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篇】

股市震蕩，政府咋辦

劉勝軍  
救市，不能為民族主義、民粹主義所綁架

華 
生   謹防“瘋牛”失蹄和踩踏悲劇

鄧海清  
陳  曦 
A股不棄病根，動蕩仍舊難免

陳志武 
“慢牛”是培養不出來的

 “互聯網+”：第三次工業革命

艾 
豐  網絡經濟的四條定律

王紅新 “互聯網+”：繁榮背後的三重隱憂

吳文軍 “互聯網+農業”：探索農業發展新模式

馬化騰 “互聯網+”語錄16條

大眾創業：能否成為新發動機？

何 
帆 “創新創業泡沫”會破滅嗎？

曹祎遐 
大眾創業迎來轉型期

王德宇 
楊建新 李雙壽 創客空間：做什麼，怎麼做

趙 
勇  打造“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創業教育

城市專車：放還是禁

張國華 
攻克出租車業管理中的計劃經濟思維堡壘

劉建豐 
經濟學視角下的出租車和專車的競補關繫

顧大松 
監管創新需要合作治理思維

鄭 
磊  專車去留交由市場決定

“澎湃新聞”社論 
私家車為何不能做專車

【社會篇】

我們該如何教育孩子

李希貴 
孩子，你必須學會輸

錢穎一 
育“人”而非育“纔”

鮑鵬山 
我們培養了很多高學歷的野蠻人

楊佩昌 
德國娃的理性家長

 “天網”已鋪開，貪腐哪裡逃

陳 
雷  國際合作徹底切斷腐敗分子後路

王春英 
反腐雙動力：境內“打虎”、境外“獵狐”

支林飛 
“獵狐”升級為“天網”貪官永失避罪天堂

朱江明 
紅色通緝令，海外顯神威

人工智能正在敲門

黃曉慶 
雲端仿真機器人將進入千家萬戶

王飛躍 
人工智能八問八答

經濟學人撰文 阿moyz譯  人工智能的黎明

吳曉波 
張一鳴  人工智能如何計算“善惡”

【映像】

瞬間與永恆 
文/阿朦   攝影/中國青年報

【文化篇】

文化消費，通俗還是媚俗

馬小鹽 
中國式庸俗審美有了新的傳承人

葉 
開  消費主義狂潮下的文學困局

張 
江  汪 
政  畢飛宇 
張政文  姚文放

在文學成為消費品時重塑文學的“真”

廖 
廖  知識分子的缺席和藝術淪為權力與資本的工具

網絡文學，悄然崛起

夏 
烈  隻有“文學”是永恆的命名

周 
運  網絡文學3.0，激活整條文化產業鏈

狄 
青  如何面對網絡文學使用科技手段制作巨幅長篇

《京華時報》 
網站搶人“造神” 寫手連連漲薪

【國際篇】

中美關繫與“修昔底德陷阱”

金燦榮 
中美關繫能跳出“修昔底德陷阱”嗎？

葉自成 
以中華智慧破解“修昔底德陷阱”

邵鵬鳴 
避免“修昔底德陷阱”關鍵在美國

郭小凌 
“修昔底德陷阱”是怎麼回事

李 
泉  英德“一戰”時是如何掉入“修昔底德陷阱”的？

當民主邏輯遭遇資本邏輯

吳家明 
到底拿什麼拯救希臘債務危機？

寒 
竹  希臘困局：當民主邏輯遭遇資本邏輯

夏蕊蕊 
希臘危機真正的衝擊波是什麼？

周江林 
希臘債務危機的文化根源

【經濟篇】

謹防“瘋牛”失蹄和踩踏悲劇

華  生

核心提示

西方股市，一旦市場走牛，市場本身會有一種平衡力量，即隨著股價升高，上市公司會紛紛進行再融資，還有很多公司會抓住機會積極推進IPO。但我國融資和再融資是受到管制的，市場本身無法自我平衡。價格從來是靠供求關繫來調節的，今天，由於股票供給受限，供求失衡，股票價格必然失真和虛高。因此，需要從現在起就開始實行向市場化注冊制逐步過渡。

