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岔赤溪戰鬥 / 001

2.監利戰鬥 / 011

3.洪湖蘇區次反“圍剿” / 021

4.洪湖蘇區第二次反“圍剿” / 027

5.洪湖蘇區第三次反“圍剿” / 035

6.龍王集戰鬥 / 040

7.文家墩戰鬥 / 046

8.瓦廟集戰鬥 / 050

9.新溝嘴戰鬥 / 058

10.洪湖蘇區第四次反“圍剿” / 063

11.湘贛蘇區反“圍剿” / 077

12.九渡衝戰鬥 / 105

13.棠市戰鬥 / 110

14.梅花山戰鬥 / 114

15.潞田戰鬥 / 125

16.黃沙戰鬥 / 129

17.紅17師北上作戰 / 134

18.沙市戰鬥 / 142

19.金華山、松山防御戰 / 146

20.紅6軍團西征 / 154

21.湘西攻勢 / 169

22.龍家寨戰鬥 / 179

23.浯溪河戰鬥 / 184

24.湘鄂川黔蘇區反“圍剿” / 188

25.陳家河桃子溪戰鬥 / 208

26.忠堡戰鬥 / 214

27.板栗園戰鬥 / 219

28. 強渡澧水、沅江 / 225

29.轉戰湘桂黔 / 233

30.烏蒙山回旋戰 / 252

31.北渡金沙江 / 266

32.甘南戰役 / 279

參考書目 / 294

中國人民解放軍是中國共產黨締造和領導的人民軍隊，誕生在武裝鬥爭中，成長於浴血奮戰裡，至今已經走過了八十八年的輝煌歷程。

這支歷經磨難、英勇善戰、百煉成鋼的軍隊自誕生起便展現出歷史上一切剝削階級軍隊從未有過的風貌，英勇頑強，不怕犧牲，衝破艱難險阻，縱橫山河疆塞，戰勝了一個個強悍兇惡的敵人，創造了無數個軍事史上的奇跡，上演了一場場氣勢恢宏的英雄活劇。眾所周知，我軍所走過的並非一條平坦大道，是極其曲折和無比艱辛的。其間經歷過苦難，遭受過挫折，甚至陷入過絕境，充滿著鮮血與淚水。八十八年來，我軍歷經大大小小上千次戰役戰鬥，既有陸戰、海戰、空戰，也有山地戰、平原戰、叢林戰；既有敵後遊擊戰、運動戰、陣地戰,也有大兵團圍殲戰、追擊戰、攻堅戰；既有進攻戰、伏擊戰、奇襲戰，也有防御戰、遭遇戰、突圍戰；既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經典傳奇，也有英勇果敢、以柔克剛的戰爭奇觀；既有酣暢淋漓的大勝，也有刻骨銘心的失利……這一次次戰役戰鬥彙成了人民軍隊從無到有、由弱轉強的發展壯大史，令世人嘆為觀止。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是好的教科書，也是好的清醒劑。隻有熟悉歷史、讀懂歷史、借鋻歷史，纔會認清昨天、珍惜今天、放眼明天，不會為浮雲遮望眼；纔會熱愛黨、熱愛祖國、熱愛人民軍隊，不會迷失政治方向；纔會以史鋻今、承前啟後、繼往開來，不會在前進的行途中走彎路。在不久前召開的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習近平著眼實現中國夢強軍夢的戰略運籌，強調要著力培養有靈魂、有本領、有血性、有品德的新一代革命軍人。軍隊因戰爭而存在，軍人以打贏而榮耀。當前，我軍由機械化向信息化邁進任重道遠，必須牢記強軍目標、堅定強軍信念、獻身強軍實踐，認真學習和研究人民軍隊的戰爭史，從歷史的角度加以審視，用辯證的眼光加以剖析，更好地把握治軍規律、帶兵要則、指揮方略，不斷提高駕馭未來信息化戰爭的能力，勠力同心追尋強軍興軍的光榮夢想。這也正是編寫《戰典》叢書的初衷。

