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做傷痛療愈工作,並有幸寫了四本相關書籍,包括與傳說中的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Elisabeth Kübler-Ross)合作撰寫的兩本。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是著名的精神病學家,曾著傳世之作《論死亡和瀕臨死亡》(On Death and Dying)譯者注:作者認為臨死之際的病人“常常被人回避,沒有人對他們誠心誠意”。她主張坐在病人身邊,傾聽病人訴說他們的心裡話。該書把死亡過程分成五個心理階段:拒絕、憤怒、掙扎、沮喪、接受。其促進了人們對彌留之際的病人的關懷。。外出演講時,我經常會被問道:“傷痛會導致離婚嗎?”甚至參加宴會時,失戀的人會找到我並問道:“你能幫助我嗎?我剛經歷分手,聽說你很懂傷痛方面的事情。”
這總是提醒我,我的工作範疇是處理戀情和婚姻的結束以及生命的終結。事實上,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傷痛了就是傷痛了,無論它是什麼或者由什麼引起的。我記不清聽過多少人在分手或者離婚時苛責自己,我經常回想起我的朋友露易絲·海——國際暢銷書《生命的重建》(You Can Heal Your Life)譯者注:作者在書中倡導“整體健康”的觀念,揭示了疾病背後隱藏的心理模式,從而開闢了重建生命整體的完美道路。的作者,她常說:
“關注你的思想。”(Pay attention to your thinking)
為了發行我的書《其實那個世界很美》( Visions, Trips, and Crowded Rooms)譯者注:作者在書中介紹了臨死之人的三種經歷:願景、旅行和擁擠的房間,認為在我們出生時愛的雙手向我們問候,在我們死去的時候,愛的懷抱會擁抱我們。作者通過臨死之人的臨終故事教育、教化和安慰我們所有人。,我被邀請出席一期“海瑞德”艾滋病救援組織會議並在會議上做演講。盡管我的書在露易絲出版公司出版,但是我也有很多年沒見過她了,我一直希望能跟她見面聊聊。因此,我們計劃會議結束後一起喫午飯。
心的重建序言 0000 演講開始幾分鐘後,我能感受到觀眾有些異樣,我注意到觀眾開始交頭接耳。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繼續演講。後來我纔明白,原來是露易絲走了進來,在觀眾席坐下。盡管她努力不被人注意,但是她所散發的那種充滿活力的光芒讓人無法忽視。
午餐時,我們次聊到了彼此都認識的朋友,然後她說道:“大衛,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希望在我死時你能陪在我身邊。”
“那將是我的榮幸。”我立馬回答道。自從我成為一個研究死亡和傷痛的專家後,類似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並不罕見。大多數人都不想獨自死去;他們想讓那些不回避死亡的人在他們臨死之際陪伴在他們身邊,傾聽他們訴說自己的心裡話,見證他們由生到死的過程。為此,著名的演員安東尼·帕金斯(Anthony Perkins)要求我在他去世時陪在他身邊;暢銷書作者瑪麗安·威廉姆森(Marianne Williamson)要求我在她父親去世時陪在她和她父親身邊。我的導師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去世時我也陪在她身邊。
然後我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嗎?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不,”她回答道,“我已經82歲了,我盡我所能地健康著,我完整地過著我的生活,我隻是想確保當時間到了,我能全然感受死亡的過程。”
這,就是露易絲。
會議期間,她的行程安排是放映紀錄片《開啟希望之門》(Doors Opening),紀錄片講述的是她那著名的“賀氏夜遊”(Hayrides),即20世紀80年代的一些艾滋病患者及其愛人於每周三晚上出席“海瑞德”艾滋病救援組織會議的故事。這也是我與她結緣的開始。少數情況下,她會無法參加周三晚上的“海瑞德”艾滋病救援組織會議,所以我會代為主持。那是一個非常令人興奮的旅程。
350名左右與會者,主要是患有艾滋病的男性(也有一些女性)。在治療開始前,他們基本處於疾病早期。大多數情況下,這些人面臨的是他們人生中的一起災難性事件。但是坐在這些人中間的露易絲,她並沒有把它視為災難性的,而是視為一個改變生活的機會。期間,她給大家帶來一股治愈力量,她也很清楚地表明這不是一個同情派對——沒有誰應該成為受害者。相反,這些“海瑞德”艾滋病救援組織會議是為實現更深層的治愈的:為靈魂的治愈提供了一個機會。
每當我想起那些令人鼓舞的、神奇的夜晚時,我的腦海裡充斥著滿滿的回憶。現在,不止25年了,露易絲和我再一次坐在一起,這說明那段日子對我們的生活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當紀錄片開始時,一段簡短的介紹結束後,露易絲拉起我的手,我們走在會議室過道上,我們原本計劃多聊聊然後在電影結束前趕回來,主持觀眾問答環節。但當我們到達門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嘿,看啊,”露易絲說道,“熒屏上出現的是湯姆。”湯姆是早的“海瑞德”成員,他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每個人都如此年輕。”我說。
“我們坐幾分鐘吧。”她低語道,同時把我拉到後排。
後,我們看完了整部紀錄片。然後,我們站起來,重整思緒,走上舞臺,觀眾開始提問,“什麼是疾病?”“如果思想可以治愈疾病,我們為什麼還要喫藥?”“為什麼我們會死亡?”“死亡是什麼?” ……
露易絲對每個問題的回答,都讓觀眾對“疾病”有了更深刻的見解。她在回答的過程中向我點頭示意,讓我發表我的看法,好比我們正在打網球,一來一往,一一回復。就這樣,原本10分鐘的問答時間持續了45分鐘,或者可能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當我以為談話結束了,露易絲卻突然自豪地向大家宣布:“對了,我已經安排了大衛·凱思樂在我臨死時陪在我身邊。”觀眾開始鼓掌。我曾以為這是一個私人的請求,而現在露易絲卻與全世界分享。這正體現了她的力量、誠實和開放。
那天晚上,海之家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瑞德·特雷西(Reid Tracy)告訴我:“露易絲和我談到你們兩個在一起做的事情。你們有共同的經歷,這可以踫撞出很多智慧。我們認為你們應該一起寫一本書。”的確,無論是結束一段戀情(離婚或分手)、面對至親死亡,還是遭受許多其他類型的失去,如失去心愛的寵物,甚至一份心愛的工作,所有這些失去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次挑戰。我不知道露易絲·海對療愈這些出現在我們生命中的挑戰有哪些深刻見解,而露易絲那句充滿智慧的話語——“關注你的思想”卻再次在我的腦海裡閃過。要是她和我一起寫本書,把她對如何治愈我們自己的知識,以及我這些年幫助別人處理傷痛和失落的經驗分享出來,將會怎麼樣呢?
我在想這樣一本書可以幫助多少人。我也會想在這樣重要的話題上我和露易絲的親密合作會是怎麼樣的。事實證明,我們在這本書上的合作將會與我們在互助會上的問答環節一樣天衣無縫——針對不同的話題,表達各自多年來形成的見解,同時也補充、完善對方的思想
所以,我們的旅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