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錄詳注集評》編輯推薦:
欲讀懂朱熹,必先看《近思錄》;欲讀懂《傳習錄》,必先讀懂《近思錄》。
將先賢的真知灼見以語錄體的形式來呈現的經典,我們熟悉的是《論語》《道德經》《傳習錄》等,同樣的經典《近思錄》雖然暢銷近800年,曾經讀書人人手一冊,在現當代卻被忽視和嚴重低估。如今人人都追捧《傳習錄》,殊不知宋以後塑造、奠定中國人乃至東亞人文化性格和思維方式的是《近思錄》。
《近思錄》在中國文化思想史上占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它彙編北宋四位大思想家周敦頤、張載、程頤、程顥 600多則精彩語錄,高度濃縮四位大師的思想精華,有“性理諸書之祖”之稱。錢穆先生說:“後人治宋代理學,無不首讀《近思錄》。”而我們知道,理學在宋以後主宰中國人乃至東亞人的思想七八百年。
《近思錄》還起著承前啟後的經典作用。一方面它總結、融合了儒、釋、道三家的精華,另外一方面為陽明心學提供了豐腴的思想素材。正如臺灣學者朱高正所言:“沒有《近思錄》的基礎,你去讀《傳習錄》,你自以為懂,其實是不懂的。”
更為重要的,《近思錄》是了解朱熹思想的起點。朱熹在編撰《近思錄》時正處於創作的井噴期,當時他已完成對周敦頤、張載代表作的解讀,也將二程著作整理完備,思想成熟,對於大師們的思想與作品了然於胸。在《近思錄》中,他巧妙地把周敦頤的無極、太極之說與二程性命學說貫通融會,把宋代理學的源頭從二程推到周敦頤,又將張載的《西銘》提升到哲學的高度,使自己的思想不再限於二程學,融會北宋四子學說於一體。可以說,朱熹用周、程、張的語言建立了自己簡明精巧的理學體繫,《近思錄》的問世是朱熹學派及其思想確立的標志。《近思錄》編好之後,朱熹的整個思想體繫基本上就定型了,後來隻是做了一些完善的工作而已。所以,欲讀懂朱熹,必先讀《近思錄》。
朱熹稱《近思錄》為“聖學之階梯”。他解釋說,《四書》典《五經》的入門階梯,《大學》是《四書》的綱領,《近思錄》按大學“三綱八目”(明明德、親民、止於至善;正心、誠意、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規模來編輯周、程、張四子語錄,所以讀《近思錄》可以和《大學》相補充,並循級而上,漸登聖學殿堂。如果說《白鹿洞書院揭示》是濃縮版《大學》,《近思錄》便是完整版《大學》。
從內容來看,《近思錄》廣博而貼己,集“古聖賢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要”,談論與每個人息息相關的話題:天地是怎樣構成的,人性是怎麼來的,人的氣質如何變化,我們應該如何讀書,如何提升自我的修養,治國平天下的基本原則是怎樣的。經過幾百年持續不斷的傳播,《近思錄》中的思想終成為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現代讀者若想走進優秀傳統文化的堂奧,閱讀《近思錄》是一條終南捷徑。
國際朱子學泰鬥陳榮捷的《近思錄詳注集評》堪稱《近思錄》注解珍本,主要有兩個特點,一是“以朱注朱”,二是博采眾長。
《近思錄》問世後,朱熹有許多議論、評說文字散見於各書,是理解《近思錄》好的注腳。陳榮捷選用朱子論述八百多條,“以朱注朱”,一不離本意,二容易理解,因為朱熹極善於用淺顯的比喻來讓人理解深奧的內容。
陳榮捷博采眾長,從葉采、江永等《近思錄》優秀注本中精挑細選,又從日本、朝鮮學者的注本中篩選注評,輯錄評語不在於多而全,而在於恰當而精闢。有一條便一語中的的,也有從多個角度對一句話的理解進行多層次闡釋的,其目的在於幫助讀者準確、深入理解經典的含義。
如果你想讀懂《近思錄》,《近思錄詳注集評》無疑是不二之選。
《王陽明<傳習錄>詳注集評》編輯推薦:
《王陽明<傳習錄>詳注集評》是中國哲學宗師陳榮捷先生數十年的心血力作,集中日三十餘種注評版本之精華,是公認的全面詳盡威望的《傳習錄》版本。
