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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瑪門的撲克牌(新版)——懸疑霸主哈蘭?科本懸疑推理作品美國三
    該商品所屬分類:小說 -> 偵探/懸疑/推理
    【市場價】
    320-464
    【優惠價】
    200-290
    【作者】 【美】哈蘭 科本 著 
    【所屬類別】 圖書  小說  偵探/懸疑/推理小說圖書  小說  外國小說  美國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 
    【ISBN】9787546342344
    【折扣說明】一次購物滿999元台幣免運費+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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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介紹



    開本:32開
    紙張:膠版紙
    包裝:平裝

    是否套裝:否
    國際標準書號ISBN:9787546342344
    作者:【美】哈蘭?科本著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
    出版時間:2012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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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現代懸念大師”哈蘭?科本的經典之作

    ◎美國三代總統克林頓、小布什、奧巴馬*喜歡的暢銷書作家

    ◎《達?芬奇密碼》作者丹?布朗的伯樂

    ◎**位也是迄今為止**一位同時包攬國際*權威的愛倫?坡獎、沙姆斯獎和安東尼獎的美國作家

    ◎**位入選圖書奧斯卡(英國年度圖書獎)的美國人

    ◎作品已經至少以32種語言出版,每一部作品都是世界範圍的暢銷書




    懸疑推理小說粉絲不可錯過的經典之作

    眾多名人熱力追捧的懸念大師

    **讓你愛不釋手、趣味無窮的好看小說

     
    內容簡介

    本書是哈蘭·科本懸疑推理小說“米隆·波利塔繫列”中的第五本。


    你很想對人性抱持更高的期待,但兇手往往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所有這一切都與布拉福德有關,他罪惡深重,卻讓欲望深重的人利用了這個機會。米隆做了布倫達的保護人後,緊跟線索,尋找布倫達失蹤了幾天的父親。然而這些都是表像,20年前失蹤的母親的線索逐漸浮出了水面。難道布倫達在尋找的是一個不願意被找到的女人?難道父親的失蹤也與母親有關?布拉福德與母親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布拉福德一直在掩蓋的又是什麼呢?


    智慧與愚蠢之間隻有一條很細的界限,如果要跨過去,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沒有一個常人能猜出這個結局,再智慧的頭腦也掩飾不了邪惡的靈魂。不要沉迷於陰謀,即使這個陰謀可以欺騙上帝。

    前言
    9月15日
    米隆用他的“樂步”鞋鞋尖撥開松散的泥土。這裡還沒有豎起石碑,隻有一塊金屬標志,上面簡單地用大寫字母印著一個名字。他搖了搖頭。為何他會站在這裡,活像某些俗套的電視劇裡的情節?在想像中,米隆可以看到正在播放的場景:應該有瓢潑大雨衝刷著他的脊背,而他在巨大的傷痛下渾然不覺;他應該低垂著頭,淚光在眼眶裡閃爍,或許有一滴沿著臉頰滑落,和雨水混在一起;背景音樂響起;鏡頭這時應該遠離他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往後拉,顯出他消沉的雙肩;雨下得更大了,鏡頭中出現了更多的墳墓,卻沒有一個人;鏡頭繼續向後拉,畫面中終出現了溫——米隆的忠實搭檔,遠遠地站著,默默地給予好友理解和支持,留給他時間讓他獨自體味悲傷……此時,畫面應該突然定格,黃色大寫字母拼出的制片人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現,短暫地停留一會兒之後,提醒觀眾不要調臺,接下來將播放下周劇情預告,隨即插入廣告。
    然而,現實並非如此。陽光分外燦爛,天空湛藍如新,溫待在辦公室裡,而米隆也沒有哭泣。
    那麼,他究竟為何出現在這裡呢?
    因為一個殺人兇手馬上就要到來,他十分肯定。

    9月15日


    這塊墓地俯瞰著整座校園。

    米隆用他的“樂步”鞋鞋尖撥開松散的泥土。這裡還沒有豎起石碑,隻有一塊金屬標志,上面簡單地用大寫字母印著一個名字。他搖了搖頭。為何他會站在這裡,活像某些俗套的電視劇裡的情節?在想像中,米隆可以看到正在播放的場景:應該有瓢潑大雨衝刷著他的脊背,而他在巨大的傷痛下渾然不覺;他應該低垂著頭,淚光在眼眶裡閃爍,或許有一滴沿著臉頰滑落,和雨水混在一起;背景音樂響起;鏡頭這時應該遠離他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往後拉,顯出他消沉的雙肩;雨下得更大了,鏡頭中出現了更多的墳墓,卻沒有一個人;鏡頭繼續向後拉,畫面中終出現了溫——米隆的忠實搭檔,遠遠地站著,默默地給予好友理解和支持,留給他時間讓他獨自體味悲傷……此時,畫面應該突然定格,黃色大寫字母拼出的制片人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現,短暫地停留一會兒之後,提醒觀眾不要調臺,接下來將播放下周劇情預告,隨即插入廣告。


    然而,現實並非如此。陽光分外燦爛,天空湛藍如新,溫待在辦公室裡,而米隆也沒有哭泣。

    那麼,他究竟為何出現在這裡呢?

    因為一個殺人兇手馬上就要到來,他十分肯定。

    米隆努力嘗試著從眼前的情景中發掘某種含義,可找到的卻仍然是一些俗套的內容。葬禮已經過去兩周了,這個季節,野草和蒲公英開始破土而出,朝天空伸展。米隆等待著內心的聲音喋喋不休地說出那些標準的陳詞濫調——關於野草和蒲公英代表著循環、更新和生命的延續之類的話,可是心底的聲音慈悲地靜默著。他試圖從純真聖潔的校園裡——黑色瀝青上殘存的白垩、五顏六色的三輪車、微有鏽跡的秋千鏈——尋找與現實社會的反差。墓碑如同守護著孩子們的靜默的士兵,在它們的影子的籠罩下,這一切顯得那樣和諧,甚至有些誘人。然而,這樣的反差並不存在,校園不是淨土,這裡也有欺凌弱小者、正在發展的反社會者、不斷產生的精神變態者,以及天生充滿憎恨的幼小心靈。


    好了,米隆想,今天抽像的胡言亂語已經說得夠多了。

    在某種程度上他意識到,這些在心裡自己與自己的對話僅僅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是一種聰明的花招,讓自己脆弱的心靈不至於像一節嫩樹枝一樣啪的一聲折斷。他真想就此屈服,任雙腿失去力量,倒在地上,用雙手在泥土裡抓扯,乞求原諒,懇請某種高高在上的力量再給他一次機會。


    但是這同樣沒有發生。

    米隆聽到身後響起了一串腳步聲,漸漸朝他走來,他閉上了眼睛。正如他所料,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停了下來,米隆沒有轉過身去。

    “你殺了她。”米隆說。

    “是的。”

    仿佛一塊冰在米隆的胃裡融化。“現在你覺得好些了嗎?”

    兇手的音調如同一隻冰冷、沒有血液的手撫過米隆的後頸:“問題是,米隆,你覺得好些了嗎?”

