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次

陳子龍 天仙子-古道棠梨寒惻惻 ……………………………………2

 江城子-一簾病枕五更鐘 ……………………………………4

夏完淳 一剪梅-無限傷心夕照中 ……………………………………7

李雯 風流子-誰教春去也 …………………………………………10

柳如是 浣溪沙-金猊春守簾兒暗 ……………………………………13

 金明池-有恨寒潮 ……………………………………………15

吳偉業 江城子-柳花風急賽清明 ……………………………………18

 沁園春-客也何為 ……………………………………………20

 賀新郎-萬事催華發 …………………………………………23

王夫之 菩薩蠻-萬心拋付孤心冷 ……………………………………27

曹亮武 望梅-真龍曾降 ………………………………………………30

陳維崧 滿江紅-席帽聊蕭 ……………………………………………33

 點絳唇-晴髻離離 ……………………………………………36

 沁園春-四十諸生 ……………………………………………38

 念奴嬌-靈均苗裔 ……………………………………………40

蔣景祁 沁園春-把酒臨風 ……………………………………………44

朱彝尊 桂殿秋-思往事 ………………………………………………48

 賣花聲-衰柳白門灣 …………………………………………50

嚴繩孫 御街行-算來不似蕭蕭雨 ……………………………………53

顧貞觀 金縷曲-我亦飄零久 …………………………………………56

 青玉案-天然一幀荊關畫 ……………………………………60

徐燦 風流子-隻如昨日事 …………………………………………63

尤侗 行香子-紫陌金車 ……………………………………………67

屈大均 長亭怨-記燒燭 ………………………………………………70

 夢江南-悲落葉 ………………………………………………73

王士禎 虞美人-撥山蓋世重瞳目 ……………………………………77

納蘭性德 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 ……………………………………81

 畫堂春-一生一代一雙人 ……………………………………83

 蝶戀花-辛苦憐天上月 ……………………………………85

 蝶戀花-今古河山無定據 ……………………………………87

 金縷曲-德也狂生耳 …………………………………………89

鄭燮 沁園春-花亦無知 ……………………………………………93

吳藻 乳燕飛-欲補天何用 …………………………………………97

 金縷曲-悶欲呼天說 ………………………………………101

厲鶚 百字令-春光老去 …………………………………………105

 百字令-秋光今夜 …………………………………………107

賀雙卿 鳳凰臺上憶吹簫-寸寸微雲 ………………………………112

曹雪芹 唐多令-粉墮百花洲 ………………………………………115

 臨江仙-白玉堂前春解舞 …………………………………117

黃景仁 行香子-曲唱涼州 …………………………………………120

 金縷曲-姑妄言之矣 ………………………………………122

張惠言 水調歌頭-東風無一事 ……………………………………126

 木蘭花慢-盡飄零盡了 ……………………………………128

顧春 江城梅花引-故人千裡寄書來 ……………………………131

 江城子-煙籠寒水月籠沙 …………………………………133

 金縷曲-何幸聞名早 ………………………………………135

龔自珍 湘月-天風吹我 ……………………………………………139

林則徐 高陽臺-玉粟收餘 …………………………………………142

蔣春霖 木蘭花慢-泊秦淮雨霽 ……………………………………146

 滿庭芳-黃葉人家 …………………………………………149

 水龍吟-一年似夢光陰 ……………………………………152

周濟 蝶戀花-絡緯啼秋啼不已 …………………………………156

譚獻 蝶戀花-庭院深深人悄悄 …………………………………159

 金縷曲-又指離亭樹 ………………………………………161

文廷式 翠樓吟-石馬沉煙 …………………………………………165

 水龍吟-落花飛絮茫茫 ……………………………………168

王鵬運 臨江仙-歌哭無端燕月冷 …………………………………171

 念奴嬌-登臨縱目 …………………………………………173

 點絳唇-拋盡榆錢 …………………………………………176

 滿江紅-荷到長戈 …………………………………………178

況周頤 鷓鴣天-如夢如煙憶舊遊 …………………………………182

 水龍吟-聲聲隻在街南 ……………………………………184

鄭文焯 謁金門-行不得 ……………………………………………188

 鷓鴣天-水竹依稀濠上園 …………………………………190

 夜行船-俊羽凌風飄玉葉 …………………………………192

朱祖謀 鷓鴣天-野水斜橋又一時 …………………………………195

 夜飛鵲-滄波放愁地 ………………………………………197

王國維 蝶戀花-昨夜夢中多少恨 …………………………………200

 蝶戀花-百尺朱樓臨大道 …………………………………202

樊增祥 菩薩蠻-人言灞水清如劍 …………………………………205

陳曾壽 八聲甘州-慰歸來 …………………………………………208

陳洵 霜花腴-繡籬淡菊 …………………………………………211

黃遵憲 雙雙燕-羅浮睡了 …………………………………………214

譚嗣同 望海潮-曾經滄海 …………………………………………218

梁啟超 賀新郎-昨夜東風裡 ………………………………………222

 暗香-東風正惡 ……………………………………………225

秋瑾 滿江紅-小住京華 …………………………………………229

 望海潮-惜別多思 …………………………………………231

呂碧城 陌上花-丹砂拋處 …………………………………………235

李叔同 金縷曲-披發佯狂走 ………………………………………239

吳梅 臨江仙-短衣羸馬邊塵緊 …………………………………243

黃侃 壽樓春-看微陽西斜 ………………………………………247

 采桑子-今生未必重相見 …………………………………250

王國維先生戲曲史》中提出“一代之文學”的說法，“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學，楚之騷，漢之賦，六代之駢語，唐之詩，宋之曲，皆所謂一代之文學，而後世莫能繼焉者也”。唐詩宋詞並稱為一代之文學，而清代詞（本書稱為清詞）似乎長期以來在宋詞的光芒下黯然失色。其實，清詞是一個豐富而幽深的寶藏，其獨到之處，即使是宋詞也未必能及。

