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詩八十首附錄四首

秋夜

故園

有懷劉協中

答唐子畏夢餘見寄之作

行色

東葛城夜發

至定山辱莊先生贈詩，次韻奉答

不寐

大雪不出，偶成八韻，自齋中所見，外皆禁不犯

筒子畏

甲寅除夜雜書

崇義院雜題

飲子畏小樓

餘畫金焦落照圖，吳水部德征先生寄詩二首題謝長句

乙卯除夕

暮春

靈岩山絕頂望太湖

讀於肅愍旌功錄有感

因讀旌功錄有感徐武功事

鼕夜讀書

寂夜一首效子建

春閏

兒子啐日口占二絕句

秋夜不寐，有懷錢二孔周

前年

詠堯民案上盆蘭

詠文信國事四首

枕上聞雨，有懷宜興杭道卿

匡山大忠祠

鎮先生江南春

雪後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

卷九

卷十

卷十一

卷十二

卷十三

卷十四

卷十五

卷十六

卷十七

卷十八

卷十九

卷二十

卷二十一

卷二十二

卷二十三

卷二十四

卷二十五

卷二十六

卷二十七

卷二十八

卷二十九

卷三十

卷三十一

卷三十二

卷三十三

卷三十四

卷三十五



附錄

前言

文徵明（一四七○—一五五九），初名璧，字徵明，後以字行，改字徵仲。祖籍衡山，又號衡山或衡山居士。長洲（今江蘇蘇州）人。文徵明幼年時並不聰慧，七歲纔能站立，十一歲纔開口說話。但到十三歲，便表露出超人的記憶力，每日背誦古文數千言。十六歲時，跟隨都穆學詩。十九歲時，向李應禎學書。二十六歲時，向吳寬學習古文。同一年，又師從瀋周學畫。文徵明跟隨的都是名師，加上勤奮刻苦，很快便顯露頭角。二十八歲時，他與祝允明、唐寅、徐禎卿號為“吳中四纔子”。三十六歲便以畫名盛稱於吳中，與瀋周、唐寅、仇英並稱“吳門四大家”。

但是，文徵明的志向並不在詩、文、書、畫，而在於求取功名，在政治上有所作為。他從二十六歲開始赴鄉試，直到五十三歲，先後參加了九次鄉試（實際上有十次應試機會，三十二歲那年，文徵明因丁憂放棄了一次），但每次都名落孫山。五十四歲時，文徵明依“例貢”舉為貢生。此時，工部尚書李充嗣巡撫吳中，舉薦他赴京參加吏部考試。他被授翰林院待詔，參與《武宗實錄》和《憲皇帝實錄》的編纂。翰林待詔的官秩為從九品，是翰林院中微的職位。文徵明在翰林院的職責為謄錄官，即謄寫文稿，而不是撰寫文稿。盡管他以博學多纔、人品高尚，受到一部分翰林如楊慎、黃佐、薛蕙等人的尊重，但由於不是進士出身，他也受到少數翰林的羞辱。有人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放言：“我衙門中不是畫院，乃容畫匠處此焉？”(何良俊《四友齋叢說》卷十五)文徵明在京期間正是朝廷內“議大禮”愈演愈烈之時，“左順門哭諫事件”致使一百八十餘名大臣遭廷杖，其中十七人因受杖過重先後死亡，四品以上官員俱“奪俸”，楊慎等人戍邊。此事對文徵明影響很大。五十七歲時，趁《憲皇帝實錄》完成之際，文徵明選擇了致仕南歸。

文徵明回到家鄉後，在房舍東面築室，取名“玉磬山房”，手植兩桐於庭，“日徘徊嘯詠其中，人望之若神仙焉”（文嘉《先君行略》），過著閑適的生活，吟詩、寫字、作畫成為主要活動。同時，他還經常與舊友新知結伴出遊，談文論藝，遊歷山水。在閑居的三十多年時間裡，文徵明做了兩件極有文化意義的事情。一是他著力培養藝術纔俊，影響波及明清兩代。文氏後裔中有善文藝者多達五十餘人，其中文彭、文嘉、文震孟、文震亨等均極為傑出。門生中以陳淳、彭年、陸師道、錢穀、周天球、陸治、居節、王穉登等為著名。在文徵明去世後，周天球領袖吳中書畫，王穉登主持文壇，均達數十年之久。二是他從六十八歲左右開始，選取古代法帖，集刻成《停雲館帖》十卷。在他去世後，文彭、文嘉續刻祝允明、文徵明墨跡為二卷。十二卷《停雲館帖》為後世學書者提供了重要的途徑和可依傍的資料，具有極高的文獻價值。