    媒體評論

    哈蘭?科本是現代懸念大師——他能夠在頁就牢牢抓住你的心,又在結尾帶來震驚。——丹?布朗(《達·芬奇密碼》作者)



    懸疑小說的極致!驚險緊張,扣人心弦。節奏風馳電掣,讀者得時時提醒自己放慢速度,品嘗一字一句及刻畫生動的人物。科本一次比一次進步。         
    ——傑弗裡·迪弗(《人骨拼圖》作者)



    我逼自己讀慢點,細嚼慢咽每個線索、每個細節,隻願它永不落幕。多線情節導向終結局,直到後一頁纔真相大白。                                      
    ——《今日美國》



    讓哈蘭?科本脫穎而出的是他的機智和……引人入勝的情節。           
    ——《洛杉磯時報》書評


    本書震撼人心。讀完讓我腦筋打結,因為直到後一頁我纔恍然大悟。這是一本驚險刺激,爆發力十足,精彩震撼,讓你手不釋卷的書。
    ——《紐約時報》暢銷作家丹尼斯·勒翰(《神秘河流》作者)


     

    在線試讀
    Chapter 1
    8月30日
    諾姆·澤克曼露出苦惱的表情:“經紀人,那是貝拉·盧戈西1?”
    “不,是‘像人’2。”
    “該死,那太糟糕了。另外,誰說過什麼‘保姆’了?我說過‘看孩子’或‘照顧孩子’或任何這一類的詞嗎?我提到了‘孩子’這個詞,還是‘看’這個詞,還是‘照顧’這個詞,還是——”
    米隆舉起一隻手:“我明白了,諾姆。”
    他們在麥迪遜廣場花園3的一隻籃球筐下坐了下來。教練席的椅子是木頭和帆布做成的,背後寫著球星的名字,椅子安放得很高,以至於米隆的頭發幾乎踫到了籃球網。一個半場正在進行模特攝影,放眼望去盡是傘燈、高挑而瘦骨嶙峋的女人和女孩、三腳架,人們吵嚷著四處奔忙。米隆等著有人把他誤認為是一名模特,他耐心地等著。
    “一位年輕的女士可能遇到了危險,”諾姆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諾姆·澤克曼將近70歲,是一家很大的體育用品制造集團“佐姆”的CEO,比特魯普4還要富有,可是他的外表看上去像是沉溺於迷幻劑的“垮掉的一代”中的一員。前些時候諾姆曾經解釋過,懷舊風正在興起,他要追趕潮流,所以他穿著色彩炫目的鬥篷、工裝褲,脖子上掛著彩色長珠串,隻戴一隻耳環,耳環下晃晃蕩蕩地弔著一個表示和平的V形圖案的墜子,時髦的家伙。他正在變白的胡子蓬亂得足以做小甲蟲的窩,他新燙的頭發像是來自《搖滾福音》中的誇張形像。
    仿佛切·格瓦拉5活到現在並燙了發。
    “你不需要我,”米隆說,“你需要的是一個保鏢。”
    諾姆揮揮手表示否定:“那太明顯了。”
    “什麼?”
    “她決不會答應的。你看,米隆,你對布倫達·斯勞特了解多少?”
    “不太多。”米隆說。

    Chapter 1


     




    8月30日


    米隆聳起肩膀,咕噥了一句:“我又不是看孩子的保姆,我是一個體育經紀人。”

    諾姆·澤克曼露出苦惱的表情:“經紀人,那是貝拉·盧戈西1?”

    “不,是‘像人’2。”

    “該死,那太糟糕了。另外,誰說過什麼‘保姆’了?我說過‘看孩子’或‘照顧孩子’或任何這一類的詞嗎?我提到了‘孩子’這個詞,還是‘看’這個詞,還是‘照顧’這個詞,還是——”


    米隆舉起一隻手:“我明白了,諾姆。”

    他們在麥迪遜廣場花園3的一隻籃球筐下坐了下來。教練席的椅子是木頭和帆布做成的,背後寫著球星的名字,椅子安放得很高,以至於米隆的頭發幾乎踫到了籃球網。一個半場正在進行模特攝影,放眼望去盡是傘燈、高挑而瘦骨嶙峋的女人和女孩、三腳架,人們吵嚷著四處奔忙。米隆等著有人把他誤認為是一名模特,他耐心地等著。


    “一位年輕的女士可能遇到了危險,”諾姆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諾姆·澤克曼將近70歲,是一家很大的體育用品制造集團“佐姆”的CEO,比特魯普4還要富有,可是他的外表看上去像是沉溺於迷幻劑的“垮掉的一代”中的一員。前些時候諾姆曾經解釋過,懷舊風正在興起,他要追趕潮流,所以他穿著色彩炫目的鬥篷、工裝褲,脖子上掛著彩色長珠串,隻戴一隻耳環,耳環下晃晃蕩蕩地弔著一個表示和平的V形圖案的墜子,時髦的家伙。他正在變白的胡子蓬亂得足以做小甲蟲的窩,他新燙的頭發像是來自《搖滾福音》中的誇張形像。


    仿佛切·格瓦拉5活到現在並燙了發。

    “你不需要我,”米隆說,“你需要的是一個保鏢。”

    諾姆揮揮手表示否定:“那太明顯了。”

    “什麼?”

    “她決不會答應的。你看,米隆,你對布倫達·斯勞特了解多少?”

    “不太多。”米隆說。

    諾姆露出奇怪的表情:“這是什麼意思,不太多?”

    “哪一個字你理解起來有困難,諾姆?”

    “大聲說出來吧,你曾是一名籃球運動員。”

    “那又怎麼樣?”

    “布倫達·斯勞特可能是有史以來偉大的女運動員,是她所從事的運動項目中的先鋒——更不要說這個偶像級的女孩現在是我的新聯盟的成員了。”


    “我就知道這麼多。”

    “好吧,你還應該知道這些:我擔心她,如果布倫達·斯勞特發生了什麼不測,整個WPBA(女籃聯賽)——以及我的巨額投資——大概就算扔進馬桶裡了。”


    “好吧,隻要是出於人道主義的目的。”

    “好,我是個貪婪的資本豬。可是你,我的朋友,是一個體育經紀人,沒有比你們更貪婪、更低級、更討厭、更崇拜資本的人了。”

    米隆點點頭。“奉承我吧,”他說,“會管用的。”

    “你還沒讓我把話說完。是的,你是個體育經紀人,不過是一個非常棒的經紀人,事實上是棒的。你和那個西班牙女孩為你們的客戶做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給他們爭取到了的利益,比他們實際應得的還要多。當你在我身上發洩的時候,我感到像被強奸一樣,天啊,你就是那麼棒!你走進我的辦公室,剝去我的衣服,對我為所欲為。”


    米隆做了個鬼臉:“拜托。”

    “可是我知道你與聯邦調查局有關聯的秘密背景。”

    秘密!米隆不知道這個地球上還有沒有人不知道這個“秘密”。

    “聽我說一小會兒,米隆,好不好?聽我說完。布倫達是一個可愛的女孩,一個出色的籃球運動員,可是也讓我有一點頭疼。我不怪她,如果我由那樣的父親撫養長大,我也會成為一個有點麻煩的人。”


    “那麼,問題出在她的父親身上?”

