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點校說明

薊門塞曲

合刻《塞曲》《粵草》序

自序

劍

過薊門

有懷都下故人

春日郊遊

送傅叔子南歸二首

詠史

悼亡友陳道通

寄郭道見

寄林日正

寄山人楊伯和

早秋寄趙思遠

懷餘龍陽先生

謁夷齊廟登清風臺

……

兩粵遊草

自序

詩

與林培之入粵便道宿石竹岩二首

遊九鯉湖

重遊南臺

送俞克仁參戎之任海南其先翁舊宦處

寄送瀋士弘將軍使日本

初出閩關值大風雨

潮陽道中同林培之侍御

……

文

入粵記

居羅浮記

遊西樵記

遊七星岩記

遊粵西記

……

寄心集

題《寄心集》

自序

卷一

詠懷十六首

四憶詩四首

歲暮客居呈弱侯三篇

卷二

勵志二篇

洗心訓示三山諸生

尚行訓示漳中諸生

北征道中四篇

古北口撫夷

……

五嶽遊草

自序

卷一

紀過詩

飲酒

遊山

讀書

醉醒吟

讀淵明詩，病其篇篇言酒者，賦此解之

……

一齋先生考終錄

序

遺誡

自挽詩

知己味二首

闢谷詩

無言詩

述病四首

病中寄題虎館四首

病喉不能言，作此勞子一

勞子二

勞子三

勞子四

勞子五

勞子六

勞子七

勞子八

病中生日

病答董崇相罵友詩二首

寄意二首

終遊二首

自挽聯二副

病革遺草跋

陳第，字季立，號一齋，晚號溫麻山農，明代福建連江人。生於嘉靖二十年三月初三（1541年3月28日），卒於萬歷四十五年三月廿一（1617年4月15日），享年77歲。

陳第集名將、音韻家、旅遊家、藏書家於一身，生平大致可分三個階段：階段（33歲以前）讀書講學。嘉靖三十八年(1559)考中秀纔，名列。嘉靖四十四年(1565)，遊學福州如蘭精舍，拜潘碧梧為師。隆慶三年(1569)，開始講學漳州、福州。

第二階段（34-43歲）學兵守邊。萬歷二年(1574)，隨俞大猷學兵法。萬歷四年(1576)，任五軍四營中軍，守薊門。第二年改任潮河提調，守古北口。萬歷八年(1580)，升任三屯車兵前營遊擊將軍，駐漢兒莊，用副總兵體制行事。萬歷十一年(1583)，因不願與總督吳兌同流合污，辭官回鄉。

第三階段（44-77歲）旅遊著述。萬歷十二年(1584)，回到連江，從此閉門讀書，以吟詠自樂，過上隱居生活。萬歷二十六年(1598)，南遊兩廣，創作《兩粵遊草》。萬歷二十九年(1601)春回鄉，開始編寫《毛詩古音考》。第二年十二月，隨瀋有容將軍前往臺灣剿倭，歸作《東番記》。萬歷三十二年(1604)秋，遊南京，訪問學者焦竑；從此常到其家，閱讀其大量藏書，重新修訂《毛詩古音考》。萬歷三十九年(1611)秋，又以71歲高齡遠遊五嶽，歷時六載，創作《五嶽遊草》（7卷）。萬歷四十四年(1616)，作《世善堂藏書目錄》。生平著述彙編為《一齋集》行世。

陳第著作甚豐，有《伏羲圖贊》、《雜卦傳古音考》（附於《伏羲圖贊》）、《尚書疏衍》、《毛詩古音考》、《讀詩拙言》（附於《毛詩古音考》）、《屈宋古音義》、《松軒講義》、《謬言》、《意言》、《二戴粹纂》、《麟經直指》、《書札燼存》、《防海事宜》、《東番記》、《薊門兵事》、《薊門塞曲》、《兩粵遊草》、《寄心集》、《五嶽遊草》、《一齋陳先生考終録》、《世善堂藏書目錄》等21種，大部分被收入《一齋集》（35卷）。其中，《毛詩古音考》否定“葉音說”，提出“時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改，音有轉移”的著名觀點，開中國古音韻學研究之先河。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說：“開除先路，則此書實為首功。”“欲求古韻之津梁，舍是無由也。”《東番記》是我國早記載臺灣高山族民俗的重要文獻，臺灣學者方豪先生稱此文“實明際親臨本島、目擊本島情形者所遺之早文獻”，臺灣著名地理學家陳正祥先生認為此文“是有關臺灣的篇遊記”。《世善堂書目》保存了許多唐五代、明代秘籍罕本，在藏書史上是一部不可多得的藏書目錄。一生著述，能有如此影響，一齋先生無憾矣！