“清詞中興”的說法，早已在學界成為共識。吳梅《詞學通論》認為：“詞至清代，可謂極盛之期。惟門戶派別，頗有不同。二百八十年中，各遵所尚。雖各不相合，而各具異采也。……至於論律諸家，亦以清代為勝。”葉恭綽《清名家詞序》認為：“蓋詞學濫觴於唐，滋衍於五代，極於宋而剝於明，至清乃復興。朱、陳導其流，瀋、厲振其波，二張、周、譚尊其體，王、文、鄭、朱續其緒。”龍榆生《近三百年名家詞選》認為：“詞學衰於明代，至子龍出，宗風大振，遂開三百年來詞學中興之盛。”關於“清詞中興”的盛況，可以略分四點進行簡述：

其一，詞人數量極為龐大。胡雲翼《中國詞史略》中說：“清詞在詞史上實被稱為詞的復興時期。就數量的發展一點說，清詞不但超過明代，，而且超過兩宋。清代的詞人之多，真是我們所意想不到的。王昶的《清詞綜》，王紹成的《清詞綜二編》，黃燮清的《清詞綜續編》，丁紹儀的《清詞綜補編》，單此四書，共錄詞家三千餘人，合宋、明四朝，尚無此盛！”南京大學程千帆教授主編《全清詞》，僅順治、康熙朝就有詞50000餘首，詞人超過2100家。嚴迪昌教授估計清代詞人達萬人以上。而《全宋詞》中所收兩宋詞人不過1330家。清詞名家璀璨如宇宙星河，如朱彝尊、陳維崧、納蘭性德、王鵬運、朱祖謀、鄭文焯、況周頤……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清代還出現了許多纔華橫溢的女詞人，如吳藻、賀雙卿、顧春等，這些詞人詞作在本書中均有收錄。

其二，詞學流派競相爭鳴。清代詞壇為引人注目的現像就是詞學流派的湧現。這種現像在清代以前是未曾出現的。雖然如今我們慣於以豪放派與婉約派來劃分宋詞，然而，宋代人在當時尚無此等清晰的流派意識。而清代詞人則是自覺地提出各種詞學觀念，以確立自己開宗立派的理論旗幟。其中，影響的是三大詞學流派——陽羨詞派、浙西詞派、常州詞派。陽羨詞派激楚慷慨，浙西詞派清空騷雅，常州詞派倡言比興寄托。此外，還有雲間詞派、柳州詞派、廣陵詞人群、梁溪詞人群……詞派論爭給清代詞學注入源頭活水，促使其不斷前進發展。

其三，詞學理論精湛成熟。如果說，清詞與宋詞在藝術成就上未易軒輊，那麼，在詞學理論研究上，宋人則遠遠不及清人。萬樹守律之學，戈載審音之學，張惠言尊體之學，朱祖謀校勘之學，可並稱清代詞學四盛。清代詞學巨著甚夥，在詞的選本上，有朱彝尊《詞綜》、張惠言《詞選》、譚獻《篋中詞》等；詞話著作上，有謝章鋌《賭棋山莊詞話》、馮煦《蒿庵詞話》、況周頤《蕙風詞話》、王國維《人間詞話》等。如王洪佳《清代詞學》所說：“經（浙、常）兩派之提倡，為體乃尊。於是研究之風日盛，嗜之者，恆出畢生精力而為之。其態度嚴正，不似前人。此清儒‘為學術而學術’之偉大精神也。末期則貫穿兩宋，融洽諸家，而集一代之大成。創作之風既盛，研究之學益精，是詞史一大結束也。”

其四，詞作意境大為拓展。詞體產生之初，無非是歌兒舞女紅牙板傳唱的流行小調，內容不脫風花雪月、筵席流連。在蘇軾與辛棄疾的筆下，以詞言志初見端倪，至南宋遺民詞人，以詞來詠嘆歌哭，一部《樂府補題》將亡國之恨抒寫得淒惻幽曲，已經預示著詞將與更寬廣的社會人生產生關聯。至清代，向來被視為倚紅偎翠、小道末技的詞，在森密文網下，反而更適宜書寫士人心底隱秘的角落，詞的抒情功能得到充分發揮。如龍榆生《近三百年名家詞選·後記》中說：“明、清易代之際，江山文藻，不無故國之思，雖音節間有未諧，而意境特勝。”清代屢經劇變，詞人目擊山河破碎、風雨飄搖，幽憂憤悱、纏綿芳潔之情，皆在詞作中寄托遙深。可以說，詞的境界，到清代方始開拓。

清詞之美，令人如入寶山之境，值得每一位詩詞愛好者深入了解與探求。本書擇錄清詞菁華，或可使讀者嘗鼎一臠而知其味，以窺見其間之華彩飛動、氣像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