本叢書按照土地革命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四個歷史時期，分別擷取了中國工農紅軍方面軍、第二方面軍、第四方面軍和西北紅軍；八路軍、新四軍和東北抗日聯軍；中國人民解放軍野戰軍、第二野戰軍、第三野戰軍、第四野戰軍和華北野戰部隊，以及中國人民志願軍所屬各支部隊具有鮮明代表性的近300個戰例，力求在浩瀚的史料中尋找那幅血與火、生與死的歷史畫卷和不朽傳奇。需要指出的是，這些林林總總的戰役戰鬥，根本無法窮盡人民軍隊所走過的驚心動魄的戰鬥歷程、所書寫的蕩氣回腸的英雄傳奇、所孕育的凝心聚魂的革命精神，隻是力圖運用權威的文獻資料、珍貴的歷史照片和當事人的親身經歷，以紀實的手法和生動的語言，嶄新的視野和獨到的見解，還原歷史真相，講述傳奇故事，展現英雄本色，揭示我軍血脈永續、根基永固、優勢永存的根本所在。

由於作者水平及查閱資料等因素所限，書中難免有不當之處，懇請讀者批評指正。在編寫過程中，參考了一批歷史文獻和當事人的回憶文章，得到了軍事圖書資料館等單位和有關同志的大力支持與幫助，並由軍事科學院軍史專家進行審讀把關，軍事科學院政治部宣傳部包國俊副部長為叢書的終付梓付出了艱辛勞動，在此表示衷心感謝。

1.南岔赤溪戰鬥

1928年6月，湘西北桑植起義保存下來的工農革命軍發展到1500餘人。

7月初，桑植縣民團總指揮陳策勛率部進襲洪家關，工農革命軍未能擊退敵人，撤至樂育。這時，中共湘西特委代表陳協平到達桑植，帶來湖南省委指示：湘西北特區並入湘西特區，湘西北特委取消，在紅軍中成立黨的湘西前敵委員會，以領導紅軍及紅軍所在地區地方黨的工作。前敵委員會由賀龍、陳協平、李良耀、賀錦齋、張一鳴等組成。

按照中共湖南省委指示，賀龍領導的工農革命軍改編為第4軍，即湘鄂邊紅4軍。賀龍任軍長，黃鼇任參謀長，下屬第1師，師長賀錦齋，黨代表張一鳴，近800人。此外，還有文南浦、賀桂如、賀佩卿等率領的幾個支隊、大隊，約700人。

賀龍，字雲卿，1896年生於湖南桑植洪家關。1910年，年僅14歲的賀龍就與人結伴出外運鹽，目睹種種社會不平，萌發了反抗思想。1914年，賀龍參加孫中山領導的中華革命黨。1917年，賀龍在石門、慈利交界的兩水井，以兩把菜刀起家，殺掉鹽匪湖霸，揭竿舉旗，投身革命軍中。“兩把菜刀鬧革命”傳遍湘西，也為賀龍賦予了傳奇色彩。

此後，賀龍歷任湘西護法援鄂軍民軍第1路所屬遊擊司令，湘西靖國軍第3梯團梯團長，巡防軍第2支隊司令，東邊防軍警備旅旅長，四川“討賊軍”第1混成旅旅長，建國川軍第1師師長，澧州鎮守使，國民革命軍第8軍第6師師長兼湘西鎮守使，第9軍第1師師長等職。

1926年，賀龍率部參加北伐，接受由共產黨員周逸群所率領的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左翼宣傳隊到所部開展工作。1927年2月，賀龍任直屬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的獨立第15師師長，5月率部參加第二次北伐，6月升任第20軍軍長。8月參與領導了南昌起義，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槍。一個月後，賀龍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南昌起義失敗後，賀龍經香港到上海，於1928年初與周逸群等組成中共湘西北特委，回湘西發動領導武裝鬥爭。4月組織桑植起義，攻克桑植縣城，後在優勢國民黨軍的進攻下失敗。賀龍率餘部在桑植、鶴峰兩縣交界地區堅持遊擊戰爭。6月，乘國民黨第43軍西撤之機返回桑植地區。

湘鄂邊紅4軍成立後，即前出石門縣境支援當地農民起義。9月5日，紅4軍奔襲澧縣大堰垱、王家廠一帶團防和稅務機關，召開群眾大會，處決了反動頭目。

兩天後，紅4軍返回渫陽。8日，遭國民黨第14軍教導師李雲傑部襲擊。紅4軍倉促應戰，退到泥沙，再次遭到李雲傑部和叛變的原石門縣委軍事部長羅效之率領的團防襲擊。紅4軍損失嚴重，參謀長黃鼇、第1師師長賀錦齋犧牲，全軍大部潰散，僅餘200餘人在賀龍率領下於9月底退回鶴峰縣堰垭一帶大山中休整。