    諾姆做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手勢:“也許吧。”

    “那就申請一道禁止令。”

    “已經這麼做了。”

    “那還有什麼問題?雇一名私家偵探,如果他走進距她100碼的範圍內就報警。”

    “沒有那麼簡單。”諾姆望著球場,為攝影服務的工人們四處奔走,好像突然加熱時粒子的不規則運動。米隆啜了一口咖啡,咖啡。一年之前他從不喝咖啡,後來偶然走進一家新開的咖啡吧——這種東西和有線電視上的蹩腳電影一樣層出不窮——現在他每天早晨都離不開咖啡來提神。


    偶爾喝一杯放松一下與深深上癮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

    “我們不知道他在哪兒。”諾姆說。

    “對不起,你說什麼?”

    “他的父親,”諾姆說,“失蹤了。布倫達總是不斷地扭頭朝身後看,她很害怕。”

    “而你認為那個父親對她造成了威脅?”

    “那個家伙是個‘霹靂上校’6似的人物,常常獨自打球,我想他可能曾是太平洋十校聯盟的隊員。他的名字是——”

    “霍勒斯·斯勞特。”米隆說。

    “你認識他?”

    米隆緩緩地點點頭。“是啊,”他說,“我認識他。”

    諾姆仔細地看著他的臉。“你太年輕,不可能和他打過比賽。”

    米隆沒有說話。諾姆理不出頭緒,他常常這樣。

    “那你怎麼會認識霍勒斯·斯勞特呢?”

    “別操心這一點了,”米隆說,“告訴我你為什麼認為布倫達·斯勞特處境危險。”

    “她受到了恐嚇。”

    “什麼樣的恐嚇?”

    “死亡恐嚇。”

    “你能說得稍微詳細一點嗎?”

    拍照的狂潮還在繼續,模特們展示著佐姆旗下的款服裝,擺出無數造型,不停變換著姿勢,板著臉,撅起嘴。來啊,時尚一些。有人在大聲喊:“泰德,泰德到底去哪兒了,那個男一號,為什麼泰德還沒有換好衣服,我發誓,我已經受不了他了!”


    “她接到了一些恐嚇電話,”諾姆說,“有一輛車在跟蹤她,諸如此類的事情。”

    “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保護她。”

    米隆搖搖頭:“即使我說願意——事實上我不會說——你也說過她不想要保鏢。”

    諾姆笑著拍拍米隆的膝蓋:“這就是我要誘惑你的地方,如同引魚上鉤。”

    “有創意的比喻。”

    “布倫達·斯勞特目前還沒有經紀人。”

    米隆沒有說話。

    “貓把你的舌頭喫了,帥哥?”

    “我以為她跟‘佐姆’已經簽署了協議。”

    “在她正要簽的時候她的老頭子失蹤了。他原來是她的經紀人,可是她擺脫了他,現在她沒有經紀人。她相信我的判斷,但是我告訴你,這個女孩兒可不傻。所以我的計劃是,幾分鐘後布倫達會在這裡出現,我把你介紹給她。你們彼此認識之後,你用著名的波利塔式魅力打動她。”


    米隆彎起一邊的眉毛:“發動全面進攻?”

    “老天,不,我可不想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兒脫去衣服。”

    “我發過誓,隻用我的力量做好事。”

    “這是好事,米隆,相信我。”

    米隆仍然不太信服:“即使我同意這項荒唐的計劃,晚上又怎麼辦?你指望我能一天24小時看著她嗎?”

    “當然不是,溫會幫助你的。”

    “溫有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做。”

    “告訴那個異教徒小白臉兒,這是為了我,”諾姆說,“他愛我。”

    一個歐洲痞子打扮的攝影師慌慌張張地走過他們身邊。他留著山羊胡子和長長的金發,就像邋裡邋遢的桑迪·鄧肯7,不過洗澡似乎不是他目前優先考慮的事情。他不停地嘆氣,讓周圍的人都明白他很重要,而且很惱怒。“布倫達在哪兒?”他抱怨著。


    “在這兒。”

    嗓音像星期日的烤薄餅一樣溫暖而甜美,米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身去。布倫達·斯勞特邁著大而堅定的步伐——不像有些太高的女孩那樣羞澀,也不像模特那般炫耀地大搖大擺——像一陣風似的走過來。她非常高,肯定超過6英尺,皮膚的顏色就像米隆在星巴克愛喝的摩卡爪哇咖啡,上面還漂浮著厚厚一層奶沫。她的褪色緊身牛仔褲恰到好處地顯示出優美的曲線,蓬松的滑雪衫讓人聯想起蜷縮在白雪覆蓋的小木屋裡的溫暖感覺。


    米隆差點兒驚嘆出聲。

    與其說布倫達·斯勞特美麗,不如說她活力四射,她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噼噼啪啪地閃著電火花。和模特比起來,她太過高大了一點,肩膀也太寬了一點。米隆認識幾個職業模特,她們總是不斷地向他獻媚——米隆竊笑幾聲——還有,她們全都瘦得荒唐,身材像是一根繩的拴著一個氫氣球。布倫達沒有那麼瘦,在這個女人身上,你感覺到的是活力、質感、能量,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說是強健,可是卻完全是女性化的。不管怎麼說,她非常有吸引力。


    諾姆湊到米隆耳邊輕聲說:“現在知道她為什麼是我們的海報女郎了吧?”

    米隆點點頭。

    諾姆從椅子上跳下來:“布倫達,親愛的,來這邊,我想給你介紹一個人。”

    大大的褐色眼睛看到了米隆,閃現出一絲猶豫。她輕輕一笑,朝他們大步走來。米隆站起身來,繼續他一貫的紳士作風。布倫達徑直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米隆也伸出手與她相握,她的手很有力氣。現在他們都站著,米隆可以看出自己比她高1到2英寸,也就是說她的身高是6英尺2英寸,也可能有6英尺3英寸。


    “哦,哦,”布倫達說,“米隆·波利塔。”

    諾姆比畫著,仿佛想把他們兩人推到一起:“你們倆認識?”

    “哦,我想波利塔先生一定不記得我了,”布倫達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米隆隻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明白過來。他立刻意識到,如果他曾經見過布倫達·斯勞特,那他一定不會忘記;既然他記不起,那他們之前的相遇一定是在完全不同的境況下。“你過去常在球場晃悠,”米隆說,“和你爸爸一起,你那時應該隻有五六歲。”


    “而你當時正要進入高中,”她補充道,“是固定出現在球場上的白人。你在利文斯頓高中是全州明星球員,在杜克大學成為全美明星球員,在凱爾特人隊的輪選秀中被選中——”


    她的聲音中斷了,米隆對此早已習慣。“你能記得,我深感榮幸。”他說,他的魅力已經開始展現了。

    “我是看著你打球長大的,”她繼續說,“我的父親特別關心你的事業,就像你是他的兒子一樣。當你受傷時——”她又一次停頓下來,緊緊地抿著嘴唇。


    他笑了,示意他既能理解也十分感激她的這種感情。

    諾姆打破了沉默。“哦,米隆現在是一個經紀人,一個很不錯的經紀人,在我看來是好的,公正、誠實、忠誠——”諾姆突然停住了,“剛纔我真的用了這些詞來形容一個經紀人嗎?”他搖搖頭。


    這時,山羊胡子版的桑迪·鄧肯匆匆忙忙地趕過來,他操著一口法國腔說:“Monsieur8,
    澤克曼?”真像法國電影裡的一樣。

    諾姆說:“Oui9。”

    “我需要你的幫助,s’il vous plait10。”

    “Oui。”諾姆說。

    米隆差點兒要求翻譯。

    “坐吧,你們兩個,”諾姆說,“我失陪一下。”他拍拍空著的椅子,又回到原先的話題:“米隆會幫我籌建這個聯盟,有點像顧問的性質,所以你跟他談談吧,布倫達。談談你的事業,你的未來,什麼都行,他會是你很好的經紀人的。”他狡猾地朝米隆眨眨眼。


    諾姆離開後,布倫達向前跨了一步,坐進教練椅裡。“他說的是真的嗎?”她問。

    “有一部分是真的。”米隆說。

    “哪一部分?”

