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瀝，這是我這輩子*次這麼認真地給人寫信，希望你好好保存。接下來每隔十年，我都會去找你檢查，看你還有沒有留著它，如果你弄丟了，我們就絕交。”
段白焰念了一段信的內容，重新將信折好，一動不動看著她。
“我當時想給你。”他說，“但是在送出去之前，突然後悔了。”
“為什麼？”
“因為怕你弄丟。”他的眼睛深沉得像一片海，語氣認真，“我不想跟你絕交。”
賓客們慢慢安靜下來。
姜竹瀝知道，這就是他之前說的，婚禮上纔能送的禮物。
她有些感動，眼睛眨啊眨：“你讀完了嗎？”
“還有*後一句。”
和風陣陣，空氣中花香四溢。
窗外陽光正好，大片的日光傾瀉在他肩頭，模糊而溫暖。
他放下麥克風，上前一步，在賓客們低低的呼聲中，俯身對著她吻了下去——
“時光無法永駐，但你我生生不息。”

章親我一下
    段白焰受到了莫大的鼓勵，他覺得是時候了，她都主動牽自己的手了，應該見家長結婚了。
關於這個鼕天，他有很多構想與打算。
他的奶奶去世得很早，爺爺沒有續弦，每年鼕天都會一個人跑到雪村度假，據說他是在那裡與奶奶定情的。
在過年這件事情上，段爺爺表現得非常佛，如果段白焰去看望他，他就跟孫子一起過年；如果段白焰不去看望他，他一個人也十分自在。
自從段爸爸為了忘記情傷，拋棄兒子，段媽媽頭也不回地離婚改嫁，段爺爺仿佛徹底沒有了“家人”的概念。
段白焰決定提前訂回家的票，讓爺爺也見一見姜竹瀝。
段白焰正想得出神，助理推門走進來，開門見山地說：“我查到一些東西。”
“夏蔚的？”
段白焰近在查的，也隻有這一個人。
“嗯。”助理微頓，“我查到的東西裡，夏蔚一直在一個不太正規的地下俱樂部，確實服用過某些不太正規的藥物。”
段白焰冷笑，難怪怕他查她。
“我想您可能會需要。”說完，助理將一份文件放到段白焰桌前，“這是全員名單。”
段白焰接過來，漫不經心地挨個看，竟然見到不少熟面孔。
他默默，在心裡將這些人拉黑，然而，他翻到後一頁，瞳孔猛地收縮。
——明含。
“這個俱樂部成立很久了。”助理見他皺眉，繼續道，“很多圈子的達官顯貴聚在一起，活動時，偶爾也帶一部分小明星過去。年費很高，平時作風低調，幾乎不對外招收會員。”
段白焰眉峰微聚，沉默不語。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周圍有很多這樣的俱樂部，聲色犬馬，用錢來挑戰某些下限。並不隻是這個圈子，每個圈子都一樣，越靠近金字塔上方，越接近錢與權力集中的地方，越亂。
長久以來，他喜歡征服姜竹瀝，但不屑於別的欲望，對於這些近在眼前的東西，他選擇視而不見。
可是當它與姜竹瀝有關，他突然猶豫起來。
助理見他神色不定，多問了一句：“還需要我繼續查下去嗎？”
“不太正規的藥物，是指什麼？”段白焰沉吟一陣，突然想起，夏蔚那時被疑吸毒，配合警方反復做了很多次尿檢，可結果都合格，“毒品嗎？”
“這個我還沒有查到。”助理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有些局促地道，“現在暫時隻查到了藥物路徑，可以確定，是非法運輸。”
“那就繼續下去。”段白焰眼神微沉，“低調一點。”
助理應下。
段白焰坐在原地，少年時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姜竹瀝身上，關注她身邊的蒼蠅，卻沒有關注過她身邊的女性。
這導致他對明含的印像稀薄，除了“她們關繫不錯”和“會跳舞”，他幾乎想不到別的標簽。
他不知道姜竹瀝清不清楚這些事，他不是一個擅長套話的人，假如她不知道，他直接跑去問，一定會露餡。
段白焰有些郁悶，他突然懷念起少女時的姜竹瀝，那時她青澀大膽，像個沒有煩惱的小話癆，什麼事都跟他分享，也不管他有沒有回應。
他為自己過去的沉默感到自責，也許她曾經跟他說過妹妹，可是被他遺忘，或是過濾掉了。
他想起江連闕走之前，除了鹿血，還給了他幾個劇本，一些上不了臺面，但劇情非常刺激的片子。
江連闕趴在門上，擠眉弄眼：“新年快樂，你們需要一點點情趣。”
江連闕像周進一樣，肚子裡總裝著很多神奇的主意，可他們自己卻情路坎坷。
段白焰把這歸功於他們都沒有自己好命，要有對比，他纔能體會到年輕時遇到了多可貴的人。
姜竹瀝多可愛啊，又乖又聽話，除了看得太緊容易逃跑之外，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制的完美情人。
段白焰心裡有些酸，不知不覺，又摸出手機。
明明昨天晚上很晚纔分開，可他又想見她了。

