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001  音樂的光芒
006  人生妙境
012  喑啞的小號
014  流水和高山
023  莫扎特的造訪
030  無言的回旋
037  弦上的河流
041  月光和少女
045  夜半琴聲
049  伏爾塔瓦河
055  鑽石和雪花
064  音樂和畫
066  心動時刻
069  地下音樂會
072  無形的手指
075  水妖（艾米莫娜）
077  三重奏
081  野蜂飛舞
084  天地之間
088  大海
093  回憶
096  茂丘西奧的悲哀
098  聽布裡頓
102  不散的煙
105  關於音樂的遐想和抒情
112  天光斑斕
116  大師的背影
124  合璧
——記一場音樂會
130  多納依的指揮棒
134  音樂的航船
——聽法國國家交響樂團演奏
138  晶瑩的瞬間
142  小提琴和詩
146  靈魂的傾訴
——聽帕爾曼小提琴獨奏
150  至善境界
153  愴涼的詠嘆
158  精深和博大
161  生死之門
164  撥動心弦
169  歌者
177  獨輪車
181  遠去的歌聲
185  感覺大劇院
189  夢想起飛的殿堂
193  在天堂門口
198  神遊
——在貝多芬《田園交響曲》中幻想
203  肖邦的心
208  遐思
——聽柴科夫斯基《鋼琴協奏曲》
215  音樂詩履
219  永遠的琴聲
222  絲路仙蹤
224  乘著歌聲的翅膀
——聽黃英獨唱音樂會有感
230  夢想之簾
234  歌
237  落日沉鐘
240  音樂散步
246  致音樂
——代跋

藝術是什麼

藝術是什麼？這樣的問題，藝術家也未必能精確地回答，因為藝術的內涵和外延，實在太豐富了，絕非三言兩語所能概括。我查過2009 年版《辭海》上的“藝術”條目，字數不少，很復雜，不過基本上把藝術的內涵和外延作了解釋。《辭海》的詞條，應該具有權威性，不妨抄錄在此：
人類以情感和想像為特性的把握世界的一種特殊方式，即通過審美創造活動再現現實和表現情感理想，在想像中實現審美主體和審美客體的互相對像化。具體說，它是人們生活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再創造，也是藝術家知覺、情感、理想、意念綜合心理活動的有機產物。作為一種審美性的社會意識形態，藝術主要是滿足人們多方面的審美需要，從而在社會生活尤其是人類精神領域內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根據表現手段和方式的不同，可分為表演藝術（音樂、舞蹈）、造型藝術（繪畫、雕塑、建築）、語言藝術（文學）和綜合藝術（戲劇、影視）。根據作品形態的時空性質，又可分為時間藝術（音樂），空間藝術（繪畫、雕塑、建築）和時空藝術（文學、戲劇、影視）。根據作品的感知特點，又可分為視覺藝術（美術）、聽覺藝術（音樂）和視聽藝術（表演）。
讀這樣的概念，我總覺得和生活中的藝術隔著很遠一段距離。我想，面對這類理性十足的文字，大概會使很多原本熱愛藝術的人也望而生畏。何為“審美主體和審美客體的互相對像化”？什麼是“知覺、情感、理想、意念綜合心理活動的有機產物”？恐怕越解釋越使人糊塗。關於藝術的分類，有道理，但也難以將千縷萬脈的分支歸納得清晰而合理。
其實，藝術對日常生活的影響和參與無所不在。在人類發展的漫長歷史中，人類的藝術活動和追求大概是貫穿始終的。我們在山洞和崖壁上發現的遠古時代的壁畫，那是祖先以藝術的方式記載他們的生活和歷史，而比這些岩畫更早的藝術，我們看不到，但可以想見，先祖們在火光中吶喊、舞蹈、敲打石塊和棍棒……那是人類初表達快樂、痛苦和悲傷的藝術行為。不同時代的藝術，凝聚了不同時代人類的智慧和情感。我想，原始人類在崖壁上刻出的壁畫和現代畫家的油畫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古人的石磬、編鐘和現代人的小提琴、電子琴的功能也同出一轍，荒蠻時期人們在野外的即興舞蹈和今天大劇院裡演出的芭蕾也屬於同類。