    “我想做你的經紀人,可是那並不是我來這兒的原因。”

    “哦?”

    “諾姆很擔心你,他想讓我照看你。”

    “照看我?”

    米隆點點頭:“他認為你處在危險之中。”

    她繃起下巴:“我告訴過他,我不想讓人監視。”

    “我知道,”米隆說,“他讓我暗中進行。噓,不要說出去。”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我不太善於保守秘密。”

    她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假如我做你的經紀人,如果我們的關繫從一個謊言開始,我不確定這是否有利。”

    她靠向椅背,架起雙腿,她的腿比午餐時間車管局門口排的隊伍還要長。“諾姆還讓你做什麼?”

    “施展我的魅力。”

    她朝他眨眨眼。

    “不要擔心,”米隆說,“我曾莊嚴地發過誓,隻用我的魅力做好事。”

    “我可真幸運。”布倫達伸出一根長長的手指,輕輕地拍打著下巴。“就是說,”她終於開口說道,“諾姆認為我需要一個保姆。”

    米隆攤開雙手,做出典型的諾姆式表情:“誰說過‘保姆’這個詞了?比‘像人’要好一點,不過還趕不上瑞奇·利托11主演的電影。”


    “有人說我看上去很像凱文·科斯特納。”米隆迅速向她展現出一個玩世不恭的壞笑,她也笑了。“好吧,”她一邊說一邊點點頭,“我答應合作。”


    “我既高興又喫驚。”

    “不必喫驚。如果你不做,諾姆可能也會雇別人,那人也許並不像你這麼和善,你至少會讓我了解實情。”

    “有道理。”米隆說。

    “可是有幾個條件。”

    “我想你也會提條件的。”

    “我要隨時可以做想做的事,不能侵犯我的隱私。”

    “當然。”

    “如果我讓你消失一會兒,你不能有異議。”

    “好的。”

    “不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監視我。”她繼續說。

    “可以。”

    “你不能管我的事。”

    “同意。”

    “我夜不歸宿,你什麼也不能說。”

    “什麼也不說。”

    “如果我想跟小矮人一起喝酒狂歡,你什麼也不能說。”

    “我看看總可以吧?”米隆問。

    她笑了:“我不想表現得太苛刻,可是我的生活裡已經有太多扮演父親角色的人了,謝謝你。我想讓你明白,我們不能24小時待在一起,也不能形影不離什麼的,這可不是惠特尼·休斯頓和凱文·科斯特納在電影裡的形像。”


    她打量他一番:“也許發線有點像。”

    呣。在球場上,“桑迪·鄧肯”又開始喊泰德了,他的同伴們也跟著喊,泰德這個名字像橡皮球一樣在球場四處蹦來跳去。

    “那麼,我們達成協議了嗎?”她問。

    “當然。”米隆說,他坐直身子,“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右邊,泰德——那個家伙一定是他——終於從入口處走進來,隻穿著佐姆短褲,腹部高低起伏,仿佛大理石做的立體地圖。他可能20歲出頭,擁有模特的英俊面孔,像獄警似的總把眼睛瞇著。泰德一邊朝攝像場地走去,一邊用手捋著他那超人似的藍黑色頭發,這個動作讓他的胸肌擴張,腰肌收縮,同時展露出他刮得干干淨淨的腋下。


    布倫達嘀咕了一句:“驕傲的孔雀。”

    “這麼說可不公平,”米隆說,“也許他是富布賴特訪問學者12呢。”

    “我曾和他共事。如果上帝再給他一個腦子的話,它一定會孤獨而死的。”她把目光轉向米隆,“有件事我不明白。”

    “什麼?”

    “為什麼選你?你是個經紀人,為什麼諾姆讓你來做我的保鏢?”

    “我曾經——”他停頓一下,含糊地揮揮手,“為政府工作。”

    “這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是另一個秘密,噓。”

    “秘密在你這裡不會被保守太長時間啊,米隆。”

    “你可以相信我。”

    她想了想。“好吧,你是一個難得的能跳很高的白人,”她說,“我想既然你可以做到這一點,也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值得信任的體育經紀人。”


    米隆大笑,隨後兩人陷入了一陣不太自在的沉默中。他又做了一次嘗試:“那麼,你想告訴我受到恐嚇的事嗎?”

    “沒什麼可說的。”

    “難道都是諾姆的想像?”

    布倫達沒有回答。一個助手在給泰德光滑無毛的胸脯打油,泰德仍然瞇著眼睛睥睨著人群,他一定是看過太多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13的電影。泰德握起雙拳,不停地伸縮著他的胸肌。米隆馬上討厭泰德了。


    布倫達仍然保持沉默,米隆決定再試一次:“你現在住在哪裡?”他問。

    “雷斯頓大學的一間學生公寓裡。”

    “你還在上學?”

    “醫學院,第4年。我剛申請了延期,要打職業球賽。”

    米隆點點頭:“想從事什麼專業?”

    “兒科。”

    他又點點頭,決定深入一步:“你的父親一定為你感到驕傲。”

    她的神情突然有些閃爍。“是啊,我想是的。”她準備站起身來,“我好去換衣服,該照相了。”

    “你不想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又坐下:“爸爸失蹤了。”

    “什麼時候?”

    “一星期之前。”

    “從那時起恐嚇就開始了?”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想幫忙嗎?去找我的父親?”

    “是他恐嚇你嗎?”

    “不要擔心那些恐嚇吧。父親喜歡控制,米隆,威脅隻是控制的另一種工具。”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他是你的朋友,對不對?”

    “你的父親?我已經10多年沒有見過霍勒斯了。”

    “那是誰的錯?”

    這句話,還有那挖苦的語調,讓米隆喫驚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關心他嗎?”她問。

    米隆不假思索地說:“你知道我關心他。”

    她點點頭,從椅子上跳下來。“他遇到麻煩了,”她說,“找到他。”













    Chapter 2









    布倫達重新出現了,她穿著佐姆萊卡短褲和一件通常被稱為運動胸衣的上裝,露出四肢、雙肩及肌肉,很有質感。當那些專業模特盯著她的體形(不是身高,她們大多數也有6英尺高)時,米隆覺得她是那樣卓爾不群,就像正在爆發的超級新星,而她們像是……呃……氣體。


    要求擺出的姿勢有些色情,布倫達顯然很尷尬。泰德卻毫不在意,他扭動身體,瞇起眼睛,用一種“欲火中燒”的表情望著她。布倫達兩次忍不住笑出聲來。米隆仍然討厭泰德,不過布倫達逐漸對米隆產生了好感。


    米隆拿出手機,撥打溫的私人號碼。溫是洛克—霍恩證券公司的一流經紀顧問,洛克—霍恩是一家歷史悠久的家族金融公司,早在“五月花”
    上就開始發行股票了。溫的辦公室坐落於曼哈頓中心公園大道和47街交彙處的洛克—霍恩大廈,米隆從溫那裡租了辦公室。公園大道上的運動經紀人——這就叫做上檔次。


    鈴響三聲後接通了語音信箱,響起溫那高傲得令人懊惱的聲音:“不要留言,掛上電話,去死吧。”接著是嘟的一聲。米隆搖搖頭,笑了笑,和往常一樣留下了口信。


    他又撥打了自己辦公室的電話,埃斯波蘭薩接了起來:“MB運動經紀公司。”

    M代表米隆,B代表波利塔,運動經紀公司說明他們為運動界人士做代理。米隆自己想出了這個名字,沒有尋求任何職業市場策劃人的幫助。盡管受到了很多贊美,米隆仍然保持謙遜。


    “有留言嗎?”他問。

    “差不多100萬條。”

    “有緊要的嗎?”