電話響了三聲，姜竹瀝很快接起電話：“你好。”
她喜歡用兩個字來代替“喂。”
“竹瀝。”他低聲叫她。
“嗯？”
他仍然別扭：“你，忙嗎？”
“超級忙。”姜竹瀝沒有多想，實話實說，“倪歌的傷好了，我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去錄節目，下午還要回一趟餐廳。剛剛程西西還給我打電話，求我過去陪她一下，所以我不跟你說了，我先掛了喔，晚一點再聯繫。”
然後，她掛了電話。
遲鈍的段白焰甚至來不及開口，他咬牙切齒，真的出息了，敢掛他電話了。
他煩躁地站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然後他叫熊恪進來。
熊恪精神不太好：“嗯？”
“你……”段白焰舔舔唇，語氣僵硬，“能不能跟程西西說一聲。”
“什麼？”
“把姜竹瀝趕出她的家門。”
“……”
熊恪沉默兩秒，打起精神，溫柔又直白地問：“我們現在仍然是雇傭關繫，你和段老先生都是我的雇主，我是不是應該照顧雇主的心情，不要說心裡話？”
段白焰：“請放下你的虛偽。”
“那麼，”熊恪字正腔圓，“請不要再作了。”
段白焰：“……”

姜竹瀝擠出午飯的時間來聽她脆弱的小閨密吐槽。
“我昨天把自己的微信號寫在一張卡片上，夾在那個禮物盒裡，然後一回家就看到熊恪加了我的微信。”
姜竹瀝眨眨眼：“那不是挺好？”
“是啊，我當時也特別開心，心想他加我了，那這怎麼也是有點意思的意思吧？”程西西微頓，“可是還不等我自我介紹，他先轉過來一筆錢，數目還不小。”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想包養我。”
姜竹瀝：“……”
“可是冷靜了一下纔想起來，他給我的那筆錢，就是表的錢。”程西西叉起一塊花椰菜，糾結地道，“我就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他說沒有什麼意思啊。我又問，這不就是有意思的意思嗎？他說我以為你隻是字面意思的意思。”
姜竹瀝：“……”
她仿佛在做一道語文的閱讀理解題。
“熊恪嫌這表太貴重，不肯收。他給的理由是，平時不太容易見到我，怕我急著用錢，就先把錢折現轉過來。”程西西有點無語，“你說，他怎麼就在這種事情上瞎貼心？”
正常男生看到漂亮女孩，不應該想多制造見面的機會嗎？
她送個禮物，他再來還個禮物，還來還去，什麼故事都有可能發生啊！
姜竹瀝強忍著笑意：“後來呢？”
“後來我直接攤牌，跟他說，你不會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程西西一臉無辜，“你知道他怎麼說？”
“嗯？”
“他就不說話了，過了會兒，直接把他的身份證拍下來傳給我。”
“哈？”
“奇怪吧？我也是這個反應。我心想，結婚用的也該是戶口本，不是身份證啊，結果他跟我說，”程西西微笑，“雖然我長得年輕，但我沒有謊報年齡，我真的已經三十一歲了。”
姜竹瀝樂不可支。
“他嫌他自己老！”程西西難以置信，捶胸頓足，“他纔比我大幾歲啊，就敢嫌自己老？！那他怎麼不把微信名稱改成‘斷情絕愛老男人’？！”
姜竹瀝笑得直不起腰。
“你別笑啊，嚴肅點！”程西西一本正經，苦惱不已，“所以我覺得，他就是隨便找了個原因搪塞我。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沒有其他想法，”姜竹瀝咯咯地笑，“但你們的文字遊戲玩得不錯。”
程西西氣得想打她。
要姜竹瀝真的去思考，她其實很難評價現在的熊恪，因為她對他的印像，停留在少年時代。
那時他們都年輕，段白焰十七八歲、青春洋溢，熊恪二十歲出頭、風華正茂，的共同點是兩個人都不愛說話。
沒想到星霜荏苒，到頭來，剝離掉的竟然是他們身上本就稀少的孤勇。
姜竹瀝給不出答案，程西西喫掉一整盤雞肉沙拉，決定化悲憤為動力：“你明天能來給我送午飯嗎？”
“能。”姜竹瀝後天纔回周進那兒，“想喫什麼？”
程西西列了一大串食物，姜竹瀝默默地在心裡搭配出一份營養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