提起馮友蘭,知者甚眾。但提起與馮友蘭齊名的陳榮捷,這位在20世紀對中國哲學研究做出傑出貢獻的巨人,卻由於其久居海外,不僅大眾知之甚少,連國內學界也是近十幾年纔逐漸重視。
事實上,陳榮捷先生是歐美學術界公認的中國哲學威望,20世紀後半期英文世界中國哲學研究的領袖,也是國際漢學界新儒學泰鬥。陳榮捷1929年以《莊子哲學》的畢業論文獲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後相繼在嶺南大學、中山大學、夏威夷大學任教職。1943年任美國東北名校、常春籐盟校之一的達特茅斯學院中國哲學教授,1951年任達特茅斯學院人文學院院長,是當時東方人在美國擔任的極高學術職位。1966年自達特茅斯學院退休,被贈以“中國哲學和文化榮譽教授”。
自1935年在夏威夷大學講授中國哲學,陳榮捷在國外弘揚中國哲學60年,從早期介紹中國思想,到中期翻譯中國經典《道德經》《傳習錄》《壇經》,再到晚期推闡朱子學研究。陳榮捷所著的《中國哲學資料》(1963年)對中國哲學探索極深,被歐美學術界譽為介紹東方哲學文化思想完備、周詳的珍本。1960年起連續六年為《大英百科全書》撰中國哲學篇及儒家、道家、理學等篇。其他百科全書中國哲學部分,幾全由其執筆。
榮捷在把儒家思想學說傳播到西方世界方面做出了較大的貢獻,被人譽為“北美大陸的儒家拓荒者”。其中學西傳的功績,無人能及。1982年,在夏威夷的“國際朱子學會議”上,馮友蘭為陳榮捷先生賦詩一首:“白鹿薪傳一代宗,流行直到海之東。何期千載檀山月,也照匡廬洞裡風。”也是指陳氏在美國講學六十年,從當年的沙漠中孤鳴,到今天使理學逐漸流行,一生鞠躬盡瘁,奉獻於中西文化的溝通。
1994年,陳榮捷逝世,《紐約時報》引用亞洲研究協會的授獎詞來紀念他:“(陳榮捷是)中國哲學研究在西方的一代宗師和中西方學術界關鍵的聯結者……向西方傳授中國學術傳統的中間人,當今之世無人能出其右。”
陳榮捷先生的《王陽明<傳習錄>詳注集評》主要有三個特點:
其一,注解全面詳盡。陳先生力求做到有詞必釋,有名必究。對於所有的中國哲學名詞、陽明心學重點名詞都予以解釋,並追溯其出處;對於所有人名,都加以考證或說明;對於若干章句,指出它們在思想史上的重要地位。在《王陽明<傳習錄>詳注集評》之前出版的《傳習錄》版本,注解都相對簡單。所以,全面詳盡的《王陽明<傳習錄>詳注集評》自1983年出版以來,成為後來《傳習錄》版本選擇注解的參考書,讀客圖書有限公司便在其所出版的《傳習錄(明隆慶六年初刻版)》一書的廣告宣傳中,坦言該版本參考了陳榮捷的詳注集評成果。
其二,書中所彙集的評論客觀、精彩。陳榮捷閱讀參考了中日32個《傳習錄》注評版,其中具有代表性有:
三輪執齋的《標注<傳習錄>》。三輪執齋是日本陽明學派代表人物。此版本耗費三輪執齋三十三年的心血,他的注解成為後世日本訓釋的典型,其字句出處和典故都非常詳細。
佐籐一齋的《〈傳習錄〉欄外書》。佐籐一齋是日本德川後期復興陽明學的著名學者。他勘校了十多個《傳習錄》版本的異同,非常詳盡。又從理學要理出發,加入自己的評語。以評注言,該書是研究《傳習錄》必不可少的版本。
東正純的《〈傳習錄〉參考》。該版本點評很多,並引用了劉宗周、李颙等大儒的評語,是《傳習錄》評注版中哲學意味極濃的。
許舜屏的《評注〈傳習錄〉》。該書為東京二松學舍大學陽明學研究所與九州大學中哲研究所所藏,非常珍貴。許舜屏的注詳細完備而明澈,都是闡明陽明的學術宗旨,發揮其要理。
但衡今的《王陽明〈傳習錄〉札記》。但衡今雖是政治人物,但評語或贊或難,惟妙惟肖。劉宗周之後能深入陽明妙諦的,隻有但氏一人。
《傳習錄》自刊行以來,點評者眾多。由於點評者的學術立場不同,學術水平不同,評論有深有淺,有客觀有偏頗。從眾多評論中挑選出對理解陽明原意有幫助的精彩評論,沒有深厚的學術功底,不具備融會貫通的能力,是很難做到的。