    “格林斯潘想知道你對利率提高作何感想,除此之外,沒有了。”埃斯波蘭薩向來愛說俏皮話,“諾姆想做什麼?”

    埃斯波蘭薩·迪亞茲——諾姆嘴裡的“西班牙女孩”——從MB運動經紀公司創立之日起就在公司做事。之前,她以“小寶嘉康蒂”的綽號參加職業摔跤比賽,簡單地說,她穿前一百萬年》中拉奎爾·韋爾奇式的懷舊比基尼,在一群淌著口水的家伙面前和其他女人交手。在埃斯波蘭薩看來,她轉行來做運動員經紀人是紆尊降貴。


    “和布倫達·斯勞特有關。”他說。

    “那個籃球運動員?”

    “是的。”

    “我看過幾次她的比賽,”埃斯波蘭薩說,“電視上的她很熱辣。”

    “真人也一樣。”

    埃斯波蘭薩停頓了一下,然後說:“你認為她會參與那種‘不敢言說的愛’嗎?”

    “啊?”

    “她會對女人感興趣嗎?”

    “哎呀,”米隆說,“我忘記查看文身了。”

    埃斯波蘭薩的性取向左右搖擺,就像非大選年的政客。目前她似乎對男人有興趣,可是米隆猜想這也是雙性戀的優勢之一——愛每一個人,對此米隆毫不介意。高中時,他的約會對像幾乎是清一色的雙性戀女孩——他一提到性,女孩們就會說“再見”。好吧,這是個老笑話了,不過挺有意思。


    “沒關繫,”埃斯波蘭薩說,“我真的很喜歡戴維。”戴維是她現在的情郎,不會長久的。“可是你得承認,布倫達·斯勞特光彩四射。”


    “我承認。”

    “和她共度一兩個晚上應該很有趣。”

    米隆對著電話點點頭。稍微差勁點兒的男人可能會在心裡想像柔軟、纖細的西班牙靚女和穿著運動胸衣的高個兒黑美人激情纏綿的鏡頭,可是米隆不會,他可是見過世面的人。


    “諾姆想讓我們保護她。”米隆說。他把事情原委告訴她,講完後,聽到她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他問。

    “我的天啊,米隆,我們是運動經紀人還是私人偵探?”

    “這是為了爭取客戶。”

    “這話留著對你自己說吧。”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想讓我做什麼?”

    “她的父親失蹤了,他的名字是霍勒斯·斯勞特,看看能否查到他的相關信息。”

    “我這裡需要有人幫忙。”她說。

    米隆揉揉眼睛:“我們不是打算雇一個長期員工嗎?”

    “誰有時間?”

    沉默。

    “好吧,”米隆說著嘆口氣,“給大辛蒂打電話,不過一定要跟她說清楚,這隻是試用。”

    “好的。”

    “還有,如果有客戶來,我希望辛蒂藏在我的辦公室裡。”

    “嗯,好,隨便你。”

    她掛上了電話。

    拍照結束後,布倫達·斯勞特朝他走來。

    “你父親現在住在哪兒?”米隆問。

    “某個地方。”

    “他失蹤後你去過嗎?”

    “沒有。”

    “我們就從那裡開始吧。”米隆說。












     


     


     


     


    Chapter 3









    新澤西州紐渥克市與髒亂差,幾乎是同一含義。

    衰敗,這是腦海中出現的個詞。建築物不隻是破敗——實際上,它們看上去快要坍塌了,仿佛遭到硫酸的侵蝕即將溶解。在這裡,市區修繕這個詞如同時間旅行一樣陌生,周遭的環境看上去更像是戰爭紀錄片中的鏡頭——比如同盟國轟炸後的法蘭克福——而不像是居民區。


    小區甚至比他想像中還要糟糕。在米隆十幾歲時,他和父親曾開車駛過這條街,父親板起臉,嘟囔著“垃圾”,猛地鎖上車門,仿佛感覺到危險的迫近。米隆的父親在距這裡不遠的地方長大,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父親,米隆愛、崇拜的人,他所見過的溫和的人,總是難以掩飾心中的怒火。“看看他們對老小區做了什麼。”他會這麼說。


    看看他們做了什麼!

    他們!

    米隆的福特金牛慢慢地駛過一個舊運動場,很多黑色的面孔瞪著他。一場五人對五人的籃球比賽正在進行,很多孩子懶洋洋地坐在邊線外,等著同獲勝的一方對抗。米隆當初見到的那些廉價運動鞋品牌
    ——Thom
    McAn、Keds或Kmart——已經被這些孩子難以承受的的各種品牌所替代,他感到心裡一陣刺痛。在這個問題上,他本想持高尚的立場發表評論——價值觀的墮落、物質主義的侵襲等等——可是作為一個從運動鞋銷售中獲利的經紀人,這個現像卻能給他帶來利潤。盡管這麼想並不舒服,可是他不願做偽君子。


    現在沒有人再穿短褲了,每個孩子都穿著藍色或黑色的牛仔褲,十分肥大,就像小丑為了博取人們的笑聲來參加運動似的。褲腰非常低,露出了襯褲的圖案。米隆不想像老年人一樣抱怨年輕一代的服飾審美觀,可是與這樣的設計相比,喇叭褲和厚底鞋似乎更實用些。如果你必須不停地提褲子,又怎麼能打好球呢?


    然而,的改變是那些眼神。米隆讀高中時次來這裡,15歲的他感到很害怕,可是他明白,如果他想更上一層樓,戰勝更強的對手,那就意味著必須在這裡打球。一開始他並不受歡迎,甚至沒有人接近他。但是,那時他所感受到的不無好奇的敵意完全不能與現在這些孩子們匕首般欲置人於死地的瞪視相提並論,他們的仇恨赤裸、直接,帶著聽天由命的冷漠。這麼說有些老套,不過那個時候——不足20年前——他們的眼神真的有所不同,也許是包含著更多的希望,很難講。


    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布倫達說:“我也不再在這裡打球了。”

    米隆點點頭。

    “對你來說並不容易,是不是,來這裡打球?”

    “你父親讓它變得容易了。”他說。

    她笑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那樣喜歡你,他通常都討厭白人。”

    米隆裝作喫驚的樣子:“我是白人嗎?”

