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足音”由《燧人》、《庖犧》、《有巢》三卷組成,分別寫新石器時代晚期對人類文明做出重大貢獻的三位首領——教族人鑽燧取火的燧人、推廣種五谷養六畜的庖犧和帶領族人造巢築屋結束穴居野處的有巢,亦即傳說中的三皇。新石器時代的人類群體是母繫氏族社會,由此決定了三皇的性別。希臘神話中領導生產和生活的也是女人,聖火女神維斯塔、農業女神得墨忒爾和建築女神赫斯提婭。隻是到了父繫社會,神三皇纔跟人五帝一道變成了男身,羅馬女神也成了宙斯的下屬,優嫻貞靜的維斯塔甚至被盜天火燒聖林的莽夫普羅米修斯替代。
《燧人》寫火的發明,以黑龍江嘉蔭和江蘇馬陵山大賢莊石器考古發現為依據,以河套文化為背景,以一萬年前女首領燧人坎坷的人生和愛恨情仇為主線,敘述了這位發明鑽燧取火技術的遠古傳奇人物帶領燧人氏戰勝艱苦的自然條件求生存的故事。
《庖犧》的歷史依托是甘肅大地灣八千年前新石器時代遺址挖掘的坑、穴、灶、窖、墓、溝、房、窯址和近萬件文物,尤其是早的農作物標本黍。華夏的農業先驅,傳說中或叫神農,或叫伏羲,或叫庖犧。庖犧這個符號生動,傳遞的信息多,由此成為書中教先民結罘網、造弓箭、養六畜、庖犧牲、種五谷的主人公。這位有多種重大技術發明的女首領,身後被庖犧氏立為庖犧娘娘。
由穴居到築居是人類文明史的一大飛躍,《有巢》借助浙江河姆渡的考古發掘,還原了5000年前此地先人們的生產與生活,女首領有巢帶領族人漁獵、栽培水稻、燒制彩陶、打井取水,特別是建築干欄房,使有巢氏脫離了穴居野處,進入文明新階段。
“太古足音”繫列以考古發現為依據,以傳說為素材,通過敘述填補文字歷史的空洞,重構當時社會的生產與生活,再現新石器時代晚期的華夏文明。作品脫離神話與宿見,描寫艱苦卓絕的勞作、失敗中的覺悟、成功的喜悅、人際與族際關繫中的愛恨情仇。書中融合科技史知識與社會人情,意在將傳說中的神三皇還原成血肉之人。故事情節跌宕,語言通俗,引人入勝。
燧人氏、庖犧氏、有巢氏三個氏族在時間承替中的空間移動構成了“太古足音”三部曲。“太古足音”繫列以考古發現為依據,以傳說為素材,作品脫離神話,脫離宿見,描寫艱苦卓絕的勞作、失敗中的覺悟、成功的喜悅、人際與族際關繫中的愛恨情仇。書中融合科技史知識與社會人情,意在將傳說中的神三皇還原成血肉之人,重述華夏文明先驅的故事。
初版序
(黃苗子)
寫書的人是郁風和我的老朋友,老到跟我們一樣九死一生,苟延殘喘。
兩年前,這老兄突發奇想,說要寫一本關於發明火的小說,靈感來自偶然看見的一份考古報告。他給我們看了十幾張紙,是關於河套邊兒上一個燧石山采石場的考古發現,裡面詳細描述了挖出來的各種燧石器具。我聽了覺得甚荒唐,還沒見過但憑這點兒資訊就寫成長篇巨幅的,何況是小說。
更新鮮的是主人公的性別,郁風問他:“歷史上各種傳說中的燧人氏都是男的,你怎麼把人家變成了女的?”他說:“燧人氏是一個部落,燧人應該是這個部落酋長的名兒,鑽燧取火是新石器時代早期開天闢地的驚人科技發明,那個時代是母繫氏族社會,女性中心社會的酋長怎麼可能是男人呢?”
有道理,燧人是當時鼎鼎大名的舵手、領袖兼發明大師,應當不會是個男人。不過我還是擔心靠這樣立論能寫成小說,郁風也說他不務正業。
他卻隻顧在石頭堆裡寫他的小說,兩年以後居然寫成了。在燧人手中,那些一萬年前的石頭活了,被磨成了圓的、鈍的、尖的獵器;一塊尖尖的燧石鑽到木頭裡去,木頭冒出了火。在普羅米修斯給希臘人盜來天火的神話時代,我們的先民已經享受著先進技術的成果,誰看了能不為此驕傲呢?作者筆下的燧人有血有肉,有愛有恨,有輝煌的成就,也有人生的遺憾。這個女人又帶出來一大堆親人、族人和外人,演繹出了讓人意想不到卻又在情理中的情節。故事編得有鼻子有眼兒,根據就是那二十幾頁的考古發現。小說原來也可以這樣寫。
一萬年前的人跟今天的人一脈相通,在生存需要之外,都有七情六欲,隻不過那時的人野,壽命短,三四十歲就垂垂老矣。故事把女酋長燧“大娘”短暫的人生構建在考古發現裡,像一部《燧人列傳》,司馬遷用小說筆法寫歷史,作者用歷史素材寫小說,小說是否成功,讀者自會鋻定。
清代有一位好讀書的毛老爺,他專門反對蘇東坡的詩,說蘇詩無一好句。他的朋友提出:“‘春江水暖鴨先知’,你能說不是好句?”他反駁說:“鵝也先知,豈隻是鴨!”現在想來,這等於說:“咖啡也會喝醉,豈隻是酒?”屬於荒誕思維。記得我有一次跟本書作者說起“鴨先知”、“鵝先知”之辯,老兄聽罷,一本正經道:“應該是鴨先知,因為鴨子比鵝耐寒,氣溫在10攝氏度就能下水,而且鴨蹼上的細胞對溫度的敏感超過鵝蹼,所以蘇東坡說‘春江水暖鴨先知’,沒錯兒。”後來書寫成了,偏偏就選了這麼個筆名兒。這絕不是炫耀他多麼有科學知識,更不是以“先知”自居,隻是表示他寫書是嚴肅的,不說歪歪道理。
大概是在石頭堆裡鑽久了,鴨老兄跟不上當今潮流了。人都愛往年輕裡打扮,他卻硬要比他還老的人給這書做包裝。我們倆偏也“年少好事”,我寫了書名,郁風畫了封面,寫字的九十二,畫畫兒的八十九,當今世界,大概找不出比我們更老的化妝師了。人老字更老,六十往下的人,大多認不得,好在郁風設計在封面和封脊上都用鉛字標明了:燧人氏—鴨先知著。
2005年長夏記於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