文徵明以識見深遠和人品高尚為時人所稱道。與祝允明、唐寅等風流纔子不同，文徵明雖身為纔子，卻並不風流，自二十三歲娶昆山吳愈第三女為妻後，一生沒有納過妾，也從不尋花問柳。三十歲時，父親文林在溫州知府任上病逝。由於文林居官清廉，溫州吏民出資千金作為喪儀，文徵明堅辭不受。溫州吏民深受感動，特建“卻金亭”以彰顯文氏父子的高潔品行。四十三歲時，寧王朱宸濠慕其名聲，派使者帶錢幣和書信聘請他。其時，文徵明已洞察到寧王的謀反之心，他以生病推辭，退還聘金，也不回信。而與此同時，唐寅、謝時臣、章文也收到錢幣和書信，一同前往南昌寧王府。七年後，寧王謀反之事敗露被擒，黨羽受到誅殺。謝時臣、章文事先遁逃，得以身免。唐寅到達南昌後經人指點，纔察覺到寧王的叛逆之意，就佯裝瘋狂，纔得以放回。唐寅十分折服文徵明的品格和識見，在《又與徵仲書》中說：“昔項橐七歲而為孔子師，顏路長孔子十歲，寅長徵仲十閱月，願例孔子，以徵仲為師。非詞伏也，蓋心伏也。詩與畫，寅得與徵仲爭衡；至於學行，寅將捧面而走矣。”在“議大禮”之爭中迎奉明世宗的張璁是文徵明父親文林的門生，曾示意將提撥他，但文徵明卻避而遠之。文徵明致仕閑居後，對普通百姓來求書畫，都欣然應允，但自定書畫“三不應”原則，即不應允為藩王、宦官、外國人作書畫。

文徵明以詩、書、畫三絕見稱於世。自瀋周、祝允明相繼去世後，文徵明實際上成為吳門畫壇書壇的領袖人物。而他的詩文創作自三十歲左右嶄露頭角始，享譽文壇達六十年之久。由於他活到九十歲高壽，加上一生辛勤創作，直到去世的當日仍在為御史嚴傑母親書寫墓志，所創作的詩、文、書、畫數量之巨幾乎很少有人能與他匹敵。有關他的詩文成就和特色，前人多有評論。江盈科認為：“太史詩以超曠為神，妍秀為澤。高者足敵王、岑，下駟亦不減子瞻、魯直，大較在唐宋之間。”（《文翰林甫田詩引》）王世貞評論說：“先生好為詩，傅情而發，娟秀妍雅，出入柳柳州、白香山、蘇端明諸公。文取達意，時沿歐陽廬陵。”（《文先生傳》）文嘉則指出：文徵明“詩兼法唐、宋，而以溫厚和平為主。或有以格律氣骨為論者，公不為動”。（《先君行略》）何良俊評價道：“衡山之文，法度森嚴，言詞典則，乃近代名作也。”（《四友齋叢說》卷二十三）

文徵明存世詩文數量巨大，流傳的刻本也不少，主要有如下幾種：一、《甫田集》四卷本（簡稱“四卷本”）。此書編成於文徵明四十三歲時，按年編次，所收詩作始於弘治三年（一四九○），迄於正德七年（一五一二），共收詩六百七十一首，附錄九首。二、《文翰林甫田詩選》（簡稱“翰林選本”）上下兩卷。初刻於嘉靖二十二年（一五四三）文徵明七十四歲時，分詩體編次，收詩一百九十一首。三、《文翰詔集》（簡稱“翰詔本”）。嘉靖四十四年（一五六五），俞憲刻《盛明百家詩》，《文翰詔集》為其中一家，共收詩九十七首、詞九首。四、《續文翰詔集》（簡稱“續翰詔本”）。俞憲刊刻《文翰詔集》後得到《甫田集》四卷本，補選九十三首為續集，仍收在《盛明百家詩》中。五、《文太史詩》四卷。收在萬歷十一年（一五八三）文徵肇所刻的《文氏家藏集》中。所收詩均據《甫田集》四卷本，隻是更改書名而已。六、《甫田集》三十五卷本。其中詩十五卷，文二十卷，附錄文嘉《先君行略》一卷。前四卷所收詩皆選自四卷本，後十一卷所收詩起於正德八年（一五一三），迄於嘉靖三十八年（一五五九）。詩文均按年編次，但未明注干支。此書翻刻多，流傳廣。七、《太史詩集》（簡稱“五家本”）四卷。此書存於《四庫全書》所收《文氏五家集》中，按詩體編次，共收詩三百五十六首。

此次整理的《甫田集》三十五卷本，以摛藻堂《四庫全書荟要》本為底本，以上述所列各家刻本為參校本。凡有所校定，均在校勘記中一一列出所據版本及改訂的理由。三十五卷本所收詩文較多，也代表性。限於篇幅，本書不再設“補遺”一項，而“附錄”也僅收錄有關序跋和作者志傳，不旁及其他文獻。囿於水平和見聞，點校中一定存在不少訛誤，敬請方家不吝賜教。

                              陸曉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