    “就像帕特·布坎南14一樣白。”

    兩人都不大自然地笑了一兩聲。米隆又嘗試了一次:“告訴我恐嚇的事。”

    布倫達盯著窗外,他們路過一個賣輪轂蓋的地方,成百上千個輪轂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想想看,這真是一門奇怪的生意。人們隻有在舊輪轂蓋被偷的時候纔會需要一個新的輪轂蓋,而被偷去的輪轂蓋終又聚集到這樣的地方,一個微型的資本循環。


    “我接到一些電話,”她開了口,“多數是在晚上。有一次他們說,如果找不到我的父親就要傷害我,還有一次他們威脅我,好繼續讓我父親做我的經紀人。”她停住了。


    “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

    “知道為什麼有人想找你父親嗎?”

    “不知道。”

    “或者,為什麼你父親會失蹤?”

    她搖搖頭。

    “諾姆提起過有輛車跟蹤你。”

    “對此我一無所知。”她說。

    “電話裡的聲音,”米隆說,“每次都是同一個人嗎?”

    “我想不是。”

    “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而且是白人,至少聽起來像是白人。”

    米隆點點頭:“霍勒斯賭博嗎?”

    “從不。我的祖父賭博,輸光了他本就不多的所有財產,爸爸從來都遠離賭博。”

    “他欠債嗎?”

    “不。”

    “你能肯定?也許是為了應急,你上學一定要花錢的。”

    “我從12歲起就掙獎學金了。”

    米隆點點頭。前面,一個人步履蹣跚地走在人行道上,他穿著卡爾文·克萊恩內衣,腳上是兩隻不一樣的滑雪靴,戴著一頂碩大的類似《日瓦戈醫生》裡主角戴的羅宋帽,除此之外別無一物——沒有襯衫,沒有褲子。他的手緊緊攥著一隻褐色紙袋的上端,就好像要扶著它穿越馬路似的。


    “這種電話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米隆問。

    “一星期前。”

    “你爸爸失蹤的時候?”

    布倫達點點頭,她有話要說,米隆可以從她閃躲的目光中看出來。他保持沉默,等著她開口。

    “次,”她安靜地說,“那個聲音告訴我,給我母親打電話。”

    米隆等了一會兒,發現她無意繼續,於是說:“你打了嗎?”

    她哀傷地笑笑:“沒有。”

    “你母親住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從5歲起就沒有見過她了。”

    “你說‘沒有見過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20年前她拋棄了我們。”布倫達終於把臉轉向他,“你看起來很喫驚。”

    “我想是的。”

    “為什麼?你知道剛纔那些男孩裡,有多少被父親拋棄嗎?你以為母親就不會做同樣的事?”

    她說的有些道理,可是聽起來更像是空洞的推理而不是陳述事實。“那麼,你從5歲起就沒有見過她?”

    “是的。”

    “你知道她住在哪兒嗎?某個城市、某個州或者什麼地方?”

    “不知道。”她刻意讓自己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和她沒有聯繫?”

    “有時候會接到一兩封信。”

    “有寄信人地址嗎?”

    布倫達搖搖頭:“郵戳是紐約市,我隻知道這麼多。”

    “霍勒斯知道她住在哪兒嗎?”

    “我不清楚。過去的20年裡,他從來沒有提起過她的名字。”

    “至少沒有對你提起過。”

    她點點頭。

    “也許,電話裡的那個人指的不是你的母親。”米隆說,“你有繼母嗎?你父親有沒有再婚,或者跟某人生活在一起——”

    “沒有,自從我母親離開後,他沒有跟任何人在一起。”

    沉默。

    “那麼,為什麼有人在20年後提起你的母親?”米隆問。

    “我不知道。”

    “有什麼猜想嗎?”

    “一點也沒有。20年來,她對我來說一直是個幻像。”她指著前方,“左轉。”

    “如果我在你的電話上安裝一個追蹤裝置,你介意嗎?萬一他們再打來。”

    她搖搖頭。

    他依照她的指示掉轉方向。“給我講講你和霍勒斯的關繫。”他說。

    “不。”

    “不是我好打聽——”

    “與這件事無關,米隆,無論我愛他還是恨他,你都必須找到他。”

    “你申請了禁止令,不讓他靠近你,對嗎?”

    她停了一會兒,然後說:“你還記得他在球場上的模樣嗎?”

    米隆點點頭:“很瘋狂,也許是我好的老師。”

    “也是激烈的?”

    “是的,”米隆說,“他教我打球時不要使用太多技巧,他的指導對我來說並不總是很輕松。”

    “對,而你隻不過是一個他喜歡的孩子。想像一下做他的親生子女,再想像一下他把球場上的激烈情緒和害怕失去我的恐懼結合在一起的情形,我寧願跑出家門離開他。”


    “像你母親一樣。”

    “對。”

    “那真是,”米隆說,“很沉悶。”

    “還不如說是令人窒息,”她糾正道,“三個星期前,我們在東橘高中打了一場晉級賽,你知道嗎?”

    “當然。”

    “人群裡有兩個家伙吵嚷起來,兩個高中小子。他們是籃球隊的,可能是喝醉了或者喫了藥,也許他們是小阿飛,我不知道,他們開始朝我叫喊。”


    “叫喊什麼?”

    “污言穢語,說他們想對我怎麼樣。我父親站起來,去追趕他們。”

    “我想我不會怪他的。”米隆說。

    她搖搖頭:“那麼你也是一個粗魯的野蠻人。”

    “什麼?”

    “你追趕他們干什麼呢?保護我的榮譽?我是個25歲的女人,我不需要這種所謂的騎士精神。”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整件事,包括你在這兒——我不是什麼激進的女權主義者,但是這一切完全是無聊的大男子主義。”

    “什麼?”

    “如果我的兩腿之間有個陽物,你就不會在這兒了。如果我的名字是利洛,我接到了幾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你大概不會這麼熱心地趕來保護可憐脆弱的我吧,會嗎?”


    米隆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

    “還有,”她接著說,“你看過幾次我的比賽?”

    話題的突然轉換讓他猝不及防:“什麼?”

    “我連續3年獲得學院‘運動員’稱號;我的球隊贏得過兩次全國冠軍;ESPN一直在轉播我們的比賽,全國大學生聯賽決賽時會在CBS播出;我念的是雷斯頓大學,那裡距離你住的地方隻有半個小時的路程,你看過幾次我的比賽?”


    米隆張開嘴又閉上,然後說:“沒有。”

    “對,小妞們的籃球,不值得花時間看。”

    “不是這樣,我現在不怎麼看體育比賽了。”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聽起來多麼蒼白無力。

    她搖搖頭,漸漸平靜下去。

    “布倫達——”

    “忘掉我說的話吧,提起這個話題實在太蠢了。”

    她的語調沒有給他留下繼續討論的空間。米隆想為自己辯護,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選擇了沉默,或許應該多多采用這種策略。

    “下一個路口右轉。”她說。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她看著他。

    “那兩個罵你的小阿飛,你父親追趕他們後發生了什麼事?”

    “在發生實質性衝突前,保安進行了干預,他們把那兩個小子扔出了體育館,還有爸爸。”

    “我不太明白這個故事的含義。”

    “我還沒有說完,”布倫達停頓了一下,低下頭,聚集了一點力氣,重新抬起頭來,“三天之後,有人在一座公寓樓的房頂上發現了那兩個男孩——克雷·傑克遜和阿瑟·哈裡斯,他們被捆了起來,跟腱被枝剪切成兩截。”


    米隆的面孔失去了顏色,胃部猛地下沉:“是你父親做的?”