作為國際漢學界新儒學的泰鬥,把《傳習錄》翻譯為英文並成為經典譯本的知名譯者,陳榮捷先生有的自信和能力來做整理和綜合的工作,也是做詳注集評的極好人選。
陳榮捷在《王陽明<傳習錄>詳注集評》的概說中也坦言自己的選擇標準:以前的注評版從來沒有采納朱子學家馮柯的評論——因為馮氏攻擊王陽明的學說而避開不采納,也沒有采納日本人東正純的評論,亦沒有采納但衡今富有哲學性的精到案語。現在我純粹以學術立場為主,不管贊毀。對於陽明的言論有所發明或修正的,如劉宗周與佐籐一齋等人的評論,寧多毋少;隻是表揚或重述陽明的意思的,如孫奇逢、東敬治等人的評論,則寧少毋多。
當然,陳榮捷先生並非完全“述而不作”,並非隻是羅列前人的精彩注解和評論。他還從自己的專業背景出發,以“捷案”(即陳榮捷案語)對許多注評都發表了自己的觀點,或勘誤訂正,或補充背景,或延伸闡釋,或辨別異同,有的案語感性而充滿趣味。
勘誤訂正的案語如傳習錄第3條。先生曰:“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三輪執齋點評此句時說“皆陸像山語”,意思是陸九淵說過同樣的話。陳榮捷認為並非如此。他找遍陸九淵所著的《像山全集》,列出八句話,來佐證陸九淵談論的都是“心即理”,並沒有說過心外之事,心外之理的事,以此表明王陽明的“心即理”不僅僅是拷貝了陸九淵的思想,而是在陸的基礎上有更深一層的提升和闡發。
補充背景的案語如傳習錄第5條。王陽明向弟子們解釋“知行合一”的意思。陳榮捷便在案中補充王陽明講這番話的時間背景:正德四年(1509年),王陽明三十八歲,這一年,王陽明首次講知行合一。起因是貴州提學山,向王陽明詢問朱熹和陸九淵思想的異同之處。王陽明不語朱、陸之學,而告之以其所悟。如此寫按語,便將《傳習錄》與王陽明的生平結合起來,把思想置於陽明一生中予以考察,便於了解陽明心學形成發展的全過程。
延伸闡釋的案語如傳習錄第62條,講到“心猶鏡也。聖人心如明鏡,常人心如昏鏡……先生之格物,如磨鏡而使之明。”陳榮捷在案語中加上令人豁然開朗的一句話:“照物,不在照上用功而在磨鏡上用功,即陽明格物之不在格外物而在格心。”此一解釋,令人豁然開朗,頓時領悟陽明心學真意。
追溯源頭、辨別異同的案語如傳習錄第109條。問:“上智下愚,如何不可移?”先生曰:“不是不可移,隻是不肯移。”陳榮捷在按語裡表明,王陽明關於“上智與下愚不可移”的說法來源於程頤,但又與之有異。程頤:“惟上智與下愚不移,非謂不可移也,而有不移之理。所以不移者,隻有兩般。為自暴自棄,不肯學也。使其肯學,不自暴自棄,安不可移哉?”不同之處是程子重學,陽明重志。陳榮捷從這個微小之處,將王陽明重視“立志”的思想闡述得非常清楚。要知道,在陽明心學中,立志是非常重要的概念,是培根之學。
有的案語則感性而充滿趣味,如傳習錄第63條。問道之精粗。捷案:陽明嘗以像山(陸九淵)之學為粗,但總未明言。其或以像山見道尚淺歟?此句詼諧有趣。再如傳習錄第96條談論講究與涵養,陳榮捷雖然放了馮柯的注評在下面,但仍好心提醒讀者“馮柯護朱為正理,譏王則是意氣”。
如此等等,不一一舉例。這些精彩案語,都足見陳榮捷先生的功力。讀者仔細閱讀,細心感受,會受益匪淺。
其三,陳榮捷先生在搜集王陽明散佚語錄方面所做的貢獻,至今仍有極大的影響力。他在佐籐一齋增補三十七條語錄的基礎之上,從《陽明先生年譜》中摘出十條語錄,又從《王文成公全書》中摘出四條語錄,合並為“拾遺五十一條”,這些陽明散佚語錄是其他《傳習錄》版本中所沒有的。陳榮捷坦言,他之所以增補陽明五十一條語錄,不是為了追求完整,而是因為這些語錄有新意。例如《拾遺》第三條談“工夫本體”,比原《傳習錄》談論得更深入。《拾遺》第四條講“鄉願、狂者之辨”,比原來《傳習錄》更為精微。《拾遺》第五條“尊德性”、第二十四條 “戒懼”與“慎獨”之間的關繫,都有新的見解。
正因為有陳先生的精心挑選,陽明心學愛好者纔能看到多角度、豐富的獨到評論,沿著先生為讀者提供的一個可以拾級而上的階梯,更深入理解和體會陽明心學的真諦。