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有人——出租車司機、牙醫——問我做哪一行的,我都告訴他們,我是“坐辦公室的”。九年了,從來沒人問是哪種辦公室,也沒人問我在那裡做哪種工作。我不是在抱怨,這很好。我一直避免與他人有所羈絆。
我沒有手機,基本不上網;我從不主動與同事聊天;除了社保局的,抄水表的,傳教的,送外賣的,沒人拜訪我的公寓。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跟地球的連結微弱如蛛絲,隻消一陣強風,我就能離地飛走,像一顆蒲公英的種子。
每當沉默和孤獨排山倒海而來,我就和波莉說說話。波莉是我的盆栽,是我童年裡*幸存的活物,一路跟隨我待過各式各樣的寄養家庭。事實上,我就像波莉一樣,隻需要*限的照顧和關注,大多時候自立更生。我知道別人背後怎麼議論我:怪咖,奇葩,神經病。但我一點都不困擾。我很好,好極了。我不需要其他人──我的人生沒有大破洞,我個人的拼圖裡沒有缺塊。
至少,在遇到雷蒙之前,我一直這樣相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