    布倫達點點頭:“過去他常常做這種事,但是從來沒有這麼嚴重過。他總會讓激怒我的人付出代價。當我是個失去母愛的小女孩時,幾乎喜歡這樣的保護,可是現在我不再是小女孩了。”


    米隆有些恍惚地把手伸到下方,摸摸腳踝。切斷跟腱,用枝剪,他盡量不露出驚駭的表情:“警方一定懷疑霍勒斯。”

    “是的。”

    “那他為什麼沒有被捕?”

    “缺乏足夠的證據。”

    “受害者不能指認他嗎?”

    她又轉頭看著窗外。“他們太害怕了。”她指指右邊,“把車停在那兒。”

    米隆停下車。一些人在街道上漫步,他們盯著他,仿佛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白人,在這個小區這種情況完全有可能。米隆盡量做出隨意的表情,禮貌地點頭和人們打招呼。有些人也對他點頭,有些人沒有反應。


    一輛黃色的汽車——不,是一個帶著輪子的喇叭——從他們身邊駛過,大聲播放著饒舌音樂,低音音量調得很大。米隆感到自己的胸腔都在跟著顫動,他分辨不出歌詞是什麼,可是聽上去怒氣騰騰。布倫達領著他走向一個門廊,兩個男人攤開四肢臥在樓梯上,就像戰場上的傷員。布倫達從他們身上跨過去,沒有再看第二眼,米隆跟在後面。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來過這兒。他同霍勒斯·斯勞特的關繫僅限於籃球,他們一起在運動場、體育館裡消磨時光,也許比賽後一起喫過個比薩,他從來沒有去過霍勒斯家,霍勒斯也從來沒有去過他家。


    沒有門衛,當然,也沒有鎖、對講機之類的東西,走廊裡光線昏暗,但仍然不足以掩飾牆上牛皮癬似的油漆脫落的痕跡,多數信箱都沒有門,空氣潮濕得如同水幕。


    她走上水泥樓梯,扶手是工業化生產的金屬制品。米隆聽到一個人在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一個孩子在哭,接著另一個孩子也加入進來。布倫達停在二樓,向右轉,她的鑰匙已經握在手裡,準備好了。房門同樣是用某種加固的金屬制成的,門上裝有一個貓眼和三把栓鎖。


    布倫達打開三把栓鎖,它們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像電影中的監獄場景,獄警高喊著“一級禁閉”。門緩緩打開,米隆的腦海裡同時閃現出兩個念頭,一個念頭是:霍勒斯的家布置得真漂亮,無論公寓外面有什麼,無論街道上甚至走廊裡有怎樣的垃圾和污垢,霍勒斯都沒有讓它們溜進這扇鐵門內。牆壁雪白得如同潤手霜廣告中的場景,地板看上去像是新打過蠟,家具有舊的,也有新從宜家買來的。真是一個舒適的家。


    引起米隆注意的是另一個念頭:房間被人弄亂了。

    布倫達衝進去:“爸爸?”

    米隆跟著走進去,真希望自己帶了槍。這種場面需要一支槍,他應該示意她安靜,並撥出槍,讓她站在他身後,躡手躡腳地穿過房間,而她則害怕地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臂;他應該用槍指著每一個房間,蹲下身體,做好應付壞情況的準備。可是米隆不常帶槍,倒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槍——事實上,當遇到麻煩時,他很渴望身邊有支槍——可是槍體積又大又硌人,就像粗花呢做的安全套。讓我們面對現實吧,對於大多數潛在的客戶來說,一個帶槍的運動經紀人並不能贏得他們的信任,而對於少數例外的人,哦,米隆寧願不和他們打交道。


    溫恰恰相反,他總是隨身帶槍——事實上,至少兩支,更不要說數目龐大、花樣繁多的各式武器了,他就像是“移動的以色列”。

    這套公寓由三個房間和一間廚房構成,他們迅速查看了一遍,沒有人,也沒有尸體。

    “有沒有丟東西?”米隆問。

    她生氣地看著他:“我怎麼知道?”

    “我是說,有沒有什麼擺放在顯著位置的物品不見了。電視機還在,錄像機也在。我想知道你是否認為發生了入室搶劫。”

    她打量了一下客廳。“不,”她說,“不像是入室搶劫。”

    “知道是誰做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布倫達搖搖頭,目光仍然注視著一片狼藉。

    “霍勒斯有沒有把錢藏在什麼地方?比如裝在餅干盒子裡、藏在地板下之類。”

    “沒有。”

    他們從霍勒斯的臥室開始尋找。布倫達打開壁櫥,靜靜地站了好一會兒,沒有講話。

    “布倫達?”

    “他的很多衣服都不見了,”她輕聲說,“還有他的衣箱。”

    “這是好事,”米隆說,“說明他可能是出走了,這麼看來,不大像是遭遇了不測。”

    她點點頭:“可是太恐怖了。”

    “怎麼了?”

    “和我母親一樣。我還記得當初爸爸站在這裡、盯著空衣架的情景。”

    他們回到客廳,然後又走進一間小臥室。

    “這是你的房間?”米隆問。

    “我不常住這兒,不過是的,這是我的房間。”

    布倫達的目光立刻落在床頭櫃附近的一個地方,她微微驚嘆一聲,朝地板撲去,雙手開始在她的物品裡翻找起來。

    “布倫達?”

    她的動作更激烈了,眼睛裡燃燒著火焰。過了幾分鐘,她站起來跑向父親的房間,然後又跑進客廳,米隆跟在後面。

    “它們不見了。”她說。

    “什麼?”

    布倫達看著他:“母親寫給我的信,有人把它們拿走了。”






















     


     


     


    Chapter 4









    米隆把車停在布倫達的宿舍門前。除了簡短地指路,布倫達全程幾乎一言不發。米隆沒有提問,他停下車,轉向她,她仍然盯著前方。

    雷斯頓大學是一個有翠綠草坪、高大橡樹、磚砌建築、飛盤和印花頭巾的地方,教授們仍然留著長發和蓬亂的胡須,穿粗花呢夾克衫。這裡有一種純真、新奇、年輕、激情四溢的感覺,這正是這種大學的美好之處:學生們身處如同迪斯尼世界一般與世隔絕的地方,爭論著生與死的話題,現實生活和方程式無關。不過沒有關繫,事實上,一切本來就該如此。


    “她就那樣走了,”布倫達說,“我當時5歲,她把我扔給了他。”

    米隆聽憑她說下去。

    “我記得她的一切,她的容貌,她微笑的樣子,她下班回到家、累得幾乎抬不動腳的情景。過去20年裡,我提起她的次數不超過5次。可是我每天都在想她,想她為什麼要拋棄我,想我為什麼還要懷念她。”


    她用手撫著下巴,轉過臉去,汽車仍然一動不動。

    “你很擅長這個嗎,米隆?”她問,“調查?”

    “我想是的。”他說。

    布倫達握住把手將車門推開:“你能找到我母親嗎?”

