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01

第二章020

第三章042

第四章062

第五章082

第六章106

第七章131

第八章154

第九章177

第十章200

第十一章223

第十二章243

第十三章266

第十四章288

第十五章309

第十六章333

第十七章354

第十八章376

第十九章397

第二十章417

章

一

1231 年，深秋的一個夜晚，在河北邢臺的郭村，時至半夜，突

然風起，風鑽進門窗，於是那細細的縫隙裡，便響起一聲聲纖細的

柳笛聲，很是悅耳動人。

然隻是一刻，那柳笛聲就變得異常粗暴。世界山搖地動，所有

人家的窗戶，都嘩嘩啦啦地抖動起來，一種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也

細細長長地從門窗的縫隙裡鑽進來，是那樣的刺耳而又可怕。

接著，一場百年罕見的風暴帶著漫天黃沙從天邊襲來，頃刻之

間，整個村子便被埋在黃沙裡，樹木被連根撥掉。整塊的房頂，輕

易地被掀飛。牲畜被整圈整圈地卷到了天上，牛羊仿佛都長了翅膀，

漫天飛舞。

然而這似乎還不夠，還不新鮮，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待第二天

早上，人們發現，村外大片大片的莊稼，被掃蕩得一棵不剩，平平

整整的田地上，留下了巨大的、齒輪形的圖案，整齊無比，小的也

有一畝地大，鬼斧神工一般，一共七個。

村人圍著這七個巨形的齒輪圖案，目瞪口獃，滿臉的驚懼。

人們不自覺地都仰頭望天，似乎是在尋找著那鬼神妖道或巫仙

怪靈的光影。是的，除了鬼神妖道，誰還有如此的能耐，改天換地呢！

然而沒有，什麼也沒有。縣府和省府聞訊也來了人，看著這如此的

奇觀異像，除了獃住，又能找到什麼呢？後是朝廷的官人也到了

此地。然而沒有人能解釋這是怎樣的一個究竟。隻是同樣的驚異和

深深的恐懼罷了。

不過，有人卻以為，如此奇特的天像，畢竟要有與此相匹配的

事件發生，應該同樣是在郭村出現纔對。

然而沒有。

隻是這年的鼕天，下大雪的日子，郭村的一戶人家，出生了一

個有點不大一般的小孩兒，這孩子的眼睛特別地明亮，閃閃發光，

似能看到千裡萬裡，以致人們誰也不敢跟他對視。村人都奇怪，天

下怎麼會有這麼明亮的一雙眼睛。

於是人們想到那個可怕的天像，難道這就是與此相匹配的事

物嗎？

這孩兒五歲之前卻不會說話，別人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總是眨

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像是全都聽懂了。以致他的父母一直以為，他

是一個啞巴。

直到五歲之後，他纔突然說話。且是一下子什麼都會說了，真

是貴人語遲。可人們很快又發現，他是一個傻子，很多孩子該懂的

事情，他一律不懂。許多孩子都感興趣的事物，他也都不感興趣，

比如和泥玩土，追逐打鬧，別的孩子玩這些時，他就那麼木木獃獃

地沒有反應，不是傻子是什麼！

可後來，人們又發現他絕頂的聰明，他七歲的時候，便會用田

地裡的草梗、草葉子編些小貓小狗小動物。十二歲那年，他便和爺

爺學會了木雕，一塊木頭，他一會兒的工夫，便能刻出個小人兒來。

他的木雕可以拿到集市上換喫食，換柴米，足足地頂了一個村裡的

壯勞力，竟然可以扛起養活一家人的重擔。這讓村人驚惑不已，許

多人家暗中都希望與他們成為未來的親家。

這孩兒很早的時候，就跟著爺爺學習些天文地理知識，據說

十四五歲時，便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星空夜海，還能察覺到腳下

哪兒有江河湖泊，哪兒有水怪洪峰，聽得很是嚇人。

可面對生活中的常識，他又獃得純粹像一個傻瓜。

他家在村裡，是少數能夠穿得起布襪子的人家，他卻常常把兩

隻襪子穿在一隻腳上，以致一天都找不見那另外的一隻，就一隻腳

穿著兩隻襪子，另一隻腳光著。

他一般不和其他孩子遊戲，甚至一句話都沒有。他隻和他喜歡

且說得來的人來往，村裡符合他心意的孩子少之又少。遇見志趣相

投的孩子，他又要和人家整天地死黏在一起，一刻不分不離。

他和村中一個叫林青草的女孩兒便是這樣，無話不說，時時要

說。整天長在青草的家裡，或讓人家長在自己的家裡，這不是缺心

眼兒嘛！

天下不缺傻子，也不缺精明人，隻是很少有兩種現像聚於一身

的人，然而這孩兒就是。所以村人一致地以為，他是一個很少見的

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