股市是長期機會，“瘋牛”必然失蹄

當今市場除了銀行等個別藍籌板塊外，已普遍泡沫化。然而，泡沫化的市場是不是就要破裂，這是另一個問題。

股市的機會是長期性的，是伴隨著中國經濟改革的深化和結構的調整出現的長期走勢。目前，我們的經濟還在探底的過程中，改革也還在摸索中前進。對外開放的亞投行和一帶一路戰略開局很好，但距離實施還有很長的路。然而，股市漲幅卻在半年中已經翻了一番，大部分中小盤股票表現得更加瘋狂，這不是一個健康的市場應有的表現，是不可持續的。

判斷一個市場是否有價值支撐或者是出現泡沫，有著客觀標準。西方股市存在了幾百年，經過長期牛熊轉換，人們逐步形成了一些判斷標準，即市盈率、市淨率、換手率。這三個基本的衡量尺度，是判斷市場整體水平而非個股的綜合指標。

我國股市發展時間較短，而西方股市已經有幾百年的華生

著名經濟學家，現為東南大學教授、東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名譽院長

歷史。幾百年來，西方股市經歷了各種泡沫和起伏。例如，美國道指從100多點上升到萬點，已經漲了100倍，但上市公司的市盈率和市淨率還保持在10多倍和2倍多的區間。這表明西方企業盈利能力與股指的上漲保持大體同步。

客觀而言，股市上漲和企業盈利關繫密切。企業盈利與股價表現未必亦步亦趨。美國納市在2000年狂熱時，市場的平均市盈率達到七八十倍，但好景不長，股指出現大幅度回落。盡管現在股指又快回到當初的點位，但花費了15年時間。有人說，美國的股市也漲了很長時間了，也沒說泡沫。其實，外界對美國股市也有不同看法，但總體上美國的股市，特別是真正領先全球的科技型企業估值，遠在我們之下。況且，歐美搞量化寬松、央行的利率已降到近乎於零，而中國的銀行利率還在6%以上，實體經濟實際借貸利息還遠高於此。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股市估值遠高於西方和周邊市場，顯然是不合理的。

當然，估值標準是波動的。當一國經濟從底部復蘇時，股市的市盈率通常會偏高。但是，中國的經濟還在探底過程中，下行壓力較大，目前也無法看出企業盈利會有爆發性增長的可能。截至目前，已披露的上市公司業績，同比還有所下降，也看不出企業未來利潤在中短期會大幅度增長的前景。

因此，監管層現在提醒風險是非常及時的。當前由於股市的賺錢效應，各路資金蜂擁入市，生產性企業和上市公司的資金從實體經濟中抽出不斷投入股市，新投資者排隊開戶、借錢炒股的人數和數量都不斷升高，這都是市場過熱的明顯標志。

不是經濟牛而是資金牛

客觀地說，這次牛市是資金市。

目前，我國經濟基本面並不支持中國股市馬上出現大的牛市，但隨著中國樓市熱度消退，在中國深化改革和轉型升級過程中，證券市場確實迎來了長期發展的空間。

但這次股市的走熱，並不是因為經濟或改革的推動，而是源於貨幣政策推動，央行的降息成了牛市的起爆點。一是基於貨幣政策的放松以及未來不斷放松的一致預期。市場中流傳這樣的說法，正是因為經濟形勢不好，所以貨幣政策會不斷放松。二是股市的杠杆融資特征明顯，借錢買股票發展到從未有過的水平。這很值得憂慮。現在普遍的情況是企業和機構借錢給中小投資者，這與政策鼓勵和扶持有直接關繫。

本來一個穩定上升的牛市對於實體經濟之所以有積極作用，是企業通過融資和再融資，獲得充裕和相對合理的發展資金。因此，股市對實體經濟的作用，主要體現在活躍的股市為公司提供融資和再融資的市場機會。