時值鼕初，山區氣候寒冷，部隊缺糧少衣，沒有醫藥，生活異常艱苦，又有不少人陸續脫離部隊，逃下山去。後，賀龍身邊僅剩下91人和72條槍。

這時，賀龍的姐姐賀英為困難中的紅4軍送來了一批彈藥、棉花、布匹、藥，解決了給養問題，極大地鼓舞了士氣。

見到大姐，賀龍百感交集，難過地說：“半年多，我把隊伍組織起來，垮掉了，又組織起來，又垮掉了。如今，這個隊伍不是我賀龍的，是黨的。我們這個隊伍是黨的工農革命軍第四軍啊！我賀龍是黨的湘西前敵委員會書記啊！肩膀上的擔子重，我挑得起，隻是許多政策我搞不清楚，怕給黨帶來損失哪！”

賀英說：“你搞的是共產黨，你組織起的隊伍，就要發展黨員、團員，要他們懂得革命道理，這纔能打不垮、拖不爛嘛！過去，人家跟著你，為的是當官、發財，雖然你是實行三民主義的，他們發不了多少財，可總有個薪餉啊。如今，沒得薪餉發，沒得官好升，他們投你圖個什麼？如果不讓他們懂得革命道理，哪能穩得住？還不是五根手指抓豆子，抓一把，撒一把？”

幾十年後，賀龍回憶這次和賀英的談話時說：“石門垮後比較苦，我身上的衣服都換不下來……腦子也清醒了些，個人英雄的驕傲勁兒也減少了一些。我把廖卓然、陳協平、張一鳴等召集在一起找我姐姐談。我姐姐說要好好整頓隊伍，就整了3個月，共編成9個班，每個班都有黨員、團員。廖卓然當排長，王炳南當大隊長。也有了團員。”

經過堰垭整頓，紅4軍政治素質有了巨大變化，精神面貌大為改觀。此時，湘西前委受湘西和湘鄂西特委的委托，負責領導湘鄂邊地方黨的工作，更名為湘鄂西前委，由賀龍任書記。

1929年初，蔣介石與桂繫軍閥李宗仁、白崇禧準備開戰，施鶴地區國民黨軍主力馬文德旅外調，兵力十分空虛。

鶴峰縣背倚大山，前面臨河。縣衙門在河對面的山坡上，駐扎著百餘個敵人。1月7日夜，賀龍率紅4軍乘夜幕掩護悄悄接近鶴峰縣城，在城外山上的各個關口附近布置好兵力，把敵人包圍起來。

次日拂曉，紅軍突然發起衝鋒。戰士們有的端著槍，有的揚起大刀，有的舉著長矛，怒吼著向敵人撲去。四面山上槍聲大作，敵人不曉得來了多少人馬，嚇得四處奔逃。國民黨鶴峰縣長帶領數十人好不容易跑出城外，就被紅軍戰士追上擊斃。紅4軍乘勝攻占了鶴峰縣城及太平鎮、洞柘灣。

紅4軍占領鶴峰後，成立中共鶴峰縣委和鶴峰縣蘇維埃政府，宣布取消苛捐雜稅，焚燒地主田契文約，建立群眾組織，轟轟烈烈地開展根據地建設的工作。鶴峰縣成為湘鄂西個建立了蘇維埃政權的革命根據地。

隨後，紅4軍向鄂西利川、建始一帶遊擊，迅速恢復到1000餘人、300多支長短槍，並進行整編，軍以下設路指揮部，王炳南任指揮，張一鳴任黨代表，下轄若干大隊和中隊。工農群眾積極參加土地革命，鬥爭形勢大好。這令周圍各縣國民黨當局驚恐不已，紛紛向長沙、武漢報警求援。

桑植縣代理縣長向湖南省政府發出電報稱：“賀匪剽悍，全湘著名，職縣團防雖多……自守力尚不足，懇速派雄師，殲滅巨匪。”

湖北清鄉督辦則電告湖南省主席：“賀龍用兵多詐，出沒無常，非雙方兜擊，不足以絕根株。”

3月，湖南、湖北兩省國民黨當局命令恩施、利川、來鳳、咸豐、鶴峰、宣城、建始7個縣的清鄉司令和桑植、石門2個縣的團防聯合“進剿”紅4軍。

利川、來鳳、咸豐3縣團防畏懾賀龍聲威，借口路遠沒有派兵。發動圍攻的是鶴峰團防頭目、湘鄂西民團聯防總指揮王文軒，桑植團防劉子維、向鳳翔，五峰團防孫峻峰等部，以及恩施、建始幾支團防共3000餘人。18日，他們分數路合擊鶴峰，企圖奪取縣城，圍殲紅4軍。