如果把人類的歷史比作一輛長途車，藝術像潤滑劑，像車上的裝飾和鳴響器，有了這些，這輛車的前行就變得有聲有色。隨著社會的發展，生活的進步，人類的想像力和創造力也在不斷地變化進展，藝術從本能的宣洩演變為文明人類精神生活的必需。生活造就了無數藝術家，藝術家的創造，也豐富美化了人類的生活。當歐洲的莫扎特在窮困潦倒中譜寫他那些不朽的美妙旋律時，中國的鄭板橋、金農和其他幾位“揚州八怪”成員，正在用他們的畫筆宣洩憤世嫉俗的激情。他們身處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文化背景，創造出不同的藝術，然而時隔二百餘年，這些藝術依然在世界上流傳，依然在給不同的人群帶來歡樂和激情，帶來連綿不絕的遐想。藝術打破了時空的界限，使暗淡的人生變得有了光彩。藝術在潛移默化中提升著我們的情趣，擴展著我們的想像力。
我想，所謂的想像力，其實很多時候是來自藝術的影響，相信每個人都可能有這樣的經驗。童年時代，我曾經住在一間漏雨的閣樓上，兩天過後，天花板上的水跡，竟使我產生無數奇妙的聯想，在有機會參觀美術館，讀到那些世界名畫的畫冊之前，天花板上那些變幻無窮的水跡誘導我伸展想像之翼，帶我上天入地，使我在凝視和遐想中成為藝術的參與者和創造者。現在，我擁有上千張唱片，可以通過音響設備一刻不停地欣賞我喜歡的音樂，這自然是品嘗藝術。但在童年時代，我能回憶起的美妙的音樂，卻是街頭和弄堂裡小販的叫賣聲和修牙刷修雨傘的吆喝聲。將水跡、叫賣聲與藝術聯繫在一起，有點像開玩笑，但這樣的聯想不是空穴來風，它們源自對繪畫和音樂的愛好。
伏爾泰說：“所有的藝術都是親兄弟，每一種藝術都能給另一種藝術以啟迪。”生活中的情形正是如此。我不是藝術家，也不是藝術評論家，隻是一個藝術愛
好者。這幾本書，是我作為一個藝術愛好者的體會和感想，其中有對音樂的感受，有對繪畫雕塑的欣賞，也涉及戲曲、舞蹈及其他，當然，還有我更為熟悉的文學。這反映了我個人的喜好。如果說人類創造的美好藝術如同一片浩瀚的海洋，我就像一個在海邊悠閑踱步的遊人，海潮衝上沙灘時，在我的腳背上濺起晶瑩的水花。這些水花並不能說明海的浩瀚，卻傳達了一個愛海者的陶醉和欣悅。我想，這幾本書裡的文章，不過是幾朵水花而已。如果讀者能從這些水花的閃動和喧嘩中，引起一些感情上的共鳴，從而激起對藝術的興趣和愛好，對我來說就是莫大的榮幸了。
多年前，我曾經寫過一篇短文，題目是《藝術是什麼》，我試圖用自己的話語，對藝術和人類生活之間的關繫作一點描繪，關於“藝術是什麼”這樣的問題，我的文字無力作答，但它們表達了我對藝術至高境界的憧憬和向往：
人類用智慧、情感和美妙的幻想培育出的奇花異草，使單調平淡的生活充滿了詩意。這些奇花異草，便是藝術。
假如生活是一片晴朗藍天，藝術猶如藍天上的雲霞。它們時而潔白如雪，時而五彩繽紛，時而輕盈如柔曼的絲絮，時而輝煌如燃燒的烈火……如果沒有它們，空蕩蕩的天空會顯得多麼寂寥。
假如人生是一條曲折的路，藝術就是路邊的花樹和綠草。大自然的花草會凋謝，藝術的花草卻永遠新鮮美麗。無論你喜歡濃艷或者淡雅，大紅大紫如牡丹勺藥，素潔清幽如臘梅蓮荷，甚至是野草叢中一束雪青的矢車菊，你盡可以隨手采摘，或觀其色，或聞其香，或賞其形……一花在手，旅途的寂寞就會煙消雲散。
在黑暗的時刻，藝術會在你的心頭燃起晶瑩而燦爛的火苗，火光裡，你憧憬和夢幻中的一切奇麗美妙的景像都可能一一出現，就在你為之由衷驚嘆時，藝術悄悄地把你引出了灰色的迷途……
在寂靜的時刻，藝術會化作無數閃閃發光的音符，在你的周圍翩翩起舞……
在喧囂的時刻，藝術會化作一縷縷清風，洗滌你心頭的浮躁和煩惱……
藝術是一個忠實而又多情美麗的朋友，假如你曾經迷戀過她，追求過她，熱愛過她，她就永遠不會離開你。當你的朋友們全都拂袖而去時，她仍會一如既往地留在你的身邊，在寂寞中為你歌唱，在孤獨時伴你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