    她沒有等他回答,迅速跨出汽車,走上臺階。米隆看著她消失在殖民風格的磚砌建築物內,然後發動汽車,駛回家。



    米隆在斯普林街傑西卡的寓所外找到了一個車位。他仍然把自己的新住處稱為傑西卡的寓所,盡管現在他住在這裡,並且支付一半房租,這可真奇怪。


    米隆走上三樓,打開門,立刻聽到傑西卡的喊聲:“正在工作。”

    他沒有聽到敲擊鍵盤的聲音,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他走進臥室,關上門,查看留言機,傑西卡寫作時從來不接電話。

    米隆按下播放鍵。“喂,米隆?我是你母親。”好像他聽不出她的聲音似的,“天啊,我討厭留言機,為什麼她不接電話呢?我知道她在家。一個人接起電話,說一聲‘喂’,記下一條口信有那麼困難嗎?我在辦公室時,如果我的電話響了,我會接起來,即使我在工作。不然我也會讓秘書記下口信,而不是用留言機。我不喜歡這個機器,米隆,你知道的。”她繼續嘮叨了一陣,米隆不禁懷念起以前的日子,那時的留言機有時間限制,看來科技進步並不總是好事。


    媽媽終於停止了抱怨:“我隻是打電話來問候一下,娃娃臉,我們以後再聊。”

    在生命的前30餘年裡,米隆和他的父母生活在新澤西州利文斯頓郊區。剛誕生時,他住在樓上左邊的小嬰兒室;從3歲到16歲,他住在樓上右邊的臥室;從16歲到數月之前,他住在地下室。當然,並非指所有的時間。他去北卡羅來納州的杜克大學念過4年書,暑假參加籃球訓練營,偶爾和傑西卡或溫一起待在曼哈頓,可是他真正的家一直是,嗯,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這是他的選擇,盡管有些人可能會建議他接受心理治療,以發掘更深層次的動機。


    幾個月前,這種情況發生了改變,傑西卡讓他搬過來和她住。在他們兩人的關繫中,傑西卡采取主動是很罕見的。米隆欣喜若狂、陶然欲醉,卻也非常害怕,他並非害怕承擔責任——受到這種恐懼騷擾的是傑西卡,而不是他——但是過去他曾經歷過痛苦的時光,簡單地說,米隆決不想再次受到傷害。


    他仍然大約一星期和家人見一次面、回家喫晚飯或讓他們來紐約玩,而且他幾乎每天都和爸爸媽媽通電話。有趣的是,盡管老年人確實很麻煩,可是米隆喜歡和他們在一起。聽起來或許有些傻,但他真的很享受和父母共度的時光。不夠成熟?也許吧。像波爾卡舞的手風琴伴奏師一樣跟不上潮流?沒錯,隨你怎麼說。


    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優呼”,搖一搖,打開,灌了一大口,美味的甘露。傑西卡大聲說:“你想喫什麼?”

    “隨便。”

    “想出去喫嗎?”

    “叫外賣怎麼樣?”他問。

    “行啊。”她出現在門口,身上穿著他的大號杜克運動衫和編織褲,頭發在腦後梳成一個馬尾巴,幾綹逃脫束縛的發絲垂在臉上。當她對他微笑的時候,他仍然會感到心跳加速。


    “嗨。”米隆說,他真為自己如此聰明的開場白感到驕傲。

    “你想喫中餐嗎?”她問。

    “隨便,當然可以,湘菜、川菜,還是粵菜?”

    “川菜。”她說。

    “好吧,四川花園、四川龍,還是四川帝國?”

    她想了一會兒:“上一次在‘龍’喫的東西太油膩了,這次選‘帝國’吧。”

    傑西卡穿過廚房,輕輕地吻吻他的臉頰,她的頭發散發著夏日暴風雨後野花的香味。米隆擁抱她一下,從櫥櫃裡拿出外賣菜單。他們點出想喫的東西——酸辣湯、一道蝦和一道蔬菜,然後米隆去打電話,又遇到了常見的語言障礙——為什麼他們不雇一個會講英語的人來聽電話呢?在第六次重復他的電話號碼之後,他掛上了電話。


    “差不多做完了吧?”他問。

    傑西卡點點頭:“初稿在聖誕節前能夠完成。”

    “我以為後期限是8月呢。”

    “你是什麼意思?”

    他們在餐桌旁坐下。廚房、客廳、餐廳、視聽區都在一個寬敞的空間內,天花板有15英尺高,通風良好,磚牆和暴露在外的金屬房梁讓這裡既有藝術氣息,又像是火車站。一句話,棒極了。


    食物送到了。他們聊了一會兒今天的見聞,米隆告訴她布倫達·斯勞特的事,傑西卡坐在那裡,以她特有的方式靜靜聽著。她有一種本領,能讓說話的人感到自己是世上的。當他講完後,她問了幾個問題,然後站起來,從必利家水壺裡倒了一杯水。


    她重新坐下:“星期二我要飛去洛杉磯。”

    米隆抬起頭:“又去?”

    她點點頭。

    “多長時間?”

    “我不知道,一兩個星期吧。”

    “你不是剛去過那兒嗎?”

    “是啊,怎麼了?”

    “去簽電影合約,對不對?”

    “對。”

    “那為什麼又要去?”他問。

    “我要為這本書做些調查。”

    “你上周去的時候不能兩件事一起做嗎?”

    “不能。”傑西卡看著他,“有什麼問題嗎?”

    米隆撥弄著一根筷子,看看她,又轉開目光,吞咽一下,隻說了一句:“這算什麼?”

    “什麼?”

    “我們住在一起。”

    “米隆,隻是去一兩個星期,做做調查而已。”

    “接著又是巡回售書、隱居寫作、電影合約,或者更多的調查。”

    “怎麼,你想讓我待在家裡烤餅干嗎?”

    “不。”

    “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米隆停頓一下,接著說,“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斷斷續續有10年了,”她補充道,“怎麼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你喜歡旅行。”

    “哦,是的。”

    “你不在的時候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她說,“你出差的時候我也會想你,可是我們的自由——這也是一部分樂趣,不是嗎?而且——”她湊近一點,“我讓我們的關繫近了一大步。”


    他點點頭:“是的。”

    她把手搭在他的前臂上:“我不想冒充心理分析師,可是這一步對你來說是很大的變動,我理解。不過到目前為止,我認為一切都很順利。”


    當然,她是對的,他們是一對現代情侶,兩人都有如日中天的事業,有各自的領域等待征服,分離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他心裡揮之不去的不確定感隻是他那天生的悲觀主義的副產物。事情確實進行得非常順利——傑西卡回來了,她要他搬過來——而他卻一直在等著什麼地方出問題。他必須停止自我困擾了,這樣做並不能找出問題並加以解決,它隻會無事生非,滋生問題,並使它們日益強大。


    他對她笑笑。“也許我隻是渴望關注。”他說。

    “哦?”

    “或者是想得到更多性愛的策略。”

    她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能折彎筷子。“也許有用。”她說。

    “或許我應該穿戴上更加舒服的東西。”他說。

    “不要再戴那個蝙蝠俠面具了。”

    “哦,來吧,你可以穿上多功能腰帶。”

    她想了想:“好吧,可是不能中途停下,大喊‘蝙蝠俠時間,蝙蝠俠頻道’。”

    “成交。”

    傑西卡站起來,走向他,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抱住他,把嘴唇湊近他的耳朵:“我們一直都很好,米隆,不要搞砸了。”

    她說得對。

    她離開他的大腿:“來吧,讓我們收拾桌子。”

    “然後呢?”

    傑西卡點點頭:“去玩蝙蝠俠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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