賀龍以農民警衛團節節抗擊劉子維、向鳳翔部，集中紅4軍全力打擊王文軒、孫峻峰部。雙方在距鶴峰20裡的張家坪激戰，紅4軍沒費多大氣力便擊潰了鶴峰、五峰縣團防的進攻，擊斃王文軒。隨後乘勝發展，進到桑植龍潭坪、土地垭一帶發動群眾，5月上旬繼續向南推進，並攻克桑植縣城，紅4軍也發展到3000餘人，各大隊、中隊整編為團，初步建立了以桑植、鶴峰兩縣為中心的湘鄂邊蘇區。

湘鄂邊蘇區及紅4軍的蓬勃發展，令人稱“湘西王”的陳渠珍如坐針氈。

陳渠珍，號玉鍪，1882年生於湘西鳳凰古城。早年畢業於保定陸軍軍官學校。1927年從廣東孫帥府謀得一個“湖南討賊軍”湘西第2軍軍長頭銜後，便以鳳凰為中心，精心構築他的湘西獨立王國。

經過10多年的苦心經營，陳渠珍當上湖南警備第1軍軍長，並牢牢控制了湘西10餘個縣的地盤，當上了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為恢復對桑植的統治，陳渠珍懸賞5000大洋取賀龍的首級，並命令獨立旅旅長向子雲率部進攻桑植。

向子雲早年曾在賀龍手下任職。得知這一情況後，賀龍立即給向子雲寫了一封信，叫他不要進攻，“來則而已”。可向子雲自恃人眾槍多，沒把賀龍的紅4軍3000多人放在眼中，認為這些造反的“泥腿子”根本不是正規軍的對手。

7月初，向子雲命團長周寒之率1000餘人由永順經碑裡坪、水田坪、水井垭進占南岔。面對敵軍壓境，賀龍決定放敵人渡過澧水，迫其背水作戰。

當時，紅4軍一些經過北伐戰爭和南昌起義的老戰士都習慣猛打猛衝，認為敵人來了一槍不放就向後撤太丟人，想不通。

賀龍解釋道：情況千變萬化，打仗也不能—成不變。現在紅軍人少，槍支彈藥更少，就要打巧仗。既能殲滅敵人，又少受損失，纔是好指揮員。

周寒之部進占南岔後，分三路從水灘口、南岔、龔家嘴渡澧水向桑植縣城前進。紅4軍以配置於澧水東岸的第2團依托有利地形，對敵實施節節抗擊，遲滯和疲憊敵軍，誘敵深入；主力則隱蔽占領桑植縣城北側高地，張網以待，隻等周寒之自投羅網。

上午9時，周寒之部進至利福塔，遭到紅2團的阻擊。為誘敵深入，紅2團且戰且退，與敵始終保持接觸。周寒之不明真相，以為紅軍不堪一擊，驕橫之心大起，揮師一路緊逼過來。下午2時，周寒之部進至吳家坡一帶，一頭撞入賀龍早已為他準備好的天羅地網中。

紅1、紅4團和軍特務連從八鬥溪西北高地突然出擊，紅2團也返身殺了個回馬槍。周寒之部立即陣腳大亂，被紅軍截為數段，無法集中兵力組織有效的抵抗，隻得倉皇後撤。

紅4軍銜尾追至澧水岸邊，在南岔渡口斃傷其大部，繳槍數百支，周寒之也做了紅軍的槍下鬼。

向子雲不甘心失敗，自恃人多槍好，力圖報復紅軍，致電何鍵稱：“即日親赴桑植圍剿，誓滅共魁，以報黨國。”又向陳渠珍拍胸脯說：“五千光洋給我準備好，我就拿賀龍的首級來兌現。”

7月中旬，向子雲親率2000餘人，在大庸（今張家界市）、桑植、慈利三縣地主武裝的配合下，經桃子溪、赤渡溪再次進攻桑植。出發前，他特意命令部隊募集繩索分發給士兵，說是見一個“赤匪”捆一個，以此激勵士氣。

