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定柔繼《瀝川往事》後

發人深思的青春情感力作

解密三個現代女性都市叢林中的情感抉擇

展現三段自選愛情現實生活裡的悲喜結局

是要踏入物質豐盈卻心靈空虛的婚姻

還是擁有琴瑟和鳴卻清貧如水的愛情

彩虹一心隻想——

尋找專屬自己的soul mate（靈魂伴侶）

如果安全與幸福是對立的，你要什麼呢？我們很多人在界定幸福的時候，認可幸福是本心所感。但在做出選擇時，卻認同幸福是他人所感。

——

有時候，看著定柔的文，我仿佛也撥開了時間的迷霧，和幾年前的自己來了一場真切的對話，留下的是圓滿，而非其他文所帶來的感傷。

——周清荷

彩虹和季篁，他們面臨的挑戰是金錢，確切地說並不是金錢本身，而是他們對金錢的態度，還有對世俗評價的態度。也是對我們的考驗。

——

情，雖然彩虹媽媽的話也沒錯。玫瑰和面包的矛盾會越來越突出，不過細水長流比少奮鬥十年更值得堅持。

——桑未落

愛情即便說出口了也還是個秘密，而再復雜的事，在看來都是簡單明了的。

——季年

彩虹傻掉了。

心跳忽快忽慢，不知為什麼，她面色緋紅，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問：“你喜歡嗎？”

“……喜歡。”

“我是指玫瑰。”

“對……玫瑰。”

“前面就是你的家。”

“哦，是嗎？”她太緊張了，看著他不好意思，不看他更不好意思，就趁機向他身後張望了一下。

“那個鐵門不是？”

“……對的。”

他一直將送她送到門口。

“明天記得來幫我監考，”他說，“何老師。”

“好的，季老師。”

“晚安。”

“路上小心。太晚了，叫出租車吧。”她叮囑了一句。

“沒事，我喜歡步行。”

夜色深沉。彩虹站在門廊上沒有立即離開，一直目送著季篁的身影離去。胸前的玫瑰發出沁人的幽香，她倚在樓梯旁邊發了一陣子獃，收拾心緒，正待起步上樓，黑暗中，忽然有人叫她：“彩虹。”

她嚇了一大跳，手猛地一抖，玫瑰失落了一地。

“媽媽！”她連忙拾起地上的花枝，同時，用手背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下這麼大的雨，怎麼這麼晚纔回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干什麼去了？”樓梯裡傳來李明珠又硬又脆的聲音，顯然等了她很久，有一點生氣。

彩虹掏出手機，摁了一下按鈕，沒反應，吐吐舌：“對不起，手機沒電了。我不是說今天要和東霖一起看球嗎？然後還會喫飯，所以肯定會晚一點嘛。”

“我給東霖打過電話了，他說你的同事送你回來。”李明珠答道，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對啊，”彩虹殷勤地扶著她慢慢上樓，“那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剛纔那人——就是你的同事？”

都看見了啊！彩虹差點嚇得靈魂出竅，怕媽媽看出她的心事，假裝淡定地道：“嗯。”

照往日的習慣，這種時候李明珠會刨根問底。不料她居然沒有問下去，而是瞬間沉默了。

彩虹更不敢搭話，便在沉默中一直扶著媽媽走進家門。

家裡飄著熟悉的菜香。一切都是舊的，門框是舊的，紗窗是舊的，牆角的漆剝落了，人造革的沙發豁出一道口，露出黃色的海綿，被一條髒得分不清顏色的不干膠粘住。

除此之外，這個家的其他地方都很整潔，出奇地整潔，地板一塵不染，桌面光潔如鏡，似乎要用這整潔來挽救房子的老和舊。奇怪的是，這逼仄的空間並不顯得小，因為彩虹的家裡裝了很多面鏡子，鏡子之大，幾乎覆蓋了整面牆。彩虹曾經為了這個向李明珠強烈抗議，這些鏡子既讓她喪失了隱私，又沒有真實感。李明珠嘲笑：真實感有屁用，這個家缺的是空間感。

彩虹每次一進家門，一種莫名的內疚就會湧上心頭。這麼多年來父母一直用微薄的工資支撐著這個家。她雖已成年，但教師的工資就那麼多，杯水車薪，也還要繼續面對老和舊。

“爸回來了吧？”她一邊說一邊走進臥室，將玫瑰插進花瓶，又往裡面倒了一杯清水。一回頭，發現李明珠不知何時跟了進來，坐在床頭的一把椅子上。這把椅子是何家昂貴的家具，紅木的，據說來自晚清王府，是李明珠的陪嫁。不敢擺在客廳裡，怕客人坐壞了，一直放在彩虹的臥室裡。每當彩虹外公的誕辰來臨時，李明珠就會虔誠地用清漆將椅子仔仔細細地刷一遍，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和外公的魂魄交談。

“你不知道你外公有多麼疼我。若是他還健在，也不知會多麼地疼你。”李明珠說，“那時候啊，大半條惠西街都是李家的。”

何大路聽不慣這一句：“瞧瞧你媽，人家是憶苦思甜，她是憶甜思苦。結果呢？甜的越甜，苦的越苦。工人大老粗怎麼啦？當年我是廠裡的標兵，追我的人一大把呢。你媽吧，就是沒被國家教育好，總也忘不了資產階級大小姐的身份。”這椅子被李明珠奉若神明，彩虹也不怎麼敢隨便坐，仿佛一坐下去沒坐在椅子上，倒是坐在外公的膝頭上了，平時隻用它來搭衣服。

“沒呢，說是白天的活兒太少，剛纔趁著大雨又出車了。我給你燉了紅豆湯，喝一碗暖暖身子再睡吧。”李明珠指著她的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