜。

二、腸道對中草藥活性的影響

小腸是中草藥活性成分吸收的主要部位，同時也是首過消除（first-pass elimi-

nation）的重要器官，含有大量的轉運蛋白和代謝酶。由於中藥以口服給藥方式為

主，原本胃腸道和體內的生物轉化在中藥的代謝活化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前些年，

相當一部分中藥改成了注射劑型，在臨床過程中發生了毒副作用。由於中醫藥歷

史悠久，其獨特之處在於強調辨證論治、復方和配伍使用，當其轉換成注射劑型，諸

多問題需要面對和解決，如①不僅相當多中藥所含有效成分不明確且多種藥材組

合而成的組方變異性大，其配伍規律復雜，相互影響因素多，目前藥效和毒效的物

質基礎並未完全解決；②中醫理論主要從整體和宏觀認識中藥的臨床有效性和安

全性，其發生過程無有效的監控，毒效進程和機制尚缺乏深入研究。在這些問題沒

有弄清楚之前，單純依據經驗改中草藥劑型，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三、機體復雜性對中草藥活性的影響

生命體本身就是一個復雜的繫統，藥物經機體處置的過程具有相當的復雜性，

同時個體、種屬間的差異，也會影響藥物自身活性的發揮。例如，草藥成分經代謝

酶生物活化產生化學反應性代謝產物，有可能終導致對機體的異質性毒性。然

而，很多並行的解毒途徑，如葡萄糖醛酸化、磺酸化、谷胱甘肽結合反應等，有可能

在這些成分的清除過程中扮演更為重要的角色。這些解毒過程在不同人、不同種

屬之間的差異，會導致中草藥毒性發生顯著變化。例如，千裡光堿的N-葡萄糖醛

酸化被認為是其解毒的重要途徑之一，具有較高葡萄糖醛酸化活性的物種，如兔

子，對該生物堿的毒性具有很強的抵制作用。然而，大鼠、小鼠、狗等物種體內缺乏

該種途徑的結合代謝，因此，更容易遭受到千裡光堿的毒性攻擊［8］。同樣的，人群

中的葡萄糖醛酸轉移酶活性也會由於年齡、性別、種族、疾病、遺傳多態性、營養等

因素造成個體間差異，從而造成中草藥療效及毒性的改變。

正是基於以上幾方面的因素，傳統上依據整體論所建立的中醫藥研究體繫已

經越來越不適應現代醫學的發展，必須要結合先進的科學技術方法，從本質上完善

中醫藥理論，從而為人類的健康事業做出新的貢獻。

（一）藥品生產及質量控制

目前，大量現代分析手段已經應用到傳統中藥的質量控制當中，例如，氣相

色譜、高效液相色譜以及液相-質譜聯用等。基於DNA差異性所開發的藥用植

物鋻定技術也為中草藥的質量控制打下了良好的基礎。DNA分子標記技術能

從分子水平定性、定量地描述出藥材主要品種及其種下等級的遺傳背景差異，為

藥材品種標準化提供可行的方法和穩定、可靠的標準，進而為中藥質量標準規範

化打下良好的基礎。另一方面，穩定的生產工藝是進行中醫臨床評價及中藥治

療機制研究的前提。中藥生產主要以動物、植物及礦物或其中某一類成分作為

原料，根據欲提取原藥材中的有效成分或有效部位，提取、純化、濃縮、干燥等工

藝步驟的合理運用，直接關繫到藥材的充分利用和制劑藥效的發揮。隨著現代

科技的發展，如超聲波提取、超臨界流體提取、微波提取、大孔樹脂吸附分離、超

濾分離及薄膜濃縮、噴霧干燥或冷凍干燥等，其提取率提高，使有效成分損失減

少，濃縮、干燥效率提高。

（二）中藥作用的物質基礎

中藥的療效源於其物質基礎，現代分析技術的迅猛發展為解釋中藥藥效物質

奠定了基礎。近幾十年來，從中草藥植物的次生代謝產物中，已經分離並純化出

數以千計的化合物成分，然而，由於中藥體繫的復雜性，還有大量成分難於制備並

表征其結構，這就與西藥所涉及明確化學結構的要求有相當大的不同。因此，尋找

適於中藥復雜體繫效應物質，客觀反映藥效物質群與方劑功效相關聯性的研究方

法，闡明中藥效應物質基礎與作用本質，進而建立科學的中藥藥效成分群功效的綜

合評價技術，一直以來是中藥研究的關鍵科學問題。進一步的，由於大多數中藥方

劑中的成分來自於植物的次生代謝產物，大量結構母核相似的成分之間容易發生

基於藥效學或藥代動力學的相互作用，也會使得其產生的生物學效應變得更加

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