桑植縣城地勢險要，一面靠水，三面環山。紅4軍決定將向子雲部放進城內，然後反擊，予以圍殲。

賀龍豪氣萬丈：“敵人以為我們兵不強，將不勇，不經打，他們占桑植城很容易。好嘛，就讓這幫家伙放開膽子往裡闖。我們一步一步後退，就做出個不經打的樣子，這有什麼，後還是我們喫掉他嘛！”

14日，紅4軍集中主力擊潰桑植、慈利地主武裝，隨即撤出桑植縣城。撤退之前，紅4軍拆去了桑植部分城牆，燒毀城門，使之不利敵人固守。而後以一部兵力置於城南的西界、茅岩地區，準備斷敵退路；主力埋伏於城北八鬥溪、梅家山、白家衝地區待機。

15日晨，獨立旅先頭部隊特務營從桑植西南的赤溪渡過澧水，於9時許進占桑植城，其後續主力部隊分批渡河跟進，兵力相當分散，首尾不能相顧。

紅4軍抓住敵人的弱點，立即集中4個團發起反擊，首先圍殲城內之敵。紅4團經高家坪、烏龜嘴進攻桑植城東門，紅1團自白家衝出擊進攻城西門，紅2團、獨立團等部從八鬥溪直插汪家坪，截斷敵退路並阻敵後續部隊。

向子雲所部突遭紅軍打擊，措手不及，頓時一片混亂。城內之敵大部被殲，後續部隊見勢不妙，紛紛向城外潰逃，妄圖搶占蛾子坡一線高地負隅頑抗。

紅4軍乘勝追擊，以一部兵力經蛾子坡南側山谷向赤溪渡口迂回，攻敵側背。

敵人腹背受擊，漸漸不支，繼續向渡口潰退，被壓迫到澧水岸邊。赤溪渡口一帶水流湍急，濁浪滾滾，河灘陡險。當地人言：放排隻怕爛岩殼，擺渡隻怕赤溪河。恰逢赤溪河上遊暴雨，河水猛漲，而擺渡的船工早已棄船逃命，殘敵無法渡河，在河灘上如無頭的蒼蠅東撞一頭西衝一下。

戰至下午4時，走投無路的殘敵大部繳械投降，一部隨向子雲企圖泅水逃跑，結果被滔滔洪水衝得無影無蹤。事後得知，向子雲的尸體隨波逐流，竟一直漂到了津市，脖子上還掛著駁殼槍。

此戰，紅4軍大獲全勝，共殲湖南警備第1軍獨立旅旅長向子雲以下約2000人，繳獲各種槍1000餘支。

南岔、赤溪戰鬥是湘鄂邊紅4軍創建以來取得的次大捷，震動了整個湘西地區。至今在桑植、永順一帶仍流行著這樣一首民謠：

賀龍將軍獻空城，

喜煞永順向子雲。

自投羅網逃不脫，

全軍覆沒快人心。

紅4軍聲威大振，迅速擴充至4000餘人，下設特務營、路指揮部和第二路指揮部。其中路指揮部下轄第1、第2、第4、第5團和補充團。《賀龍傳》是這樣記敘的：

南岔、赤溪戰鬥的勝利，說明紅四軍有了長足進步。賀龍在總結作戰經驗教訓時說：“我們三千，他們三千，我們把他們喫得光光的，隻傷亡幾十個同志，這種仗很合算啰!”

大家紛紛說：“你指揮得好啊！”

賀龍搖搖頭說：“錯了！一年前，在家門口，我們三千，他們三千，仗打下來，我們散完了，後來，又擴充到一千五百多人，石門兩仗一打，隻剩下一二百人，我賀龍連件換洗衣裳都搞沒了。這一敗一勝，說明什麼？，我們紅軍變了，已經有了黨的堅強領導，再也打不散，打不爛了；第二條，我們每個班都有了黨團員，團結一班人，衝鋒在前，撤退在後，我們紅軍就成了鐵軍、鋼軍；第三條，我們建立了工農政權蘇維埃政府，得到了人民的擁護和支援，我們生了根啦！再嘛，你們大家齊心協力，你們指揮得不錯，會打機靈仗了。我賀龍算什麼？一槍沒放，一個俘虜沒抓到，大不了是出了些點子嘛！”

南岔、赤溪大捷極大地鼓舞了湘西工農群眾的革命熱情，鞏固並推動了根據地建設，各路敵軍聞賀龍之名無不驚恐變色，不敢貿然進犯紅4軍及蘇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