中國與西方市場不一樣。西方股市，一旦市場走牛，市場本身會有一種平衡力量，即隨著股價升高，上市公司會紛紛進行再融資，還有很多公司會抓住機會積極推進IPO。但我國融資和再融資是受到管制的，市場本身無法自我平衡。由於市場賺錢效應吸引大量投資者進入，包括從來沒有炒過股的，聽說別人賺了錢，也紛紛進入甚至借錢進入。這表現為新增資金源源不斷進入股市。就像水庫，水不斷地往裡注入，而庫容又不能相應擴大，後的結果隻能是水位不斷上升，形成股市脫離實體經濟的自我循環怪現像。

在市場經濟中，調節價格的主要機制是供求關繫。因此，目前中國股市的繁榮，不完全是市場行為，帶有很強資金市、政策市的特點。甚至市場中很多人喊出股市上升是國家戰略，是政府鼓勵做多，是政策牛市。在我看來這是很大的誤讀，會有不好的後遺癥。

股市過於亢奮對於實體經濟弊大於利

股市終要為實體經濟服務。無論是什麼樣的牛市，給實體經濟真的帶來正效應是標準。

客觀地說，一個活躍而健康的牛市應當對經濟有互補作用，是很積極的。從長期看，股市也確實是投資和財富積累的重要場合。但股市一旦過於亢奮，就會成為“瘋牛”，對實體經濟並沒有積極的作用。這就如同過去低迷的股市對於實體經濟沒有正面效果一樣。

現在股市過熱，對於實體經濟不僅沒有正面影響，甚至還有負面作用，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是過熱股市擠壓了實體經濟所需要的資金。大量的資金進入股市，湧入二級市場，帶來的結果是股價上去了，但是實體經濟的錢反而流出被股市吸走，實際利率水平不降反升。因此，市場上有一種說法，稱股市上漲是源於無風險利率的下降。這並不成立。因為雖然央行降息，對政府欠債和大國企有利，但對大多數企業利率負擔影響很小。從2014年到2015年，企業融資成本並沒有發生多大變化。所以，現在股市賺錢效應帶來的結果是，大量機構把資金從實體經濟中抽出來，用於股市投資，以至於很多證券公司把錢都外借了。

二是由於股市過熱，財富創造和分配都出現了扭曲。生產企業一年賺不出做股票的一個零頭，上班的勞動報酬與炒股賺錢相比不值一提，誰還會安心費力搞生產、搞技術創新、踏踏實實地上班呢？這和2007年的情況相似。當時，市場火爆得讓人都想賺大錢快錢，對任何風險警示都嗤之以鼻。實際上，世界上任何市場來錢很快很容易的時候，都是到了危險的時候。因為市場經濟沒有免費的午餐。這種亢奮也會扭曲人的價值理念和不同階層的收入分配。由於瘋牛終獲利的隻是資本大鱷和少數幸運的炒家，摔得重的往往是散戶投資者和借錢炒股者，這樣，也會進一步惡化社會的收入分配不均。

三是政策和政府信用捆綁，帶來不必要的損失。這次市場發動源於政策松動。許多人就把這次牛市解讀為政策需要、政府背書，甚至國家戰略，宣稱“炒股要聽黨的話”。2007年牛市泡沫的教訓值得吸取。2007年5月30日，政府先是用行政手段簡單粗暴打壓市場，導致市場大幅震蕩和普遍怨氣，後又出面安撫市場、轉變態度，結果市場從4000點繼續大幅上攻至6000多點。其後的股市暴跌和長期熊市對投資者和實體經濟反而產生了更大傷害。這次牛市由於被人有意無意打上了太多政策烙印，一旦市場轉熊，人們必然將自己的不理性行為和投資損失歸咎於政府政策及官媒誤導。因此，政策信譽也要遭受更大損失。

暴跌拐點總是不期而至

對於市場中的泡沫，大部分人都不否認。但有觀點認為要享受泡沫，因為政策鼓勵做多，所以泡沫不會破滅，至少在很長時間內不會破滅。這種觀點是錯誤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預先準確預知股市的轉折點。

