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夏良真好
第二章 全宇宙的秘密
第三章 永遠溫和，永遠樂觀向上
第四章 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爸
第五章 你為什麼隻有一條胳膊
第六章 英雄病
第七章 他的充電站
第八章 我要轉學了
第九章 我負責跟你同步
第十章 疼
第十一章 你太強了，柳小滿
第十二章 新年快樂
第十三章 生日快樂，今年也要快樂
第十四章 你等我吧
第十五章 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十六章 身旁有你，明天很好
番外 《燦燦日記》

聖誕節的頭一個星期，學校發通知，把今年的雙旦晚會定在二十八號那天的晚自習，各年級報節目的同學可以開始準備了。
李猛和王朝很惆悵，在聖誕告白和聯歡會告白這兩個選項之間左右搖擺。
餘首跟他們一樣沒主意，他還不隻是沒主意，想到一個校園告白要搞到聯歡會上，緊張中又帶著點兒激動，商量的時候說了兩次“要不然算了”。
“算什麼算啊？”李猛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往他肩上打了一拳，“等十年後你們倆結婚了，回想這次告白，浪不浪漫？帶不帶勁？”
餘首思考了兩秒。
“如果在高中怕這怕那，啥也沒干就過去了，心裡貧不貧瘠？”李猛又說。
柳小滿在後面聽著，心想李猛那點兒作文憋不出六百字的功底全用在勸人違紀上了。
三個臭皮匠磨了半天，直到韓雪璧來找餘首，讓他出一個節目報上去，李猛纔說出後的想法，認為餘首在聯歡會告白比較好——餘首學過架子鼓，到時候隨便跟誰搭個合唱，在臺上敲著敲著把主唱的麥奪過來，邊告白邊從舞臺上下來走向韓雪璧……
“九億少女的夢。”王朝點點頭。
夏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平安夜那天下了今年的場雪。
雪下得還不小，晚自習前開始飄“鹽粒”，一節課過去，走廊的欄杆上已經鋪上了薄薄一層小雪被，並且還有繼續下大的意思。
女生們激動得不行，一下課都圍到走廊上看。
男生也激動，比如李猛和王朝，搜完天氣預報，說今年冷得快，這兩天還得下場大的雪，搓著餘首的胳膊直說“如有神助”。
夏良在節晚自習下課後被以前班裡的人叫了出去，過了兩節課纔回來，帶回了一個大蘋果和屁股後面跟著的羅浩。
他把蘋果擱在柳小滿桌上，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了。羅浩不用他操心，大搖大擺地在後門看了一圈，班裡人看到羅浩也沒當回事。羅浩拖一把凳子直接去李猛旁邊，讓李猛和王朝往裡擠擠。
李猛和王朝正一起聊天，不太情願地往裡面挪一下，問他：“你怎麼不去跟夏良擠？”
“別說廢話。”羅浩含著腰往講臺上看，看班的老師坐在那兒，拿著一張報紙抖摟，底下鬧得跟菜市場一樣也沒抬頭。
“他讓我擠，我還能來擠你們倆？”羅浩給李猛他們倆撂了兩塊巧克力，自己嘴裡還嚼著一塊，“你們倆香是怎麼著？”
“你過來干嗎？”李猛拆著巧克力問他。
“你們那邊今天就不上課了？”王朝也問。
“我想來就來，你們管我？”羅浩橫起胳膊撞了李猛一下，“有喫的都堵不住你們倆的嘴。”
他撞完李猛，又回頭往柳小滿桌上扔一塊巧克力，還衝他伸出五根手指頭，“嗨”了一聲：“小殘疾。”
柳小滿很勉強地衝他咧咧嘴。
他對羅浩為什麼過來沒興趣，比起巧克力，他更願意去拿夏良給他的大蘋果。
“你去買蘋果了？”他問夏良。
“我良哥還用自己買蘋果？”羅浩“哧哧”一通笑，“一到這些破節，他等著喫就行，大家排著隊給他送呢。”
柳小滿看他一眼。
“你聽他胡扯。”夏良抖著兜帽裡的雪，“是以前的同學給的。”
柳小滿“哦”了一聲，笑了笑，把蘋果放了回去。
“哎，郭魏說咱們前腳剛走，黃慧知道你回班就去班裡找你了，跟小紅帽似的拎了一籃子小蘋果。”羅浩把凳子往前挪挪，飛快地摁著手機，“要我說，這姐對你也夠痴情了，一般都是男生給女生送東西，她逢個節就給你送東西，不然你答應她得了。”
“你能閉嘴嗎？”夏良看著他，“不能就滾。”
“我不說了，不說了。”羅浩邊說邊飛快地把手機往夏良眼前晃了晃，“你真沒想法？你看這籃子多可愛，要有人這麼對我，我立馬同意。她多好啊，也沒來煩你，沒趕上見你就把東西托給郭魏了。”
夏良有點不耐煩，蹙了一下眉毛。
羅浩趕緊把手機收回去，笑著抬抬手，做了一個認輸的動作。

