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那一年，連悲傷都成了未知數

陸大偉望著面前的女人，既愛又恨，愛是憐愛，恨是假恨。江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應該是洗衣液的香味，陸大偉的味蕾有些沉醉其中，他想做點什麼，可是他什麼也不敢做。他想吻她，他想拋開雜念深情地吻她，但是他不敢。面前的江琳沒有叫，她貼在牆上一動也沒動。她輕輕閉上了眼睛，還是那雙剪水瞳上那一根根又長又翹的睫毛，看得陸大偉再次心動。但他隻是用溫熱的唇，低頭吻了吻那些可愛的長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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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不能解釋的邪事傳說。比如說西藏的死人骨手鏈，千萬不能買著戴，因為那是被人發了毒咒的，戴上必定招來阨運。再比如土耳其的藍眼手信，也較為詭異，它充其量就是一個雕刻有眼睛的小飾品，但凡是購買它的人都會遭受不同程度的創傷。


然而更為詭異的是夏威夷的沙石。去過夏威夷的人都知道，景區有塊牌子，上寫“切勿取走夏威夷境內的任何沙石”，遊人們以為是出於環保考慮，其實不然，那是夏威夷族人的一個毒咒！據傳當時白人入侵夏威夷時，一個皇族成員臨死時發下毒咒——任何取走夏威夷沙石的人必沒有好下場！果然，連續3年英國、加拿大、俄羅斯陸續出現了8起車禍，禍主皆有拿走夏威夷沙石的經歷，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江琳當然不知道這個禁忌，那一次她像個興奮的風箏，不僅帶回了夏威夷的煦風，也帶回了一瓶晶瑩的白沙石。那時的江琳剛和陸大偉分手，情緒一落千丈，正好她所在的服裝公司和美國有進出口業務要清算，所以難得她有機會出去散散心。


   
於是，江琳在那個被全世界情侶公認的度假聖地留下了大串大串的笑聲，她多想這樣沒心沒肺地笑下去，可是不行，後一天離開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變成了淚水。悲傷像流水一樣從海面上漫過來，瞬間淹沒了她的心，江琳的眼淚無聲無息地傾瀉而下，滑過臉頰，像飄飛的春絮滿目凋零。


蒼穹，有寂寥的星星，落寞地眨著眼睛，她的淚，穿過不期而至的32歲和眼前的茫茫人海，奪眶而出。當飛機衝出跑道奮勇躍上夜空時，那些淚水瞬間幻變成傷心欲絕的碎片一寸寸填滿了江琳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回來後的江琳還未倒過來時差就去上班了，英語專業的她拿著一大摞英文資料急匆匆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她知道這些資料和訂單裡面有商機，面對不景氣的市場行情，哪個員工不想多派個紅包啊！
當天中午，忙得焦頭爛額的江琳急著下樓喫飯，誰料過馬路時的一個閃失，她就靜靜地躺在了血泊裡……肇事車上的男子一臉驚慌，圍觀群眾越來越多，觸目驚心的鮮血，滿地破碎的玻璃渣，救護車的汽笛聲，都成了留在江琳腦子裡的後記憶。


江琳住進了ICU病房，一點知覺也沒有，江琳媽日夜不停地守護著，可是一周後，江琳成了一個仍殘留少許知覺的植物人。隻是她的情況稍稍樂觀些，她會流眼淚，總是會不經意地成串落淚，好像心底有無盡的憂傷。


醫生說，她的大腦意識應該還沒完全消逝，還殘有思考和記憶功能，家人應該抱有信心，幫助患者能終康復。

江琳媽早就沒信心了，因為當初老伴走的時候，自己就曾癱過一回，這一次她感覺自己的腦梗又要犯了，可是她要是病倒了，誰來照看江琳啊，現在請個護工那麼貴，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但是江琳媽還是在一個月後病倒了，她住進了心腦血管病房，倆人的病房隔了4層樓梯，6條走廊，即使她望眼欲穿也看不到江琳那插滿管子的面龐了。


那些天中，特護病房的護士們輪番照顧江琳，但是對於一個不喫不喝，不喊不叫的患者，既不擔心她投訴，也不擔心她罵人，護士們可謂如遇大赦，一整天多來換個點滴瓶。可是躺在病床上的江琳似乎並未感覺委屈，她反而出乎意料地露出了笑意，這笑意就像春寒料峭中抽枝的柳條，色是那樣的柔，牙是那般的細，那綠色藏得極深，仿佛一片灰白中沾染了多情的雨滴。


躺在病床上的江琳儼然不知道這昏迷的背後將要發生多少事，但是她依稀記得有一個夜晚，一個男人闖進了她的房間，她無法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隻覺得一雙大手在她胸前上下遊走，一顆顆紐扣被解開。暗夜下，這間病房藏著無法預知的罪惡，但是這雙大手卻很熟稔，很溫暖……
那天夜裡住院部大樓很奇怪的全部停電，在那個黑黢黢靜悄悄的ICU病房裡，江琳感覺有人操縱了她的身體，花粉的芳香一陣陣襲來，自己仿佛是一朵在暗夜下盛開的花瓣，一點點被潤滑起來。漸漸地，她僵硬的身體也一點點變得柔軟、溫暖……
一個多月後，躺在病床上的江琳被醫生宣布意外懷孕。那個暗夜潛入醫院的男人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怎麼能對她下此毒手，難道連一個植物人都不放過？江琳倘要醒來，定會對他恨之入骨。這詭異的一切似乎都成為了無法解開的迷……
可是病床上的江琳，並不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也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危險狀態。陽光下，她的神態還是那麼安詳，她的呼吸還是那麼均勻，她的容貌還是那麼動人，她的心情還是那麼恬淡。隻有活躍的思緒在她心房裡強烈地跳動著，每一次起伏，都留下了疼痛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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