隨著賺錢效應不斷放大，外部資金源源不斷流入，加上由於實體經濟比較困難，銀根有繼續放松的預期，股市可能還會繼續上漲。就像2007年，股市過了4000多點，我們就提示風險，但後股市還是衝到了6000多點。但是，要記住的是，後股市回到了1600多點。

當賺錢效應導致資金湧入進一步推高市場時，市場總會達到一個拐點或臨界點，即所有推動市場上行的力量，未來都變成加速下行的壓力。

值得注意的是，與2007年不同，這次杠杆效應很大，尤其是使用者多數是中小投資者。隨著瘋牛狂奔帶來暴跌的可能性會不斷增加，加上杠杆效應，以及港股通、新三板等資金分流新渠道的建立，一旦瘋牛失蹄，對於中小投資者的衝擊和踩踏帶來的傷害，將遠大於2007年的股災。

從世界股市和中國股市的歷史看，市場上除銀行外，整體市盈率、市淨率到這樣高的水平，市場炒作熱到這個程度，從來都是泡沫破滅的征兆，而不是牛市前期的信號。況且還有兩個重大因素都會促成或加速市場下跌：

一是這次牛市是賺錢效應導致股市需求即資金激增，而股票供應的行政控制，人為造成股票供需失衡。中國的股市，並不是企業上市融資需求都能得到合理滿足。鼓勵大眾創新、萬眾創業的資金需求遠遠得不到滿足，實體經濟嗷嗷待哺。甚至已上市公司再融資審批也要等一年多，600多家待上市企業都等了多年無法上市。故一旦啟動市場化的注冊制改革，市場供求關繫就會逆轉，股票價值必然回歸。

二是美聯儲年內加息箭在弦上，到時必吸引全球資金回流，形成對發展中國家彙率、利率的很大壓力。因此，若A股的瘋牛趨勢得不到遏制，下半年股指高位跳水，會對投資者和中國經濟都造成負面衝擊。

讓市場力量發揮作用

這次牛市被普遍認為是政策導向和國家意志，因此，政府有關部門要明確向投資者提示風險，實際上這也成為很多資深投資者決定進退的主要觀察指標。監管者還要采取實際步驟，對中小投資者的杠杆作用加以必要限制。特別是對市場已經過熱之後中小投資者與進入股市的新投資者的新增融資加以限制。

當然，根本的是推進市場化改革，讓市場力量自己發揮平衡供求的作用。嚴格地說，所謂股市的國家戰略，並不是人造牛市，而是要大力發展直接融資，讓資本市場更好地發揮推動實體發展的作用。就股市本身而言，要積極推進注冊制改革。注冊制的含義是要進一步加大市場化，使我們的融資再融資從嚴格的行政審批轉型到完全的市場化方式發行。在市場經濟中，價格是靠供求關繫來調節的。今天，由於股票供給受限，供求失衡，股票價格必然失真和虛高。因此，需要從現在起就開始實行向市場化注冊制逐步過渡。

就像經濟高速運行時難以調結構一樣，市場供求進一步平衡，股市價格結構自然就會趨向合理，瘋牛就會失去動力。要想投資者行為理性，價格這個指揮棒比任何說教都要管用。這樣，政府希望股市慢牛的願望纔有可能實現，否則，瘋牛狂奔，後隻能失蹄踩踏。

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中，新三板的步子可以邁得再大一些。成熟的資本市場，如美國，已經形成低層根基很大的多層次市場。像納市等基礎層次市場上市公司以萬家計，而主板上經過幾百年的發展，也隻有幾千家上市公司。

所以，新三板盡管發展的速度已經不慢了，已經掛牌了2000多家企業，但是，相對主板市場，還是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我從來主張大力發展新三板，因為新三板不是針對普通投資者的，也不是競價交易的，再融資是對機構和大戶投資人，風險相對較小，可以發展得更快點。

值得關注的是，新三板在目前情況下，基礎比較薄弱，各方面投機性強，這時候提出新三板要推行競價交易，應慎重。

總之，隻要我們沿著市場化方向，從今天起就開始行動，一個健康和長期有活力的證券市場就會與實體經濟相輔相成，乘風破浪向前發展，從而也能給投資者帶來長期穩定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