陳第的著作，有些很需要時間來解讀。比如《毛詩古音考》面世後，就不為同時代學人所理解。《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第初作此書，自焦竑以外，無人能通其說。”還有《伏羲圖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就予以否定：“下卷為《圖贊》二十一，末附《圖問》一篇。大抵皆臆造之說，不足為據。”甚至還在陳祖念（陳第之子）《易用》提要中說，陳第“所作《伏羲圖贊》則支離穿鑿，一無可取”。可是，焦竑為此書寫序，稱“殆天啟其衷，以明聖人之絕學”。董應舉也給予極高的評價：“先生著述甚多，尤邃於五經，多有前儒所未發者，其《伏羲圖贊》直可布之學宮。”（《一齋先生考終錄?序》）董應舉也是連江人，萬歷二十六年（1598）進士，官至工部侍郎，有《崇相集》傳世。他是陳第的“罵友”，兩人過從甚密，但在學術上爭論不斷，常常爭得面紅耳赤。我想，他對《伏羲圖贊》的贊譽既非虛美，亦非空穴來風，而是一種學術的理解與認可。今人張善文、黃黎星在《陳第〈伏羲圖贊〉評要》一文中，也認為“陳氏新圖之作，皆有本源，且亦有裨於《易》學。則《四庫提要》之指摘，似可不必”。我還相信，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終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真正讀懂這本書，並發現它的價值之所在。

同樣，陳第的詩歌也不被看好。《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有《一齋詩集》（共13卷，含《兩粵遊草》1卷、《寄心集》6卷、《五嶽遊草》6卷），說“第《韻書》妙有神解，遂為言古音者之開山；詩則信筆而成，非所擅長，然第亦不必以此擅長也”。看來四庫提要的撰稿者，除了認可陳第的古音考外，好像對他的其它作品都持否定態度，這莫非是從“一俊遮百丑”派生出“一俊折百優”來？抑或他隻是秀纔出身，不肯給予太多的贊譽？

同時，我還懷疑四庫提要的撰稿者，其實並沒有很好地研究陳第的詩歌而妄下斷言。“信筆而成”，極可能本於陳祖念《五嶽遊草?跋》：“家大人頗好吟，詩興到輒矢口而詠，伸紙而筆，唯以自適其適，不屑人之工拙贊毀也。”至於“非所擅長”，亦可能借陳第自謙而順水推舟。陳第在《兩粵遊草?自序》中說：“吾素不知詩，感物陶情適吾，適而已矣和以後，何敢望大歷以前？且餘實未嘗自命以為能唐也者。”否則，真的很難想像面對《一齋詩集》，如何得出這八個字的結論來。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陳第的詩一直被冷落。“且不說至今尚無專集重印，好些明詩選本，也未有一席的位置。如重版清人朱梓、冷昌言編明清詩三百首》，陳第的詩未曾入選；中華書局印的《明詩》，陳第的詩也未曾入選。新版今人明清詩一百首》等作為中國古典文學作品選讀本，也未將陳第的詩編上。這不能不是一大缺漏。”（李鄉瀏《陳第的詩及其特色初探》）

好在知音還是有的，焦竑不但為《寄心集》做校對工作，而且在《題寄心集》中給陳第的詩歌創作以很高的評價，他說：

其為詩，無非風人之遺意，言非有為，不發於筆端。砭季代之膏肓，而起流俗之廢疾，蓋三致意焉。其溫厚爾雅，動物感時，而無所容懟，此與子美、樂天何異？讀者以此求之，庶可脫近習而還“三百”之舊觀。若與時輩同類而共觀之，非所以論一齋子矣。

焦竑是明代著名學者，著述甚豐，有《澹園集》、《焦氏筆乘》等傳世。他是萬歷17年(158，官翰林院修撰，後曾任南京司業。他還為陳第的《毛詩古音考》、《屈宋古音義》和《尚書疏衍》等書做訂正工作，並撰寫序文。焦竑這番議論陳第詩歌的話竊以為頗為中肯，相信大家讀了本書也自有公論。

本書是陳第詩文合集，包含《薊門塞曲》、《兩粵遊草》、《寄心集》、《五嶽遊草》、《一齋陳先生考終録》等5本書，共計詩983首（不含對聯），文17篇（不含自序）。應該說，這是一筆可寶貴的文化遺產，我們沒有理由聽任其湮沒無聞，更沒有理由不還其一席之位。而且這些作品也是研究陳第生平不可或缺的原始資料。金雲銘的《陳第年譜》，就是“檢先生之全集讀之，得其生平行事之概、著述之旨，乃不憚炎暑，揮汗為繹其端緒；旁參群籍，頗費勾稽，耗時數月，草成斯篇”的（《陳第年譜?自序》）。

還要說明的是，陳第著作采用新式標點編排出版的，隻有《毛詩古音考》與《屈宋古音義》。1988年中華書局出版由康瑞琮點校的《毛詩古音考》，2008年中華書局又出版由康瑞琮點校的《毛詩古音考屈宋古音義》。現在出版《一齋詩文集》，無疑將彌補了這方面的缺憾，為廣大讀者與研究者提供閱讀的方便。

郭庭平於臨江齋

2012-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