柳小滿捏著筆在草稿本上畫著，他本來是要畫一個三角形解題，可羅浩太聒噪了，他放下蘋果到現在就沒能進狀態，一個三角形描了八百遍，邊兒都磨起毛了。
他沒去想羅浩嘴裡那個黃慧還是藍慧，不過當羅浩的手機在眼前一晃而過的時候，他看見了照片裡的一籃子小蘋果，也沒什麼感覺。也不能說沒感覺，客觀來講還挺可愛的。
每一個蘋果都單獨用閃閃的紙包裝起來，很精致，一看就花了心思，一點兒也不傻。
他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可是為什麼心裡會有點兒煩呢？
他又描了兩遍三角形，這次描過頭了，筆尖滑出了三角形的範疇，在草稿紙上拉出去一長截。
心煩。
這樣不中不洋的一個節，那個女生為什麼還要專門送蘋果？平時明明都想不起要喫一個蘋果。
就算蘋果送出去了，難道那個黃慧就覺得夏良會把她的蘋果都喫掉？
就算夏良喫了她的蘋果也代表不了什麼，夏良難道會……
柳小滿咬了咬頰內的肉。
柳小滿盯著滑出去的那一條線看了一會兒，什麼也沒看出來。
柳小滿很煩躁，又畫了幾道杠，把斜線埋起來，另掀了一頁草稿紙。

初雪一直從晚自習下到前半夜，第二天早上人們睜眼，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夏良來到教室，從桌鬥裡摸出一罐水果罐頭。
這不像超市買的，沒有標簽，就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塞了滿滿一瓶，特別實在。
他將玻璃瓶子拿在手上顛了顛，看向悶頭背書的柳小滿。
“你送我的？”他把罐頭擱在兩人桌子中間。
柳小滿沒抬頭，隻在罐頭瓶子上匆匆掃一眼，“嗯”了一聲。
夏良沒說話，嘴角一點點勾起來，繼續歪頭盯著他的臉。
直到兩個耳朵被夏良盯得泛紅發燙，柳小滿纔扛不住，扭頭飛快解釋?：“這是我爺爺自己灌的，瓶子我都刷干淨了，裝一瓶給你嘗嘗。”
夏良還是笑，“哦”了一聲，又問他：“你為什麼送我罐頭？別人不都送蘋果嗎？”說著他拿起罐頭又看看，“還是黃桃的。”
“你不是不缺蘋果喫嗎？”柳小滿看他一眼，小聲說，“而且哪有人做蘋果罐頭，那得多難喫。”
夏良沒說話，伸手往他臉上彈了一下，就著彈出去的手指抵住他的臉，讓他往窗戶上看。
柳小滿順著窗外望過去，看見窗外的臺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圓滾滾的小雪人。
“啊？”他愣了愣，一臉驚訝地湊過去。
雪人不大，隻有巴掌那麼長，一隻手就能攥過來，一上一下兩個小圓球摞在一起，沒有眼睛也沒有鼻子，嘴巴那兒像有人用指甲印了一下，算是做出一張笑臉。
雪人胖肚子上也空空的，隻在右邊大概腰的位置斜插了一片葉子，好像舉著一隻小手，隔著玻璃衝他打招呼。
綠葉子是他們從樓下花壇裡常青樹上揪來的。
柳小滿把窗戶推開，雪人做法其實很簡單，但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驚訝裡帶著滿滿的驚喜。
“這是你捏的？”他扭頭看夏良。
夏良已經靠回椅背上，把身前桌上的空間都留給柳小滿趴著看雪人，笑著“啊”了一聲，這姿勢太近了，他動動膝蓋就能踫上柳小滿的腿?：“你喜歡嗎？”
柳小滿沒說話，隻是抿著嘴很靦腆地笑。
他看看夏良又看看雪人，再看夏良，嘴角揚起來的弧度一點點增大，連眼睛也彎起來了。
到了二十八號那天，雖然隻有晚上可以挪出來開聯歡會，白天還要正常上課，但從早讀開始，整個校園各個年級就開始形成“不用好好上課”的氛圍。
柳小滿他們班一直不屬於“平時會好好上課”的範疇，所以他們班的氛圍是“不用好好坐著”。
李猛和王朝兩人調皮得不得了，每人書包裡都裝著一兜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整天就在跟柳小滿和夏良現寶。
李猛：“蠟燭！心形的！”
王朝：“熒光棒，能插雪裡。”
李猛：“橫幅！‘韓雪璧，餘首真的很喜歡你’，咋樣，帶勁不？”
王朝?：“哦，還有捧花，我姐結婚的時候沒舍得扔，被我翻出來了。”
柳小滿看得眼花繚亂，連餘首都驚了，沒想到他們倆能搞來這麼多東西。
“這……到時候放哪兒啊？”他挺沒底氣，一樣樣翻著東西。
“操場啊，”李猛說，“正好從禮堂一出來對面就是操場。你別害怕，到時候我們一定給你安排完了，你拉著小班長出來就行。”
“有點兒誇張了吧？”餘首笑了笑。
“裝，你再裝，”王朝指指他，在旁邊樂，“頭發梳得锃亮，詞兒早就背好了吧？”
他這麼一說還真是，幾個人都笑了。
“能行啊？”餘首又抓抓頭發。
夏良朝他豎豎大拇指：“帥。”
“這話要他們誇還行，你誇我都不敢接受。”餘首笑著擺擺手。
“哎？哎？我們怎麼感覺被冒犯了？”李猛和王朝立馬就要捶他，“你什麼意思啊？”
三人胡鬧了一通，李猛看著時間，興奮地直拱眉毛?：“還不止這些呢，我們還給你請了一個外援，他能整來秘密武器。”
“誰啊？”柳小滿問。
“羅浩吧。”夏良說。
李猛朝他指了指：“不愧是你。”
夏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那天他看羅浩跟這兩個家伙聊得起勁，就知道羅浩一準兒要來湊熱鬧。
一天被老豬管著，他也是憋得慌。
“什麼秘密武器？”餘首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保證嗨！”王朝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